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另一對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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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狂的氣息毫無掩飾的意思，林中躲藏的人猛地抬頭，正瞥見兩道白亮亮的軌跡橫空而過，那分明是一對白羽。

“又來一個鳥人！”這人皺眉罵著，忽然醒轉過來，既然是白羽，那麼擁有這白羽的羽人當然是衝著暗羽去的，而暗羽…“完了，那木頭可能要輸了！”就在這人發現天上多出一對白羽之時，被打得躺在地上的羽化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在一剎那間，他居然沒有想到自己還在險境裡，心裡忽然悲涼一片。

“等等！我還要說遺言！”胖子微微一楞，隨即冷笑，“這時候想求饒也來不及了，犯我華爾茲者，雖遠必誅！”

“讓我看一下。”胖子不明白羽化說些什麼，就見那魔王一對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盯著天空。黑衣聖徒們覺得奇怪，一齊望向天空。那蒼藍天空，兩條婀娜人影翻飛如蝶，可是遠處裡兩片白羽招展，第三個羽人出現了。黑衣聖徒們不由得皺了眉，那個羽人並不是計劃中的人物，是敵是友也不清楚。

“不管是誰都救不了你！”胖子冷眼看著魔王。

羽化沒有起身，反而悠悠開口，“別打了，我現在不想打架，你們信我就站在那邊，要是默羽輸了，我自然把命給你們。”

“說什麼笑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你必須信。你們要殺我不會那麼容易的，我有兩件星魂之器在手。”羽化抬起雙手，讓他們看到手指上的戒指，“如果迫太緊，我想你們即便是殺了我，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既然如此，不如暫時休戰，我現在輸了，也逃不出你們的手心去，那就讓我看看天上的戰鬥吧，默羽也輸了，我也就死心了。”胖子回頭看了看兩個秘道家，其中之一點頭道:“那的確是星魂之器。”胖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魔王，發現這個魔王居然一臉的平靜，眼眶裡隱約有了淚花，不知道他在慨著什麼，可是這樣的表情是誠摯的，如同赤子。

“姑且信你一次，如果那暗羽輸了，你們就是我華爾茲的階下囚。”

“成！”魔王的嘴皮子工夫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也許是因為他的神狀態是發散的，更容易讓人看透他，可是魔王不止一次讓人看不透，當然胖子並不知道。

白羽起落，那羽人箭矢一般高速飛行，他的出現，驚動了正在戰的兩個少女。路然玥一槍刺出，將默羽震開，偷眼一看，臉就是一變。默羽趁時後退，雙刃捏得更緊。

“翼揚，你怎麼來了？”路然玥不悅地問道。

那男子一振雙翅，停了下來，明月下他的臉容俊美優雅，一身的雪紋綾衫將高挑的身形襯托得更加完美，猶如標槍一般直。他站在高天上，驕傲得如同百鳥之首，正等待著眾生的仰視。

不過默羽沒仰視他，也懶得仰視他，連路然玥也有點煩這個造型。

“得知玥殿下在此，奉羽皇之命，特來保護殿下。”男子微笑著說道，他的笑容卻是真誠的，那是看到了心愛的女子的笑容。

“這是我和暗羽的戰鬥，你不要手。”

“既然是暗羽，除掉她就是必然的，何必勞動殿下？若是殿下有個不測，我縱然死了也不安心。”男子朗朗的話聲倒是觸動了默羽的不安，她朝下方看去，夜下的森林幽謐悄然，哪裡還能看得見羽化的存在？

“說了不要你手的。”路然玥再不理他，長槍輕輕一顫，又朝著默羽攻了過去。

這一次，戰的平衡被打破了，默羽完全採取了守勢，她已經看到那叫做“翼揚”的男子拿出了弓，輕輕試著弓弦。路然玥卻沒有看到男子的舉動，兀自揮動長槍，點、刺、、盤，各種手法融合在一處渾如游龍，再加上那一對翩躚羽翼，半空裡就彷彿有了一隻翱翔盤旋的青鸞。

翼揚看得眉飛舞，忍不住擦了擦口水，這樣的一個女子，在羽族裡也不多見，難怪長老們說她是“自風凌雪以來，鶴雪第一人”了，可是翼揚也知道，路然氏的武技傳自先祖路然真，而路然真卻是風凌雪的死對頭。

默羽覺得吃力了，對方已經將所有實力展現出來，自己卻無法發揮最大的實力，一方面要小心路然玥的槍，另一方面又要小心翼揚的箭，心神分散的後果就是長槍在臉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路然玥心下惻然，她倒是沒有想到要毀別人的容，對於默羽這個對手，她是覺得氣憤，默羽那淡然的神情總給人一種麻木的覺，可是在這樣的一張臉上留下傷痕卻是有些殘忍的。

路然玥的分神終於引來了默羽的反擊，這暗羽族的少女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臉上留下傷痕，趁著長槍微微停頓的剎那雙刃叉向上一託，長槍被抬高寸許，她已經順著槍桿緊過去。

路然玥暗自咬牙，朝後猛飛，可是得了機會的默羽也展動了雙翼，繼續緊。這麼一來，長槍的優勢化為烏有，默羽終於佔得上風，而她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機會，斷然沒有放棄的道理。

明月暗月並存的天空，黑的羽翼追逐著白的羽翼，外人看來只是一對嬉戲而舞的鳳凰，哪知道內裡的驚險之處。

快要得手了，默羽在一刀劃破路然玥的黑犀皮甲之後給自己打氣。

就快要得手了，默羽在一刀崩開長槍之後給自己加油。

至少也要為暗羽掙回一點榮譽，默羽的短刃已經到了路然玥的臉前。

路然玥慌了，這世間沒有幾個女子和默羽一個子，能不介意自己的容貌，刃尖還未割到臉上，森森寒氣已經嚇得她花容變。

“惡魔之翼”的短刃形態，刃長不過二尺，卻是晶瑩如雪，路然玥的驚慌的表情在這刀身的反光裡被默羽看得清清楚楚。默羽忽然一個側身，從她旁邊飛過，那刀刃，只切斷了幾青絲，在夜風裡飄得沒了蹤影。

路然玥茫然不知為什麼她沒有殺了自己，卻聽到一聲弓弦的鳴響，然後是一蓬鮮血從身邊濺開，兩滴鮮血被風帶到了臉上，溫熱的血滴讓她怒不可遏。

“翼揚！你做什麼？”翼揚正要出第二箭，被她這麼一吼登時停了手，“玥殿下，暗羽是非殺不可的，何況她剛才差點就傷了殿下。”

“閉嘴！”路然玥猛地回身，正看到那個暗羽一頭栽落下去，像是即將消散的星辰要墜入大海，那一對黑翼無力振動了。

“暗羽輸了。”四個黑衣聖徒發現了從空中隕落的默羽，不喜上臉。

羽化卻是心裡痛得要滴出血來，左手一拍地面，木蓮魂器發動，一條藤蔓從暗月泉邊破土而出，橫向在泉面上構築了橋樑。

少女的身體很幸運地朝著暗月泉掉落下來，如果是掉在林中，光是層層疊疊的枝條怕是也要了她的命了。黑衣聖徒們本就懶得出手，暗羽的樣子明顯不具備反擊的力量，他們現在只防備著魔王。

藤蔓上忽然開出了花，是白蘭，卻比普通的白蘭大了不止十倍，碩大的花瓣張開了，像是一張，將默羽接住了。白蘭晃動了一會兒，才穩穩停住，黑翼的少女趴在花瓣裡，鮮血染紅了花瓣。

白蘭，鮮血，黑翼，三種彩都很醒目，羽化甚至覺得還有些刺目了。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就掉了出來，他伸手一招，藤蔓漸漸收回，將白蘭托住的少女帶到了身邊。羽化坐了起來，伸手碰觸了一下黑翼，那黑翼卻發出了藍瑩瑩的光，雪進熔爐一般，消散了。

“給我一點時間，死了的暗羽對你們來說大概沒什麼意義了吧？”黑衣聖徒們看著這個淚的魔王詫異不已，又聽到他平靜無波的聲音，都覺得很滑稽。他們沒上前，看著魔王將少女抱在懷裡，一隻箭還在少女的腹部，鮮血未止。

羽化哭著發動了魂器，翠綠和金黃的光芒從手上溢出，融合在一處蓋到了少女的腹部，那箭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拔出，落到了地上去，少女的傷口卻不再血了。過了片刻，懷裡的少女輕輕呻了一聲，羽化不敢哭出聲來，小心地發動魂器，繼續修復她的傷口。

這時夜風靜了，人也靜了，羽化抱著默羽坐在雙月泉之間，讓自己的眼淚滴落在少女的臉上，連黑衣聖徒們也有點惻然。然而風聲驟然響起，兩條人影自空而落，正是路然玥和翼揚。

“大局已定，玥殿下。”胖子黑衣聖徒低聲說道。

路然玥沒有回答，愣愣地看著羽化，銀牙咬了下，臉上很是不甘。

“那個銀羽，是你傷了默羽吧？”羽化沒有抬頭，卻是誰都知道他在向誰說話。

“我叫翼揚，你是誰？”

“哦，翼揚，你這個鳥人得意什麼？你以為傷了默羽不用付出代價的嗎？”

“我可不認為你可以讓我付出什麼代價，小子，報上名來！”

“本來我是打算認輸的，可是現在我反悔了，我叫魔王！”翼揚看見了羽化的臉，那緩緩抬起的臉上閃過了濃重的殺意，一對眸子裡有了星雲一樣的藍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