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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神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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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秀的眼中是靈秀的山巒,丹崖怪石,絕壁奇峰,高高接了雲霄,半山中白雲若絲帶,從容飄逸緩緩繚繞,仰望過去,竟是看不清這山的全貌。然而,一道白練如銀河倒洩,轟隆隆從上方滾滾砸落,雷鳴之聲恍如天神震怒。

遙看這山脈,被那白練劈作了兩半。

魅靈女子卻像是看不到,聽不到,獨自在馬車的車廂後面呆呆望天出神,眸子裡看到的彷彿不是古怪山勢,而是一片虛無。

“前面就是神怒川?果然又是個險惡去處。”羽化慢慢驅策馬兒前行,路面崎嶇難行,想是平裡也少有人來,幸喜路面還算開闊,可容兩輛馬車並行。一路過來,野草叢生,鮮花不絕,倒是全沒點冬季的樣兒,時不時地還有不知名的小獸在花草間躥過,更添了許多靈動氣息。

“你們倒是好算計,這麼艱難的地方還要帶木頭來?最無恥還要我把你們寄送回來的大個骨頭帶著。地瓜,我接到你們的信就趕過來哩,這麼辛苦的,你不好好謝我?”羽化側臉看著少女,吐個舌頭,“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這輩子呢?”少女狡猾地笑著。

羽化略一沉,堅決回道:“這輩子忙不過來!”

“…”書岑哼了一聲,低聲道:“這一路上,這婆娘沒佔你便宜麼?”

“拉倒吧,你不知道她心裡有人的麼?”

“也是哦。那天接到驛站送來的大骨頭,葉家那兩兄弟纏了驛官問了好半天。我把木頭帶出來的時候,若不是這婆娘信中寫明不許他們出門,他們鐵定要跟了來。”羽化回頭看了看沒有聲息的相思月,搖頭嘆息,“跟著她在一起學了很多東西,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總是若有所思地魂靈出竅。”書岑嘿嘿笑道:“一個女人和兩個男人的愛情呵,離經叛道哩。”羽化微微一楞間,相思月的聲音忽然響起,“丫頭,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就不離經叛道麼?”羽化大窘時,書岑忽的沉默下去,臉變得難看了許多,片刻之後一把掐了羽化的手臂,呲牙怒道:“你這地瓜不是好人!”

“…”說話之間,馬車越來越靠近神怒川,寒意漸盛,隆隆水聲直有天崩地裂之威,定睛看去,天河決堤似的瀑布從兩山中間奔騰決蕩而下,從下仰望,雙山聳峙,白雲自半山開始濛了上空,不知其高有幾許,心底瞬時生出崇敬之。一瀉千里的瀑布盪出濃重水霧,寬達數十丈的水面白茫茫一片,飄渺如入仙境,近了才知道水之速竟是快逾奔馬,衝擊產生的風力撞在身上,有種刀割般的疼痛,驚得拉車馬兒再不肯前進半步。洶湧水之下,忽然躍出一條怪魚,緊接著跳出數十條怪魚來,彷彿興奮之極。

好奇心頓起,羽化跳下馬車,跑到水邊,還沒呆上一會又急忙跑了回來,一個勁哆嗦不停,面都白了。

“怎麼了?”

“凍死我了!”羽化猛力張臂踢腿,好去暖和身體,“那水比寒冰還冷上七分。”書岑也是變了臉,心道難怪此地如此之冷,轉而笑道:“你這地瓜,還不如那些魚呢。”相思月從車廂中下來,隨口道:“那是‘冰魚’,最喜歡寒冷的,這個季節是它們*配的時期。先不說這個了,那邊有河絡始祖盤瓠大神的廟,我和書岑過去等你,你去打水來。”

“啊?”相思月並不理會他的反應,隨手拋了木桶給他,徑自牽了馬掉轉方向朝右邊高處去了。羽化看了看那個方向,果然不遠之處有座破敗廟宇靜靜立於林間。

“氣不死的阿彌陀佛,我堂堂魔王居然老是被你使喚,真是情何以堪!”羽化恨恨跺腳,一把起木桶,又朝水走去。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站到水邊仍是被凍白了面孔,水甚急,捲起寒氣如,只呆上一小會便發衫盡溼,他趕忙又跑了回去。愣愣看了水面好一會,他猛一咬牙再次衝過去,這一次更差勁,剛到水邊就被一陣水霧衝了身體,冰寒徹骨的冷一下子侵體而入,慌得又往回跑。如是者幾次,竟然沒法下手打水,苦惱的魔王氣得原地打轉。

心念忽動,羽化喜上眉梢,左手畫起亙白星圖發動“木蓮”魂器,兩條藤蔓裂土而出,纏上木桶往水面過去。正在暗讚自己聰明時,那兩條藤蔓距離水邊數尺處停了下來,任憑他如何驅動也不再前行,彷彿在畏懼著什麼似的。

“古老的傳說裡,人類大肆屠殺河絡部族,將河絡趕到此處,正當河絡族快要毀滅之際,天神盤瓠自空而下,揮動開天之斧劈開此山,從雷眼山脈巔峰的雁返湖引水至此淹沒了人族數十萬大軍,保住了河絡的生存。從那之後,這裡便有了秘法的結界,即便是秘道家也不能在此使用星辰之力。河絡族稱它‘神怒川’,而人族才稱呼它是‘鬼怒川’。”羽化大恨回頭,叫道:“你不早說?那我該怎麼辦?那麼冷,本靠近不了!”相思月將鬢髮掠了掠,淡淡笑道:“我只是來提醒你一下罷了。反正想救默羽的是你,神怒川的寒水有歲正系的星辰力,雖然極少,卻是最純淨的,是淨化身體的最佳選擇。”說完話轉身走了,臨了又拋下一句話,“你體內有暗月的詛咒和歲正的封印,這水對你也是有好處的。我去廟裡等你,還得教書岑劈柴呢,都是麻煩的小鬼。”

“…”而這個時候,書岑正在破敗的廟宇中對著息魂的頭蓋骨發狠…以息魂的頭蓋骨做柴,說來容易,偏是她動用“幻想”之刃也只能削下幾片而已,這骨頭竟是硬過鋼鐵。到後來她連“風刃”也用上了,卻只能掀灰揚土,本沒有作用。

她沮喪地看了看靠在草堆上的默羽,苦笑道:“還是你有福氣,要這麼多人伺候你呀。可現在怎麼辦?我拿這塊骨頭沒辦法,你要是死了才是乾脆呢。”

“西陸華爾茲就是這樣沒出息的麼?”淡然的聲音響在耳邊,相思月慢慢踱了進來,看了看殘破殿堂中搭好的石頭臺子,臺子上放置了一張浴盆,“嗯,差不多了,只要你能劈開骨頭做柴,再讓羽化打滿浴盆用的水,就可以開始了。”書岑寒了面孔,“你這婆娘為什麼不自己來?”

“啪”的一聲,息魂的頭蓋骨裂下一塊,相思月從容收回踢出的右腳,聳聳肩膀,“也不見得有多難。”書岑大驚,一個箭步跳到她身邊,嘻嘻笑道:“好姐姐教我吧。”

“…”相思月忍不住翻個動人白眼,“偏學了羽化那個現實樣兒,現在知道求我了?”

“呵呵。”書岑諂笑著揮動手掌,亙白風系秘法發出,掃去一片塵埃出平坦地面,急急跑出去從車廂裡抱出錦墊鋪在地上,又拖了相思月坐上去,自己便站在她身後殷勤肩。

“當真是羽化教壞了你。”相思月由得她折騰,慢條斯理地說道:“按說我看到了你身上的薔薇刺青,依照你們華爾茲的規矩,你該殺了我的,不是麼?”

“你教會了我,我再殺你不遲。”

“…”相思月搖頭失笑,“你是術武雙修的,這是通向‘襄武者’的途徑,可為什麼你們的紅衣教父沒有教你如何應星辰力?”書岑一楞,“教父說我沒有成為‘襄武者’的天賦。”相思月冷冷笑道:“只怕未必。你資質不俗,甚至比默羽還好,若是從小就學習星辰秘法,應星辰的能力早已有了。”

“難道是教父騙我?”書岑喃喃,想到那個紅衣教父雖然嚴厲苛刻,卻也並不是窮兇極惡的,似乎沒有理由騙她。

相思月也不深究,徑自問道:“你同時使用武術與秘法的時候,是不是有剎那的間隔?”劈出一刀的同時,風刃發出,就在刀與風刃之間產生了一次眨眼的停頓,想到這一層,書岑不點頭,“沒錯,我練了很多次,始終不能連貫起來,發揮不出術武的最大威力。”

“襄武者,就是暢使用秘法與武術的武道家,不能做到融會貫通,始終不成氣候。人族是受上天眷顧的種族,可以修習十二主星的秘法而不像其他種族只能掌握幾種天生的秘法,你最習慣的是不是亙白的風系?”

“嗯,我不是羽人,可我自小喜歡像風一樣奔跑。”

“也罷。”相思月吐口氣,“雖然我不會亙白系的修煉,可我能教你寰化系的應,先學會應星辰,你再自行融入到亙白系的秘法裡去。”書岑大喜,更加殷勤地捏起肩來。作為武道家,誰能抗拒成為“襄武者”的誘惑?那不止是自身能力的提高,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襄武者”便是站在武道最巔峰的那個人,睥睨天下,眾生膜拜。

沒等她回味完畢,門口處一隻水桶重重擱下,震起幾朵水花落在地上。緊接著,一個人影趴到了地上,動也不動,好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