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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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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雷特呀,你這個混蛋簡直是發了瘋了!”

“別嚷嚷,辛普森!”我一邊回他的話,一邊忙不迭地向他擺手,要他把嗓門壓下去。

“怎麼啦——還怕我會把這裡的網球給鬧醒?”他氣呼呼地說。他心裡惱火,也糊塗了。

也難怪他。這會兒還只清早六點。他在醫院裡剛值完夜班,我就把他拉到戈森網球會來當我的陪打了。

他脫下了醫生的白大褂,換上我給他準備的白網球衫褲,嘴裡還在嘀咕:“哎喲,巴雷特,你再給我說清楚點,你這樣死活把我拽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就幫幫我的忙吧,斯蒂夫,”我說。

“我一定得找一個信得過的夥伴。”他還是不明白。因為我並沒有把事情的經過都原原本本告訴他。

“嗨,你聽我說,”他說“只要我走得開,我們一起跑步,這沒問題。可我不能豁出命來替你幫腔,去自己找罪受呀。也真是的,打球為什麼非要天不亮來打呢?”

“我求求你啦,”我說。出自肺腑的懇求,終於博得了辛普森的同情。至少他就不再言語了。

從更衣室裡出來,我們一路走得很慢。他是因為已經相當疲勞,我則是因為只顧在心裡盤算。

“我們是六號球場,”斯蒂夫說著,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我應了聲“知道”一路走去,我把一號到五號球場上所有的人都看了個仔細。可是看不到一張面孔。

我們一直打到了早八點,辛普森已經累得連站都快站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求我就允許他認輸了吧。我自己也已經手腳不太聽使喚了。

“你不看看自己,打出來的球早都是棉花球了,”他呼哧呼哧說。

“你一定也累得要命了吧。”

“對,對,”我嘴裡應著,心裡卻在嘴咕:她上哪兒去了呢?莫非是在克利夫蘭?

“斯蒂夫,我得求你幫我一個大忙。”

“什麼事?”他出狐疑的眼問道。

“明天,我們再來打一場吧。”見我這麼求他,再一聽我這副口氣,辛普森意識到我這實在是情急無奈了。

“好吧。不過千萬不能再早上六點來打咯。”

“可問題的關鍵也就在這兒,”我說。

“要打還是得六點來打!”

“去你的!我不來,凡事總有個度,你不能強人所難哪!”辛普森直吼了。一賭氣,還把衣櫃捶了一拳。

“我求求你啦。”光求他不行,還得向他攤底牌:“斯蒂夫呀,這事牽涉到一位姑娘哪。”他累紅了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好大。嘴裡還問:“真的?”我點點頭表示千真萬確。我還告訴他,我跟這姑娘就是在這網球會里碰頭的,要見她沒有別的辦法。

辛普森倒似乎一高興,因為我總算對人家姑娘有了點意思了。他就答應陪我來打。可是他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要是她明天還是不來呢?”

“那我們就只好後天、大後天這樣天天來,總得見到了她才完。”他聽了只是聳聳肩膀。真是患難見知,不過說實在的,我這位知也已經是筋疲力盡的知了。

在辦公室裡,我可真把阿妮塔折騰苦了。即使是去廁所那麼一眨眼的工夫,我也要以衝鋒的速度趕回來,抓住她就問:“有電話嗎?”她去吃午飯,我便叫一客三明治讓送到辦公室來。我就這樣片刻不離地守在電話機旁(總機上那個新來的小子我實在不放心)。我可不能把瑪西打進來的電話給錯過了。

可是她沒有來電話。

星期三下午我得出庭申辯,要求法院簽發一份預髮制令。這事幾乎花了我整整兩個小時。回到事務所,已是五點一刻左右了。

“有電話嗎,阿妮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