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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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為我做？這一定很有趣。”

“好啊。”她一邊回答，一邊快步走向角落一個光圖旁。格娜狄亞經過貝萊身邊時距離他只有幾公分，但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在光圖臺座上碰了一下某個不知名的東西，光圖閃都沒閃，霎時就消失了。

貝來倒一口冷氣:“不要取消！”

“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看膩了。我要暫時減弱其他的光圖，免得分心。”她揭開一面空白牆上的某塊蓋板，移動了一下變阻器，光圖的彩便消退得幾乎看不見了。

貝萊問:“沒有機器人幫你做這種切斷光圖的工作？”

“別說話，”她有點不耐煩地說“我這裡不用機器人，這個房間代表我。”她望著貝萊，皺皺眉頭“我對你不太瞭解，問題就出在這裡。”她並沒有看著臺座，只是把雙手輕輕放在它光滑的表面上。她彎著十手指，很緊張地等著。

她移動了一手指，臺座上描繪出半條曲線，深黃的光亮了起來，斜斜劃過臺座上空。她的手指又稍稍向後移動一點，光的度減弱了一些。

她看看它:“我想就是這樣了，一種無重的重量。”

“老天！”貝萊說。

“有沒有冒犯你？”她抬起手指，光斜斜地靜靜懸在那裡。

“沒有，完全沒有。可是這是什麼？你怎麼做的？”

“這很難解釋清楚，”格娜狄亞望著那個臺座，若有所思地說“因為我自己也不是真的很瞭解。別人告訴我，這是一種光影的幻覺。我們在不同層次的能階上設立力場。這些力場實際上就是一種取出來的超空間，並不具有一般空間的屬。在不同的能階上，眼會看到不同度的光。光圖的形狀和彩，是我用手指的溫度觸摸臺座上適當的位置來控制的。每個臺座都有各式各樣的控制位置。”

“你是說，如果我把手指放在那裡——”貝萊向前走去，猶豫地把手指放到臺座上，有一種軟軟的跳動。

格娜狄亞退到一旁:“動呀！動動你的手指，伊利亞！”貝萊移動手指，一道暗灰的鋸齒形光塊突了起來，把黃光頂歪了。貝萊趕緊收回手，格娜狄亞大笑，但旋即到後悔。

“對不起，我不該笑的，”她說“這實在不容易，就算經過長久的練習也很難做到。”她的手指輕快地在臺座上移來移去，貝萊還沒看清楚，格娜狄亞就已經把他出來的怪東西變不見了，只剩下那黃光。

“你怎麼學會的？”貝萊問。

“只是不斷嘗試罷了。你知道，這是一種新的藝術，真正知道怎麼做的只有一兩個人——”

“而你是最好的，”貝萊有點不悅“在你們索拉利世界，每個人不是唯一的一個，就是最好的一個，不然便是既是唯一又是最好的。”

“你不用嘲笑。我曾經展示過一些作品，我辦過展覽會。”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十分自傲的模樣。她又接著說“讓我繼續幫你畫像吧。”她的手指又動了起來。在她的作下，臺座上出現了一些光的曲線。這幅光圖的主調是藍，全部由尖銳的角組成。

“這算是地球，”格娜狄亞咬著下若有所思地說“我把地球想像成藍，地球人在那裡見人、見人、見人；我把影像會面想像成偏玫瑰調。你覺得呢？”

“老天，我沒辦法把具體的事物想像成彩。”

“你沒辦法？”她心不在焉地問“你常常會說‘老天’，那就是一小塊紫。因為它總是‘啪’的一聲出現，所以只是一小塊尖尖的紫，就像這樣。”光圖的中央出現了一點尖尖的紫光。

“然後，”她說“這樣這幅作品就完成了。”一個暗暗的土灰空心方塊跳了出來，把光圖原先的模樣整個包住。方塊裡的光雖然能透出來，但卻變得比較黯淡，好像被囚起來了一般。

貝萊看著這幅光圖，心底泛起微微的哀愁，彷彿自己被包圍住了，無法接觸到某種他想要的東西。他問:“最後那個空心方塊是什麼？”格娜狄亞說:“就是你四周的牆嘛。你心中最大的覺就是這個。它表現的是你無法出去，必須留在裡面的那種覺。你看不出來嗎？”貝萊看出來了，但卻有點不以為然:“這道牆並不是永遠都存在，像我今天就出來了。”

“是嗎？那你在不在意呢？”貝萊忍不住要反擊一下:“就像你在意和我見面一樣。你不喜歡，但是能夠忍受。”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現在想不想出去？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貝萊想，這下他可要說:老天，不行！

格娜狄亞遊說他:“我從不曾在見人的情況下和別人一起散步呢，而且現在還是白天，天氣也不錯。”

“如果我去的話，你會不會去掉那個灰的邊框？”貝萊望著那幅象派肖像說。

她嫣然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嘍！”他們離開房間時，那幅光圖仍然留在那裡，貝萊的靈魂如同囚了般被緊緊關在灰的城市中。

貝萊有點發抖。他的身體接觸到竄的空氣，覺有些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