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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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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至少,我所說的話,證明了還有許多事是你所不知道的。”他睿智地道“你所有的結論都建立在錯誤的信息上,而今證明那些信息有多不真了,這還不夠你重新想過麼?嗯?”他的笑容是充滿鼓勵的。他的意思一目瞭然。

夢笙情不自地微笑了,眼眸中再一次充滿了淚水,的淚水。

“謝謝你,”她輕輕地說“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謝你才好。”

“只要你腦旗樂就好。”羅志鵬輕輕地拍了拍她,轉移了話題“怎麼樣,和我一道吃午餐吧?”夢笙微笑著拒絕了。方才所聽所聞對她而言是個太大的震驚,她實在需要時間來加以收消化。她急切地希望獨處…即使是羅志鵬的陪伴也比不上她此刻的靜思來得緊要。羅志鵬顯然對她的心情十分明白,也就不再勉強她,起身告辭離去。

他人一走,夢笙立時跌進了椅中。她的思緒是一片全然的混沌。三年,那麼久的子裡,她一直恨著他,恨著他在電報裡和她說的一切,恨著他的薄情寡義,自私自利和怯弱無恥。三年以來,她整個的情世界都架構在這個事實上頭,而今才發現這個所謂的事實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個漫天大謊!他沒有發出那封電報!她開始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淚水滾下了她的臉。他沒有發出那封電報!這一切全是一個毒心利舌、不擇手段的女人搞出來的把戲!天呵,她是多麼的輕信,多麼的無知呵!

即使是在現在,夢笙也還能清晰記得她讀著那封電報時所受到的痛苦,所覺到的恨意,然而…然而這麼些年來,她竟然…全是恨錯人了!

夢笙將頭埋在手掌心裡,開始不可遏抑地顫抖起來。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呢?大約也在夏威夷吧?一定是,因為她是均陽的秘書…而這已超出她所能忍受的極限。噢,均陽,你不會真的和她在一起吧?你不會那麼瞎、看不出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吧?或許他多少是知道的?他不是…一直不承認他和喬丹麗之間有任何瓜葛麼?既然他不曾發出那封電報,既然他從不曾對她做出這麼殘酷的事,那麼她…是不是好歹應該相信他一些呢?

希望的火花在夢笙心頭緩緩燃起。這裡還有一些事是她不能明白的,諸如他回來之後,為什麼從不曾試著和她聯絡之類。但就羅志鵬所說,他那時人在醫院,而這也許已足以解釋許多事情了?夢笙咬緊了自己下。我必須去找出答案,她對自己說:我已經被自己的怨念矇蔽了那麼久,也許現在是我設法把事情釐清的時候了?但是我該怎麼辦呢?我該找誰去問呢?

一抹靈光閃電般劃過她腦際。陸姨!陸姨一定知道他病中的事!

夢笙深深了口氣,站起身來。

這是一個陽光敞亮的下午。陸姨帶著微笑歡她。

“你來得正好,小豪睡午覺去了,偏我又沒有興致寫東西,正想有個伴呢。”她的微笑從容而悅人,替夢笙沏茶的手勢閒適而優雅。碧的茶水使人心為之一清。那種恬淡寧靜就像陸姨的人一樣,夢笙羨慕地想,幽幽地嘆了口氣。但願我也能老得如此優雅,但願我也能活得如此自足。與她相比之下,我的子實在是太不寧,太愁慘了。

陸姨聽到了她那悲傷的嘆息,轉過臉來看她。

“怎麼啦,夢笙,有什麼心事麼?”

“我…”夢笙遲疑了,有些不知從何開口。但看到陸姨鼓勵而關切的眼光,她終於抬起頭來。她不能再逃了。

“我…我有幾件事想請教您。”

“嗯?”

“我…想知道均陽那時在南非所發生的事。他…受了槍傷…”她的嘴顫抖了。想到他幾乎為此死去,那槍便彷彿是打在她自己身上一樣的疼楚。

陸姨的嘴角抿緊了,眼眸中出現了怒氣。

“可是你…”她的聲音裡帶著嚴厲的苛責之意,但她並沒有把話說完,只是頓了一頓,然後慢慢地開了口“夢竺,有些事我本來一直不想說的。你知道我非常喜歡均陽那個孩子,把他當成自己兒子看待。可是我到底不是他的媽媽。何況就算我是,有些事也不是我應該管的。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或自己做事的…哼,原則,我要是多說點什麼,只怕要被當成多管閒事的老太婆了。不過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和均陽之間很有點不對,是吧?”夢笙漲紅了瞼,慢慢地低下頭去。

陸姨嘆了口氣。

“我就怕會這樣。他和你閃電結婚的時候,我對你們的未來實在不無懷疑。唉…”夢笙瞪大了眼睛:“不無懷疑?可是您以前從來沒見過我呀?”陸姨哼了一聲。

“我對你知道得夠多了。雖然他從來不想談論你…”她十分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算了,如我所說,這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這個老太婆本不該過問的。”

“但是您…不喜歡我?”夢笙困惑地問“為什麼呢?您甚至在還未見到我之前就不喜歡我了?”陸姨銳利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了:“那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我一直覺得你生涼薄。均陽那時倒在醫院裡養傷,病得幾乎死去,夜夜呼喚你的名字,而你竟然連前來探個病都不肯…”

“我什麼?”夢笙震驚得倒了一口冷氣“我不肯去探病?可是我本不知道他受了槍傷呀!陸姨!您一定要相信我!均陽受了槍傷的事,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陸姨默然看著她,眼睛裡有著懷疑。夢笙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小臉上滿是懇求之:“陸姨,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對均陽受傷的事真的一無所知,否則我作什麼還跑來問您呢?請您告訴我!”陸姨凝視了她半晌,然後慢慢地點了頭。

“好吧。你知道那時南非亂得厲害,大街小巷裡都是游擊戰,打得一塌糊塗。均陽是開完了會以後,在回他旅館的路上被彈給傷了。人們把他給送到戰地醫院裡。可是那種地方的設備很差,葯物也很缺乏。等他們把他送回臺灣來的時候,他的傷口已經受到了染,幾乎引發了壞疽。有一陣子,醫生們爭議不休,差點就切掉了他一條手臂。”她停了下來,眼眸中出現了憂傷之意。這樣的回憶顯然是異常擾人的“我在醫院裡待了好幾個星期,一直陪伴著他,聽到他一直在找你,吵著要見你。但他大半時候都在昏狀態之中,所說的話大半是囈語,我本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曉得要到哪裡去找你,所以我就和喬小姐說了。喬小姐說她認得你,說她會和你聯絡。但你一直沒來…”

“我的天哪!”夢笙的臉變得像雪一樣白了。她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的天哪!我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喬小姐沒和你聯絡嗎?”

“沒有!”夢笙烈地道“我本沒見到她,沒聽到她!我向您發誓,陸姨,如果我早知道…”她的雙不可遏抑地顫抖起來“如果我早知道…”陸姨靜靜地看了她許久,臉上慢慢地浮現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夢笙。

“好孩子,不要哭了。我早該知道這其中必然有鬼。我愈知道你,就愈覺得你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她的眼睛裡出現了深沉的怒氣“那個什麼喬小姐可得把這整件事好好地解釋一下才行!如果我那時曾經起過一點疑心就好了!可憐你們這兩個孩子,平白無故地多受了這許多罪!”說到這裡,她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溫柔的微笑“但是現在好了,不是麼?現在真相已經大白,再沒有什麼橫阻在你們中間,你們可以…”

“噢,陸姨,”不可遏抑的淚水再一次湧進了她的眼眶,夢笙的嘴情不自地顫抖:“我怕…我怕事情已經太遲了!均陽說要和我分居,他…他不再回來了!”

“你真的這樣想麼?”出乎意料的,陸姨竟然笑了“傻孩子,莫忘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呀!沒有錯,他是很內斂,不輕易表示自己的情,可是人在病中的時候,往往就是他最脆弱的時候。當他躺在醫院裡,夜夜地呼喚你的時候,他所有的防禦都卸下來了。我除非是瞎子啊,才會瞧不出他有多麼深愛著你!而,當你自始至終沒有出現的時候,他把自己整個人都封起來了。他變得陰鬱,冷漠,暴躁又易怒。嘿,那時的他可真不是普通的難搞。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好轉了,但是…”陸姨長長地嘆了口氣,深思地道“我想那是因為,他恐怕再一次被你拒絕,再一次受到傷害,所以沒有勇氣把他自己的情表達出來…這和你的情況大概沒有什麼不同吧?”夢笙專注地聽著,希望的火苗開始在她心裡竄升。他真的愛著她麼?她真的還有機會麼?他們的婚姻…還有救麼?她抬起頭來看著陸姨,眼睛裡充滿了疑懼、不安,以及求助之意:“可是那個喬丹麗…”

“我知道。在均陽生命中最痛苦的時候,她都守在他的身邊。而且她所想做的,固不止是安他而已。我想他或者帶她出去吃過幾次飯,但不會再有別的了。你要知道,她本不是均陽會選擇的女人呀!每個人都有他們特定的品味,本是勉強不來的。均陽從不曾真的在意過她,這點我敢擔保!”夢笙艱難地點了點頭。她多麼希望能相信她的話啊!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沒有選擇的。她愛他愛得這麼深切,不能連試都不試就放棄了!

“陸姨,”她求助地道“那麼我該怎麼辦呢?”陸姨笑開了:“傻孩子,這還用得著我來教你嗎?”她溫柔的眼睛裡滿是愛惜和鼓勵“去找他吧!這裡,”她從衣袋中掏出一張紙來“是他在夏威夷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