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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血染鐵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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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後來魔王才知道蠻族真的不適合修習星辰秘術,因為蠻族無論男女,天生就喜歡縱橫馳騁、高歌舞刀,讓他們靜下心來通過層層考驗修習秘術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魔王覺得這一點和河絡族有點相似,河絡族也不盛產秘道家,河絡大大的腦袋裡面全是稀奇古怪的創造概念,哪有空修習什麼秘術。

魔王也是後來才知道,修習秘術的蠻族人只有合薩,通常都是生來身體羸弱的,而他們修習的秘術種類一般就只有太陽和歲正兩種,這兩大主星都是祝福之星,一個掌管生命,一個掌管季節,這也正是草原蠻族所認同的秘術,至於主仇恨的暗月、主崩潰的裂章,這些都是蠻族不喜歡的東西。

現時的魔王還沒有這些理解,他站在馬背上觀看著戰局。鐵棘部的土城當然沒有北都那麼大,但地域也不算小,能容納兩萬多人的土城在瀚州也是屈指可數的。北城陷落,上萬百姓疏散出去,可是南城才是鐵顏朵的軍營,所有糧草輜重都放置在此,北城的陷落對於鐵顏朵來說並沒有多大損失。當鐵棘部的戰士們衝鋒而起的時候,子歸已經知道真正的戰鬥就要開始了,而在搏戰之前,他還有戰鬥的主動權。

偽裝的慘叫聲已經停止了,有熊部的戰士們捏緊了武器,蓄滿了戰意,等待著首領的命令。可是他們聽到的是比剛才更讓他們鬱悶的命令。

“跟我一起喊!”子歸在馬背上仰天揮舞手臂,狀似瘋了,“明月退避,暗月光臨!明月退避,暗月光臨!”所有人都發懵地看著他發瘋,弗蘭終於黑了臉,臉上傷痕不自然地扭曲了,“子歸殿下,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沒看到對方有合薩在給士兵鼓勁嗎?我也是啊。少羅嗦了,快點喊,喊一下又不會懷孕!”

“…”弗蘭渾身發冷,揮了揮手,低聲道:“大家都喊起來吧。”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是絕對不能再丟人了,打死他也不喊。

“明月退避,暗月光臨!”

“明月退避,暗月光臨!”比剛才偽裝的慘叫還要大聲,有熊部的士兵們是憋著一肚子憤懣在吶喊,這時若是有人敢當面嘲笑他們,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一刀砍下去,哪怕對方是個小孩子。他們想著這要是傳了出去,估計有熊部從今以後再沒臉見人了。

也不知道子歸給他們的口號是不是一種祈禱,那天空之上雲層翻卷,烈風呼嘯,初時的明月之光果然漸漸收斂,一大片烏雲急速降下,朝著南城覆蓋過去。

南城之內,不管是鐵棘部還是有熊部,所有人都發覺了怪異,那天空之上古怪的烏雲中似乎有什麼在鼓盪著,怪異的氣將火把之光吹得恍恍惚惚,於是人們的思緒也跟著恍恍惚惚。也許那烏雲之後藏著神鳥大風吧?甚至有人悄悄地想著這個讓自己也想發笑的可能

可是鐵顏朵銳地聽到了羽翼震動的聲音,而且很快就想到了當初見到的那兩個羽族的少女。他猛一咬牙,大喝一聲:“保護合薩!”正確的軍令,卻沒有得到正確的回應,那本就來不及。

數十道銀光突破了烏雲,猶如雷神在雲後揮舞重錘敲動了鐵鑿,飛舞而出的閃電光華絢麗,呼嘯的烈風被撕破,喧囂的戰呼被壓制,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那些銀光降落大地。

銀光在南城鐵棘部的軍陣之後斂去,數十名合薩悄然無聲地死去,每個人的身上都看不見箭矢,他們都被箭矢貫穿了身體。

寂靜中有人發出雷鳴般的吼聲,“放箭!”思無威風凜凜地站在一處帳篷頂上,鮮紅的披風在風裡狂拂,手中火焰刀直指天空,他的身影凝成了古老的雕塑。

就在他吼聲蓋過風聲的那一刻,左右兩側或是木屋之上,或是帳篷旁邊,忽然出現了上千戰士,瞬間便是火焰劃破天空,上千支燃燒著火焰的箭矢灑落鐵棘部的軍陣。

勇往直前的鐵棘部戰士措手不及,還沒有從銀光震撼中醒來的他們再次面對無數火焰變得慌亂不已。這一陣箭雨,至少帶走了七百人的生命。

“暗月光臨,復仇便在今夜!”子歸站在馬背上大喝,雙臂朝前伸出。

弗蘭高舉鐵槍,“復仇便在今夜!”有熊部的騎兵終於出動了。

鐵顏朵臉沉下,猛地揮開煩躁的念頭,同樣大聲怒吼:“衝鋒!

“草原上的戰士有的是戰鬥的經驗,若要避開箭雨,只有將自己和敵人混在一處。鐵棘部的戰士爆發出吶喊,加快了腳步,與對面奔來的敵人發起了對攻。

火焰之箭只出了兩輪,雙方的部隊已經衝突在一起。霎時間人喊馬嘶之聲攪動大地,鮮血與骨碰撞出慘烈的光華。

搏戰正式展開了。

該怎麼形容面前發生的血戰,子歸咬著牙讓自己面對地獄,這是最後一戰了,他不得不讓自己出現在這戰場上,哪怕這裡已經變成地獄。他知道自己不會永遠停留在瀚州草原,即便這裡有著無限奔跑的疆域,可以讓心擴展到極致,但他總該是要回家的。

冥冥之中真的有那麼一線,把自己牽扯成一個木偶,自從他逃離家鄉的那一天,這看不見的絲線就開始發揮著作用。他離開了家鄉,碰上了許多人、許多事,直到父親因為救自己被清水顏打成重傷。他想回去守在父親身邊,可是他的老師燕雙飛要他先去救被“焰雉草”控制的思無,解決了思無的問題,他又被迫去天山解除天山的危機,最後讓自己落到北陸瀚州。每一次整理自己的經歷,他都覺得自己被什麼撥著,像個木偶,像個棋子,偏偏每一次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行程。

真是很好笑啊…他默默地垂著頭,耳邊是震動大地的喊殺聲,這一切本不該是他人生計劃中的事情。我是不是被詛咒了?他繼續想著,我不過是想當個魔王,可以自由地行走在大地上的魔王,可是為什麼書上從來沒有寫魔王的心路歷程?這很難寫嗎?

路然玥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奇怪地看著他變化不定的表情,悄悄地問:“你怎麼了?

“子歸轉過臉來看她,這麼一張俏麗的臉,這麼一雙溫暖的眼睛,只怕是沒有誰願意讓這樣的女孩傷心吧。他勉強笑了一笑,“我不喜歡戰爭,而且我真的很怕血…““我也很怕的…可是你為什麼堅持站在這裡呢?

““我是喝了姐姐的汁才活下來的,我不能看到她繼續痛苦下去,至少我要為她安排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

““所以你才上了戰場?

““只有讓鐵棘部失去力量,讓全瀚州知道我是姐姐的後盾,我才能放心離開。”

“那麼這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我會盡力取得勝利,可是我不能保證會有一個完好的結局。”

“那麼我幫你!”

“你…”路然玥朝前微微彎,讓背脊弓了起來。子歸的獅吼馬受到異常,躲開了幾步遠。烈風忽然就圍繞著路然玥旋轉起來了,狂亂的氣龍捲般上升,再上升,少女的背後透衣而出噴出了兩片藍瑩瑩的光芒,瞬間便擴展出翅膀的形狀。

子歸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她的起飛,然後他聽見了一聲清冽長音,那是讓人心裡震顫的鳴響,兩片羽翼終於在光中凝結。

“我希望你能向對暗羽一樣對我好。”子歸愣住了,默然無語,看著蹁躚如蝶的少女飛上了高空。

戰場上沒有留情的餘地,槍林箭雨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思無親自領著一個百人騎兵隊往復衝突,手中不是他慣常用的火焰刀,而是一把重三十六斤的五尺戰刀。在這種地方,火焰刀只能消耗他更多的力,是不合時宜的,而他選的這把戰刀也是威力巨大,往往可以將敵人的兵刃斬斷。

那把刀,本來是一把重劍,是前任草原大君熊昌的隨身之物。為了讓思無能有一把趁手的兵刃,熊羆特地請人將父親的重劍重新熔鍊成戰刀。思無知道熊羆的意思,為了不辜負那個孩子的信任,他決定讓這把刀成為一把人人敬仰的草原神兵,而成為神兵,不是隻有鋒利,更要斬下英雄的首級。

沒有人能擋住思無的一刀,無論是一次劈砍還是一次橫斬,這把刀總能帶走一條生命。思無的思路很清晰,人數懸殊的戰鬥,他必須將戰場割裂,所以他帶著有熊部最銳的戰士四處衝突,一次又一次將敵人的圍困打斷,讓他們無法形成有效的包圍。這把被思無命名為“烈”的戰刀,便成了戰場上敵人的夢魘,每當這把刀高舉一次,便意味著戰場要被割裂一次。有熊部的戰士們因為“烈”的存在而無懼面前的敵人,他們相信今夜是屬於他們的。

鐵顏朵終於發現這麼個事實,今夜的鐵棘部註定血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