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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鳥兒入了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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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蕪宮的第五天。

已經是冬天了,楚國的天氣卻還算暖和,沒有風,陽光也頗為和煦,秦阮昕披著一件厚披風,坐在院子裡頭。司馬慕璃正是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比起靜王府裡的人,你倒是顯得悠閒地多。”司馬慕璃依舊如此,一開口便是嘲諷的語氣。

“你如何進來的?”這是宮中女苑,又有楚彥親自派遣的侍衛看守,若是沒有楚彥的允許,司馬慕璃如何進得來。

司馬慕璃卻抿嘴一笑,笑中帶著幾分玩味,學著半月前秦阮昕的逗趣模樣,說道:“山人自有妙計。”司馬慕璃不明說,秦阮昕也不再問,起身走進屋子裡頭,宮女已經泡好了兩杯茶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雀舌般的綠茶尖輕輕地在茶水裡打著轉,騰著熱氣。

屋裡早已架上了暖爐,很是暖和。秦阮昕脫了披風,坐到軟榻上,司馬慕璃也進了屋子,使喚了宮女出屋,關上房門坐了下來。

“如安可好?”秦阮昕一開口,便徑直問道。

“尚可。”司馬慕璃說道,繼而又加上一句,好像猜準了秦阮昕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的問題:“靜王也好,處境算得上危險的不過只你一人而已。”

“那你來是為何?提醒我稍安勿躁,莫要觸犯宮規?”秦阮昕看著司馬慕璃冷笑道:“司馬兄當初將我帶到楚國來不就早該料到這個後果了。”司馬慕璃卻不惱怒,只說道:“除了這個後果,我還知道如若我沒有將你帶到楚國來,靜王便不只是被革了五個營的兵馬而已。靜王功高蓋主有謀有略,卻又淡泊靜雅無牽無掛,大皇不忍少了這一得力幫手卻又無可牽制,此時因你戰損,正是大皇機會。”司馬慕璃明說道,這一點他相信面前的女子心中應該早有了思量,她的聰慧,是他一直看在眼裡的。

“你前幾不還說楚彥和楚君亦是齒相依的關係嗎?怎麼今便改了口。”

“秦姑娘聰明,和聰明人自然說聰明話。”

“所以當楚君亦返回蘇家村時,你便已經想好,謊稱我是楚君亦的心上人,以防楚彥用這次的過錯打壓楚君亦,讓楚彥以此為牽制是嗎?”秦阮昕一點就透。

司馬慕璃點點頭,也明說道:“大皇一向都對靜王的婚事上心,便是因此。靜王若成家了,便有了牽絆,你對大皇和靜王來說,便是這舍與留之間的權衡。你記得你救靜王那一次殺的那三個人麼?一國不容二主,即便大皇沒有下令,也總有人會捉摸著大皇的意思去暗殺靜王,如若大皇沒有可以作為牽制靜王的東西,這樣的事情只會層出不窮。”一切,果真如了秦阮昕猜想。削弱兵權,只是一個開始。秦阮昕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所以我便是那個‘東西’,是嗎?今你來,便是來勸我同意成親之事的。”司馬慕璃端起茶杯,抿一笑:“嫁給靜王又有何不可?”翩翩君子楚君亦,楚國靜王,兵權在身,有謀有略,豔絕天下。嫁給他想必是多少女子夢寐之事,有何不可?

秦阮昕心中苦笑,卻不回話。

司馬慕璃也不再問,抿了一口茶,笑道:“素聞這香蕪宮是宮中最為雅緻的地方,今來一看,不但這院中的景幽雅清淡,這房中的擺置果然也清雅的很。”司馬慕璃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陳架旁,手撫上架上的香爐,緩緩道:“此閣西風伴孤燈,中有疏梅影聲,玄舞輕歌如煙散,妙趣無言自橫生。”罷,司馬慕璃又兀自笑道:“好詩配好景,好景襯美人。景亂人眼,美人何遲疑?”秦阮昕聽出司馬慕璃在問的是自己,回過神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嘆息,說道:“前幾楚君亦還曾對我說過,他不求其他,只希望能助楚彥打穩這江山。可是他要助的人卻在防著他,這怎麼說,也讓我覺得有些淒涼。”

“朝廷上的事,怎是你我三言兩語說的清楚的。大皇的心思誰也猜不準,靜王的決定也誰都改不了。”秦阮昕又接著說道:“從前我在瑾城金玉樓中,楚國楚君亦的名聲比楚彥竟響得多,他常年征戰南北,立赫赫功勞,在有些邊境小城裡甚至聲望比楚彥還高。何況他又是長子,本來就應該是皇位的繼承人,他的存在,對於楚彥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威脅。所以我相信,釋兵權只是一個開始。”秦阮昕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書桌旁,繼續說道:“所以司馬,如若楚君亦真的不在乎那個皇位,你便多派人到那些邊境小城裡宣揚楚彥做的功績,壓住楚君亦的名聲。再等楚國江山平穩了,你便勸楚君亦主動請辭,釋了兵權吧。這兵權之事,若是等到楚彥有心,便是防不勝防了。

如若,楚君亦也對那皇位有心,你們一定要提前多加打算。”秦阮昕說著,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書,遞給司馬慕璃,又接著說道:“當我說過,如若有緣再見,便送你‘有緣兵法’。雖然我們並未分離,但今我便承了當的諾。只是時間緊迫,我又一向不擅長書法,是故這兵法書有些潦草。

不論你們是否要奪權,我都希望這兵書對你都有所幫助,對楚君亦也能用到一二。我不敢說奪權該不該做,但是我相信楚君亦,他要做的我必然支持。”秦阮昕說著,將兵書遞到司馬慕璃手中。這幾在香蕪宮中,秦阮昕閒來無事,便思索著將孫子兵法的一些兵法之道,三十六計,以及她在野戰營中學到的那些如今能用得到的現代的兵法經驗,都一一陳述下來。

司馬慕璃聽了,微愣了一下,面前這女子能明白靜王的處境,他不意外。但沒想到她竟然能為靜王想了那麼多,他收回撫上香爐的手,接過秦阮昕手上的兵法書,走到桌子旁坐下:“你既然如此關心靜王,為何又不願和他在一起?”

“我是為了還恩,不是為了愛。你和楚君亦對我都有恩,我也不願看著楚君亦受難,只是以成親之事報答,恐怕我做不到。況且我又怎麼好意思擾了楚君亦和苗芷晴的郎情妾意。”秦阮昕說罷,又接道:“所以,我如果知道如何離開這裡,我絕不會遲疑。”語落,秦阮昕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司馬慕璃剛站著的陳架旁,覆上那個香爐,使力一動,如她所想,這陳架果然向一旁移去,讓出了兩人寬的一條通道,裡頭沒有燈火,只看得清一兩米遠,不知通往何處。

“你那首詩是藏頭詩,每句第一字加起來便是‘此中玄妙’,司馬,我不知道你為何想告訴我,卻又反悔。不過只要能有離開的機會,我便不會放過。”司馬慕璃皺緊了眉頭,看著那條昏暗的通道,說道:“秦姑娘,聰明可以,卻莫反被自己的聰明誤了。”秦阮昕卻似沒聽見,徑直走入了通道之中,司馬慕璃的手不由得擰成了拳頭,只猶豫了一瞬間,一咬,也跟著走進了通道。

在他剛走進的一剎那,陳架移回了原位,絲毫不差,將光亮和黑暗生生地隔斷,房間裡立馬恢復了寂靜。

只有那熱茶還在輕微地騰著熱氣,訴說著這個房間曾經的不平靜。

宇華殿。

傅涵一襲宮服,恭謹地對著一旁的楚彥說道:“大皇,香蕪宮中有了消息,鳥兒入了籠了。”

“司馬做事倒是迅速。”

“只不過,司馬大人同秦姑娘一起入了暗道。”

“噢,是嗎?”楚彥說道,角勾起一彎意味深長的笑。

一個時辰前。

楚彥看著面前簌簌而立的司馬慕璃笑道:“司馬大人可有事?”

“大皇英明,自知臣為何事而來。”

“若是為了香蕪宮中的女人,何不讓靜王直接八轎婚攆娶而回。”

“大皇若是知道此路行得通,也不便將秦姑娘置以香蕪宮之內了。”楚彥放下墨筆,會然一笑,道:“孤最喜和司馬大人這般的聰明人說話。司馬大人既然明瞭,何不推波助瀾一番。不然,若秦姑娘在那地宮之中香消玉殞了可怎向靜王代。”

“臣若引得秦姑娘入了暗道,那大皇可否相信靜王的忠心?五個營的兵馬便是此事的終結,如何?”楚彥笑道:“皇兄與孤兄弟情深,那是自然。”

“那,臣先告退了。”司馬慕璃說道,福禮退出了宇華殿。

待司馬慕璃走後,傅涵才走了上前,問道:“大皇,讓司馬大人前去,不怕那秦阮昕就此逃脫了嗎?”楚彥坐回到龍椅處,笑道:“那且讓她逃不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