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去找苦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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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三十三天了吧…”老者站在船頭，衣袂翻飛，一層層湧動的海水推起了大風，而大風席捲上去，又推起了雲層，最終，漸漸遮蔽了太陽。四周慢慢地陰暗了，然而他所處的小船卻像中砥柱一般穩穩地停在海面上。

這隻小船，泛動著淡淡的白光，是純粹的亙白星辰秘法之光。

“老師…“杏仁不安地著手，”他們會有什麼不測嗎？

“不準沉默下去，背對著杏仁的臉上雙眉淡蹙，他想不出那兩個年輕人為什麼還不從光影之島上出來。光影之島，是上古的星辰碎片所化，島上凝聚著極高密度的星辰力，要想適應那種壓力，必須找到適合自己身體的星辰力，結局只有三種:要麼收太陽星辰的神力成為光之使者，要麼收暗月星辰的神力成為影之使者，而最後那一種，便是死亡！

他的沉默嚇壞了河絡少女，“啊呀啊呀！

“她開始在小船裡轉起了圈圈。

“中級的武道家，大概能停留三天，羽化的意識狀態是異類的發散型，好好運用可以停留在五天左右，書岑的實力比他強很多，估計可以停留十天左右，但我不覺得他們可以停留一個月。小姑娘，以前在這島上停留一個月時間的只有三個人，不過那時候他們都已經是接近襄武者的實力了。

““誰呀？

““燕雙飛、落人、絲結！

“轉兒小璇驚呆了，這三個人的名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盡皆知“，九州大陸上沒有人不知道他們的事蹟，然而正因為如此，河絡少女才更加驚慌，她十分清楚羽化和書岑遠沒有達到那麼高的境界。

“我要去找他們！

“轉兒小璇終於下定了決心，腳尖一點，身體飛出去。

“你去了也只是送死！

“不準輕喝一聲，拂塵甩起，一股柔和之力攔在了河絡少女的身前，生生將轉兒小璇震回了船裡。

“不要攔我！

“杏仁縮在船尾，看著河絡少女拔出了銀錘，那面上的表情出奇的冷靜，而散發出身體的氣息又是出奇的凝練。

“哦？去也行，先打倒我吧。

“不準依舊沒有回頭。

轉兒小璇沒有說話，銀鈴錘漸漸有了星光，在一聲怪叫之後，她的身形再度飛起，銀鈴錘砸了出去，卻不是砸向不準，而是砸向不準揚起的拂塵。

“砰“的一聲，小船似乎晃了幾晃，杏仁往後縮腳，轉兒小璇被震回到他的身前。杏仁伸手去扶她，”算了吧，我們好好等著就可以啦。

““不要！

“河絡少女咬了牙站起來，呼呼急了幾口氣，”我不能就這麼等著！我等不下去！

“不準暗暗地笑了。

小船周圍的光擴大了，漸漸形成了一個闊達五丈的圓。白的光芒柔而不烈，和不遠處光影之島的白霧結界全然相反。杏仁目瞪口呆地看著河絡少女拎著巨大的冬瓜錘一次又一次撞擊著老師佈下的防禦，每一次都被震得摔跌回來，就這麼看著也讓他覺得很疼。

“苦難啊…是諸神降下的恩賜…“他的長嘆換來了轉兒小璇的怒吼，“盤瓠大神不會這麼殘忍的！

“她強撐著站了起來，有一道血跡順著鼻樑滑落下去，至少二十次的撞擊，終於讓她受了傷。

不準卻在這時候回過身來，眼睛亮了許多，“很好的氣勢，你的身體已經開始凝聚星光了啊。經由憤怒的點燃，也是凝聚星光的一條道路，不過這不是正道，正道是愛惜生命，自己的，和他人的。

“然後他知道自己是白說了，眼前的河絡少女只是因為被阻擋了道路而憤怒，她又一次跳了起來，冬瓜大錘掄圓了，對著白的光圈又一次砸了過去。

“我一定要過去！

“小船猛烈地震動了一下，杏仁緊緊抓著船舷，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飛出了光圈。他張大了嘴巴卻結巴起來，“老師…“不準微笑道:“多麼蓬的生命力啊，讓她去找點苦吃吧。

“河絡少女終於突破了不準的結界，踩過一條大魚的腦袋，徑直衝向了光影之島。大魚被她踩得沉下海面三尺，氣憤地又穿出海面來想找兇手，然後它後悔了，那兇手已被光影之島的結界反震回來，又踩了它的腦袋，借力再次衝向光影之島。

“哦？提升了不少啊，河絡一族的爆發力果然驚人。

“不準繼續笑著，轉兒小璇已突破了島外結界，沒入白霧之中。

大魚在水下五尺處琢磨了一下，印象中還沒有被人這麼欺負過，就在昨天還成功打敗了一條鯊魚呢，於是越想就越鬱悶，它憤怒地衝出海面，然後第二次後悔了。

那重重白霧中飛出一條紅的身影，這人影還夾著一個小小的人，大魚覺得要糟糕了，因為它看到這個紅衣人伸出腳來，果然，又踩在自己的頭上。大魚氣得很想罵娘，可是一股勁力將自己帶得在半空橫向轉移，那紅衣人一晃就沒了，接著另一條藍的身影接力似的也踩過了自己的頭…大魚被踩進水裡足有一丈，這次它不憤怒了，直接從水下快速遊遠了。

轉兒小璇醒了，茫然看著天空，天依舊不好，陰陰沉沉的，太陽賭氣似的不肯出來，秋天涼的風吹在身上，卻泛起了痠痛。

“小妮子真是好大膽，實力不夠還敢硬往裡闖，剛進去就昏倒了。

““虧得我們正要出來，算了，罵你也不聽的了。

“兩個悉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裡，轉兒小璇猛地一個靈，徹底清醒過來，歪了頭去看，臉頓時難看了許多。在她身邊，兩個比乞丐還乞丐的人正衝著她笑。他們的牙齒倒是很白，可是從頭髮到臉龐，從衣服到鞋子，堪稱“髒亂差的極致”相比下來，就是不準那身行頭也似乎乾淨了…

“你們…是誰？哎呀，別打人啊，我錯了我錯了。

“書岑氣呼呼地躺在沙灘上，“我跟你說啊，裡面風景優美，可就是禽獸多啊，我和地瓜每天都在跟這些禽獸搏鬥，別的還好說，就是喝水困難，我們拼死拼活的就是為了找水喝。可憐哪，一個月沒洗澡啊！

““是啊是啊，要不是有個山裡沒有星辰力的重壓，我們就連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每天出去三個時辰就能累死，還得回那山呆上五個時辰回覆身體，真悲慘哪。真是太苦難啦！

“羽化接著抱怨起來。

“最可氣是明明風景美得跟畫似的，偏偏很多花果不能吃，聞著倒是香，可是連禽獸都不去吃，只有水源附近的果子能將就入口。有一回地瓜實在忍不住就吃了一個什麼什麼果子，結果笑了一個上午，把我笑得寒都豎起來了，那德行比禽獸還禽獸。”

“好意思說我，你那回還不是跟只猴子搶果子吃嗎？說起來也就吃那些禽獸安全。在裡面混了這麼多子，從灰的野狼到白的野豬，有一個算一個，都混個臉，我們琢磨著怎麼吃它們的時候，它們也每天準備著碗筷等我們上鉤。”轉兒小璇聽得滿頭霧水，杏仁則一句話也不上。聽著這兩人牢騷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並不是因為實力有多了不起可以在島上存活那麼多天，完全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非常安全的山。

聽完之後，不準默默地為燕雙飛他們痛苦了一下，當初要是找到那個山，估計他們可以呆上半年吧。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兩個年輕人，輕輕點了點頭，雖然賣相太差，神卻是旺盛了許多，以他的修為，可以很清晰地覺到他們的體內正動著光芒，這種光芒融合在血脈裡，是一種類似於實體化的神元素，不難想象隨著他們的成長，這種光芒會逐漸強化他們的**和神，所不同的是，羽化的光芒是明亮的，書岑的光芒卻是黑暗的。不準仍是讚許他們能做到這一點，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永遠都是生命力的兩種力量，並沒有正之分。

老者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開始喜歡這些孩子的生命力了，有多久不曾這樣開懷大笑過他已記不清了，但對於這種開朗的覺，他一輩子也不曾忘卻。

“老師…你笑什麼啊？”杏仁訥訥地問。

“你不是一直想獲得神明的恩賜嗎？”不準大笑著走遠，“那麼從現在起，你可以離開這裡了。”杏仁急得蹦了起來，“可是老師…”

“我能教你這天地的真理，卻不能讓你領悟這天地的真理。去吧，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走一走，你的人生從現在開始了。”

“老師…”

“騎牛閒遊觀苦難，身心開悟天地外，若是長門路已盡，不記人間幾萬年。”不準笑唱著漸行漸遠，一束光陡然下，他的身影便虛幻了許多。四個年輕人看著那清閒的身影半晌無言，原來陰沉的天空被光線刺破了。

“好啦。”羽化翻身而起，拍拍手上的沙粒，“上路，去找苦吃吧。”

“要走你自己走，我得去洗個痛快澡！”書岑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