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大安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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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顏知道這個異族少女向來不服她這個主子，只是礙著樂殊不敢放肆，而且她與雅各特木爾雖是男女有別，格卻有異曲同工之妙，戀慕樂殊只是事事處處都為他著想，只要他高興就好，她自己則不會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這一點恐怕比梓蓮可愛多了”梓顏想起妹妹眼中時常按捺不住迸發出來的森森恨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與其同經常滿面怨毒之的梓蓮相處，她倒寧願看其木格僵硬冰冷的臉。

雅各特木爾看在眼裡，沒有什麼表示，他與其木格同為天涯淪落然，也有惺惺相惜之意。

登上五鳳樓頭，梓顏放眼望去，午門外旌旗獵獵，大約集結了一兩萬騎兵。

廣場正中有三匹馬昂然立。

居中的樂殊身著鑲繡黑龍的明黃軟胄，黑櫻金盔，束馬而立，神采奕奕。一左一右跟隨在他身後的竟然是一襲灰綢道袍的無垢尊者與戎裝的伯彥查那師徒二人。

此時廣場上凱歌高奏，樂殊的馬得得向前走了幾步，眼看就要開拔。

嬰齊看見這麼壯觀的場面，忍不住歡呼起來:“皇叔皇叔你去哪兒？帶我去玩”小孩子的叫聲瞬間就淹沒在嘹亮的樂聲中，但是樂殊卻聽到了，他勒馬回身，望見五鳳樓頭的梓顏，邊似綻開了一朵燦爛的鮮花，朝陽下，他紅齒白，一人一馬相得益彰，氣度人。

梓顏輕輕揚起手中絲絹。

樂殊在馬上呆了一呆，緩緩舉起右手來，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心口。

梓顏領悟到他這是在保證會遵守個猙獰惡毒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我還你看能高興多久”

“大軍開拔”樂殊用真力遠遠地送出了這幾個字，他的馬仰首嘶鳴，輕盈矯健地落地。

廣場上的士兵們立刻山呼萬歲，聲貫長虹。

樂殊一打馬，各小隊便有秩序地一波接著一波追隨在他身後，水一般地卷地而去。

梓顏一直望著軍隊遠去，廣場上揚起薄霧一般的輕塵，太陽躍上了高空，又成空寂一片。

她忽然發現，誰做皇帝都不重要，離開了任何一個人這個世界也不會停止前進的步伐可笑人們總是爭來奪去，實在是庸人自擾。

嬰齊看到樂殊消失之後，嘟起了嘴，趴到雅各特木爾肩上生起悶氣來了。

梓顏見兒子對樂殊這麼親熱，有些啼笑皆非，拍拍小人兒的背，與他們一起下樓。

剛走下臺階，面就來了一群宮人，當首的是一個面生的宦官，看服飾屬於高等內侍，約莫相當於帝后宮的副總管級別的人物，他後面隨著兩名綠衣的小黃門，一旁還有四名抬著步輦的使太監站著候命。

梓顏收住了步子，那太監帶著隨從們施禮道:“拜見欽安皇后，奴才們奉了太上皇之命，請娘娘到大安宮中一敘。”

“太上皇？”樂殊剛走，樂佑檀就派人來請，實在有些蹊蹺，梓顏不免躊躇不答。

“娘娘這是太上皇的諭旨。”那太監雙手一抱拳，態度甚是囂張，狐假虎威之人看起來面目可憎。

雅各特木爾也上了火，他抱著嬰齊不敢高聲，只是冷冷地道:“太上皇的諭旨又如何？回去告訴他，娘娘不去”

“反了反了”太監尖聲高叫起來，抓耳撓腮的，急得沒奈何。

梓顏有些為難，去吧，明知道樂佑檀是個危險人物不去吧，於禮不合，只怕緊接著他便有理由來處置自己了雅各特木爾見梓顏為難，將嬰齊到其木格手中，斷喝一聲:“鬼叫什麼？”太監被他嚇得噤了聲。

雅各特木爾才向梓顏道:“如若娘娘要去，屬下扈從。”其木格說一聲:“屬下去通知錦雕。”抱了嬰齊就想走。

梓顏更加放心不下的其實是嬰齊，她轉頭對雅各特木爾道:“你忘了我說的話麼？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守著他”其木格聞言臉有些不豫，一言不發地又將嬰齊回雅各特木爾懷裡。

嬰齊被他們來去，有些不滿了，張開手臂撒嬌:“母后，我要你抱。”

“齊兒乖，回去找宮女姐姐玩，孃親很快就回來。”梓顏說罷招呼一聲其木格，也不客氣，疾走幾步坐上了步輦。她從來都信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老話，樂佑檀既然在這個時候尋她的麻煩，就算要躲也是躲不過去的。

雅各特木爾心中甚是焦急，面上卻殊無表情，抱著嬰齊也顧不得宮裡的規矩，展開身形急忙回定坤宮通知錦雕。

大安宮本是前朝遺留下來的舊宮殿，緊鄰大曆皇宮。歷高祖建國時有風水先生說此地不聚龍虎之氣，導致前朝只有短短二十一年，故此便棄了舊宮址重建宮闕。樂殊登基之前，東海王入京居住，當時他已隱隱以太上皇自居，便不肯住在官邸，朝廷派能工巧匠翻修了幾處大型的宮殿，無垢尊者又尋了一塊大石說是施法鎮住了地氣，從此大安宮就成了太上皇的專用宮殿。

舊宮和新宮之間有夾牆相通，抬輦的四名太監跑得又穩又快，不過一刻功夫已經將人抬到大安宮的雲龍苑前。

“娘娘，請”那面目可憎的太監催促著在宮門前抬頭看匾額的梓顏，模樣甚是不耐煩。

梓顏不想與這等人計較，於是抬步就往裡走，孰知其木格突然自間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上了他的脖子，低斥道:“大膽奴才，竟敢對娘娘不敬信不信我將你捅個窟窿？”其木格護衛梓顏從來是必須出手時才出手的事，像這樣主動為她出頭，當真還是頭一次。

那太監見其木格目兇光，氣勢懾人，竟然被她鎮住，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梓顏衝其木格微微一笑，邁步進殿。

這大殿的佈置格局和皇帝所居住的正殿是同等規模樣式，且殿內到處鑲金嵌玉，陳設名貴稀罕，連柱子皆是金絲楠木雕金盤龍，樂佑檀的格可見一斑。

此時他就端坐在九龍寶座上方，目光有如鷹隼，凌厲而又狠絕，身邊只站著那個擅使毒藥的武官魯原。

整個富麗堂皇的大殿在空曠中無端生出一股壓抑人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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