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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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銀站在榆中城牆上,看著急馳而去的曹軍暴跳如雷。
夏侯淵沒等馬超合圍,帶著人從榆中城前跑了。他一點也沒有逃跑的自覺,不僅沒有夾起尾巴逃之夭夭,反而囂張得要命,臨走之前還派殿後的夏侯稱到榆中城下來罵陣。夏侯稱充分發揮了他那被蔣幹培養出來的尖酸口才,在榆中城下把韓銀說得連狗屎不如,說他被曹軍的強悍嚇破了膽,雖然手中有兩萬騎兵,卻不敢出城決戰,連車騎將軍手下的那些羌女親衛都不如。他甚至囂張的對韓銀說,我這裡就五千步卒,你有種就出城一戰吧,我就拿五千步卒對你的兩萬騎兵,照樣把你打得落花
水,找不著北。
韓銀氣得差點要吐血,咆哮著要下城決戰,大喊大叫不把夏侯稱活了,他誓不為人。可是成公英死死抱住了他,他對韓銀說:“五千步卒敢對兩萬騎兵,這顯然其中有詐,你怎麼能中他的
將法呢。你一出城,他就跑了,一定會把引到埋伏圈裡去。”韓銀眼珠子都紅了,他奮力掙扎,想掙脫成公英的手:“步卒能跑得過騎兵?就算中了他埋伏又如何?我兩萬騎兵會怕他兩萬步卒?”成公英苦苦相勸,藉著抱著韓銀的機會,他湊在韓銀耳邊說道:“少將軍,不是兩萬騎兵打不過兩萬步卒,可是你想啊,他們已經陷入絕境,當然會死戰,困獸猶鬥,戰力驚人,少將軍就算是打贏了。也會損失慘重。再說了,我們雖然有兩萬騎兵,可是其中有近萬人是剛剛收服的,他們能為少將軍死戰嗎?將軍看看這些人的神情不就知道了嗎。”韓銀的頭腦一下子冷靜了些,他掃了一眼旁邊侯選等人,心馬上涼了。這些人剛剛因為實力不足被韓遂收服。他們最希望的就是韓銀打個敗仗,這樣大家實力又平衡了,又可以平起平坐了。他冷哼了一聲,還是有些不有服氣地說道:“就算我本部一萬人出戰,又怕他何來。”
“將軍。閻將軍可就在城外呢。”成公英無奈的提醒道。
韓銀的臉紅白變幻,惡狠狠的盯了成公英一眼,成公英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不等韓銀髮飈,連忙說道:“將軍,曹軍倉皇逃竄,他們全是步卒,就算夏侯淵行軍速度快。他還能快過騎兵嗎?等馬將軍一到,我們一天很快就能趕上他們,到時候又有兵力優勢,又有地利。何愁不能大勝啊?”成公英見韓銀還是有些不樂意,又壓低了聲音勸道:“將軍,此戰可勝不可敗啊。”韓銀聽懂了成公英的意思。他雖然對成公英剛才勸他不要出城和閻行照面的話不,可是他還是知道成公英地用意的。他手裡兩萬人一半是剛收服的,雖然都是
兵,可是如果碰上曹軍拼命,這些人一定會向後縮,而自己的人馬裡面,還有不少是閻行原來的人馬,閻行就在城外。這些人一出城說不準就成了曹軍了。如果真是那樣。他就有失敗地危險,而現在是韓遂考驗他的時候。他
本輸不起。
**,閻行不是龍騎嗎。怎麼成了夏侯淵的手下。韓銀恨恨的罵道,飛起一腳踹在城牆上,眼睜睜的看著罵累了的夏侯稱大搖大擺的走了。
等馬超了,老子一定活劈了你。
韓銀一心等著馬超來一起去追曹軍。沒想到馬超足足來遲了兩天。等他趕到榆中地時候。夏侯淵已經越過了興隆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大夏城。隨後追去地程銀傳回消息。夏侯淵在大夏城停了下來。好象是休整。至於下一步會去哪。現在還看不出來。
韓銀很惱火。夏侯淵進了大夏城。那他想在野戰中與曹軍決戰地機會就沒有了。而這個機會地失去全在於馬超來遲了。如果他能早到一天。他們完全可以在夏侯淵進大夏城之前追上去。
馬超對韓銀本不屑一顧。雖然韓銀地年紀比他還大幾歲。可是韓銀現在因為韓遂要死了才有機會**帶兵。馬超潛意識地認為自己是和韓遂平起平坐地。他如何會把韓銀放在眼裡。因此面對韓銀地質問。他只是隨口解釋了兩句。就轉向成公英詢問曹軍地動向。
成公英對馬超地態度很不滿意。但和韓銀放在臉上不同。他還是很平靜地回答了馬超地話。最後說道:“曹軍行動速度雖快。但畢竟是步卒。昨天才趕到大夏城。如果將軍能早到一。我們還是有機會追上他們地。”
“元傑。你不知道。”馬超苦笑了一聲。伸手招呼韓銀和成公英坐下。想了想才說道:“不瞞二位。夏侯淵出上地時候。曹衝玩了個花招。他把運糧地人偽裝成兩萬大軍進了上城。你說說。上這麼一點大地城。他駐進去三萬人。我能不防著他要來取冀城嗎?冀城裡面也不太安穩。你們也是知道地。如果曹衝來攻。城中沒有足夠地兵力地話。我是放不下心地。”
“那…”成公英地意識到馬超還有話沒有說:“將軍現在如何放心了?”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馬超含含糊糊的說道:“有人告訴我,上城現在只有一萬人不到,以鄧艾和朱鑠為將,他們本沒有實力來攻冀城。”成公英吃了一驚,馬超雖然沒有明說是哪兒來的消息,可是看他這麼神秘的樣子,想來這個消息來源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既然馬超不想說明了,必然有他的原因,自己再追問就不太合適了。
他沒有再問下去,馬超也沒有再說。馬超來遲了,確實是因為這個消息雖然來得及時,可是他不敢相信。就在他在冀城裡猶豫要不要北上截擊夏侯淵的時候,上來了個神秘的人。把上的實際情況告訴了他。他一開始對這個消息並不敢相信,為了確認,特地派斥候跟那個神秘人進了上城一趟。沒想到那人真的把他派地斥侯帶進了上城,親眼看到了曹軍的軍營,甚至看到了曹軍的主將鄧艾和朱鑠。他這才放了心,相信了這個神秘人的消息。點齊兩萬大軍出城追擊夏侯淵,但這樣一來就比預期的時間遲了兩天,以至於喪失了在榆中城下夾擊夏侯淵的好機會。
馬超也沒有想到,夏侯淵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不退反進,不倚仗城池固守。居然還敢懸軍深入。這讓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夏侯淵行動這麼果決,他應該快點趕過來才對。
“子義,元傑,夏侯淵跑到大夏城去,只怕沒安什麼好心。”馬超有些為難地說道:“大夏再向西可就是長離和罕,你們手下大部分羌人的家屬都在長離,而我手下的羌人家屬在附近的也有不少。壯被我們帶出來了,那裡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夏侯淵可不是什麼善人,他跑到那裡去大概不僅僅是為了避免被我們合圍。”韓銀和成公英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如果夏侯淵到那裡再玩個屠城,只怕他們地手下會亂成一團。他們已經通知了韓遂,即使馬超不到,他們也要起程去長離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夏侯淵在那裡再屠一把城,而韓遂傳來消息說,他已經派人趕去長離了。
“將軍打算怎麼辦?”韓銀有些興災樂禍的問道。
馬超有些猶豫,他雖然知道上的兵力現在無法對冀城造成威脅,可是如果曹衝得知他不在冀城的話,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一定會向上增兵。冀城雖然有馬種在。可是他並不放心。如果再向西追進了大山,萬一冀城有變。他要想再趕回去可就有些來不及了。可是如果他現在說我不追了,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去吧,貌似又有點說不過去。
馬岱見馬超有些為難,連忙話說道:“少將軍,成公長史,冀城內外不安,曹軍出擊金城,除了要對你們不利之外,不排除想調我們離開,趁機奪取冀城。有我們在冀城守著,他們不敢不守上和街亭,夏侯淵雖然有兩萬人,可是他要想拿下金城,還是痴人說夢。我家兄長到此,還是因為我們兩家是盟友,一家有難,不得不救,其實以少將軍的勇猛,韓將軍的智慧,就算我們不來,夏侯淵也佔不到便宜的。現在夏侯淵已經被少將軍趕走了,我們來此地目的也就完成了,如果再向西追,可就進入你們的地盤了,這恐怕有些不太合適吧。這兩萬人吃馬嚼的,每天地消耗可不少啊。”韓銀聽馬岱說得客氣,心情好了許多,靜下心來想了想,也覺得這有點不妥,馬超這個人他是知道的,想要他白幫忙比什麼都難。他手下的羌人離大夏還遠著呢,以夏侯淵的膽子,估計也不敢跑到那邊去,長離的羌人大部分都是附庸在韓遂手下的,馬超沒有必要去趟這混水。而且馬岱也說了,我們不是不去,只是糧草沒準備那麼多,要我們去可以,你們要支付我兩萬人的糧草。
金城不是冀城,支付不起那麼多的糧草。
韓銀和成公英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覆才好。
馬超將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裡,適時的讓了一步:“你們也不要為難,我既然到了這裡,就不能坐視不管。不過元高(馬岱)說地糧草也確實是個問題,要不這樣吧,我讓元高帶五千兵跟著你們去,他所部地糧草由我們自己支付,我自己省著點吃,應該還夠趕回冀城去。
“也只有如此了。”韓銀和成公英無可奈何,只得答應了馬超的提議。
馬岱跟著韓銀、成公英先行起程,趕上大夏去救長離,馬超把大軍紮在榆中城外,自己帶著親衛趕到金城去見韓遂。他和韓遂已經有一年多沒見了,一見到韓遂地樣子,不吃了一驚。
“伯父大人,如何病成這樣?”馬超大步走過去坐在韓遂的病榻旁,握著韓遂瘦得只剩下骨頭地手關切的問道。
“人生七十古來稀。老夫已經年過七十,該死了。”韓遂地臉雖然不好,可是
神還行,他強撐著坐了起來,咧著嘴對馬超說道。
“唉…”馬超長嘆了一聲,緊握著韓遂的手。傷不已。
“孟起,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究竟是什麼打算,能不能跟我透個底?”韓遂懇切的對馬超說道:“我們打了幾十年了,越打越虛弱。而曹衝到了關中,關中很快就能強大起來,我們不是對手啊,應該想想退路了。”馬超點點頭,很嚴肅的說道:“伯父大人,我當然要考慮這些問題。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樣,不想再打了。可是我們打了這麼多年。如果就這麼放棄了,那幾十年地辛苦豈不是白吃了?我馬家反正無所謂,我父親當初就是一個軍司馬,如果現在投靠朝庭。想來天子不會吝惜到這個地步,總要給一個比軍司馬高的官。而伯父你當年可是金城的名士,威重一方,如果奮鬥了三十幾年最後反而一無所有,那歸順朝庭又有什麼意義?”韓遂沉默不語,他當然不想一無所有,可是馬超說這些顯然不是隨口說說,他在勸自己堅持下去,可是他自己的身體他有數,這些天韓銀的表現他也看在眼裡。知道韓銀沒有能力接下這個班。如果自己一撒手,只怕韓銀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因此如果馬超不給他一個滿意地答覆。馬超一出城,他就馬上會把蔣幹找來談判。
“伯父大人。我父親兄弟都在曹衝手中,我如何不想降啊,只是為伯父考慮,我才要堅持下去。”馬超見韓遂沉默,知道他在等什麼,接著說道:“我軍合兵一處,曹衝無奈我何。更何況我現在有一消息,曹衝兄弟不合,他要平定西涼立功,有人未必就同意呢。”韓遂一怔,眉一顫,他直起了身子,眼中閃出一絲寒光:“孟起你這是從何說起。”馬超笑了笑,故意神秘的看了一眼旁邊,韓遂揮了揮手,讓親衛們都站得遠些。馬超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伯父,你本是堂堂的鎮西將軍,我也是朝庭的偏將軍,為何現在成了朝庭的叛逆,這都是被人害的。這個人在關中打了幾年仗,沒有佔到便宜,可是他也不想讓自己的辛苦成了別人的功勞,他現在要反過來幫助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