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探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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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立六年,正月初五,按照老人言即是破五兒,要同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本是初定今兒個皇朝中一部分宮娥可以回家,然,偏偏天不作美。北方周邊一帶的澤力等小國聯合起來,不斷攻進我國,使得人心惶惶。是夜,皇上召集朝中較為信任的大臣聚於御書房內,派新上任的飛將軍葛,以及都尉黃謙二人率領十萬大軍駐守淮海一帶,準備隨時
敵,令又請李大將軍相幫,但皇上不太信任於他,遂跟派了一名副將花博學,一是監督,二是萬一有不測,可以及時轉告。過了一
,一切在預測之中,敵軍未料到我朝會派出這般多人馬,曾誤以為琰立皇帝是個傀儡,
料…他們寡不敵眾,倉皇而逃,潰不成軍。連夜帶兵而退。至此,赫連琰這一仗打得著實漂亮,不由得給了宰相劉臣庸一個下馬威,只怕不敢在朝廷上隨意駁斥他之言。而北方一帶的百姓們亦是
受到了赫連琰的威勢,他‘乘勝追擊’,想要從朝廷上撥三百萬兩銀子給周邊較為貧窮的百姓,試圖籠絡人心。但偏國庫中的銀兩
本不夠其數,赫連琰無奈之下,想要召集大臣來個募捐。但可想而知,此法定是行不通。遂,此時的我,稍用計謀使得小安子公公知曉赫連麒為商一事,並讓他有意無意地在皇上耳畔提到。終究功夫不負有心人,赫連琰果真找上了赫連麒,他們兩兄弟從未這般的相親近過,徹夜談話,簽下了一頁紙書,上寫道允諾赫連麒與朝廷達成永久合作,朝廷服飾、女眷們的手飾以及鞋子等皆由赫連麒來做。
顯而易見,赫連麒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僅沒有虧三百萬兩,畢竟皇上是打了欠條,並獲得了一個特權,從此他將有收之不完的銀兩。而在幕後推動的我,亦是隨著事情的演變,身價一點點地提高。
御書房內。
冬的暖陽透過窗欞打在正伏案而書的赫連琰身子上,在他的桌面上有兩個手爐,正呼呼冒著熱氣,將屋內亦充滿了溫暖。
“萱綾,”赫連琰猛然地抬起了頭,瞥看向站在一旁正發呆的我“你說…赫連麒為何不會像是其他人一般,爭奪皇位?”我笑了兩下“或許,人各有志吧,他定是知曉皇上您有才幹,且在上書房時,早已凸顯,遂,他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赫連琰停下了筆,將它放入了三足鼎中“可依我看,他卻是個有才能之人,若不是那小安子告與我,只怕我還矇在鼓裡,原他不是不務正業,而是另闢了一番天地。”我俯視了一眼他的側臉,未吱聲。
少頃“你說他對我…會不會造成威脅?”我身子一振“皇,皇上?”驚駭得瞪大了眼“你莫不是要…”他看到我蒼白不已的臉笑了笑“我僅是隨口問問而已,何必嚇得這般樣子,又不是在說你,呵呵…”他搖了下頭,嘆了口氣“這樣亦好,若不是有他,恐怕我現下還不至這般快就開始親政。”聽到此,我不由得鬆了口氣“皇上已是拿回了大司馬的兵權?”赫連琰點了點頭“若不能奪回,我
本支配不了快有二十萬大軍。現下唯一缺的就是錢糧。”
“二皇孫是皇上的親弟弟,相信他定是會輔佐於您的。”我假意什麼都不知情的說道。
“親兄弟又是如何?看看我父皇,正所謂‘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看看那些叔父們,在我父皇被眾人拉下皇位之時,那袖手旁觀之狀,我母后亦是無辜,卻是無一人去安
,所有人皆是冷眼旁觀。”說到此,他有些傷
地溼潤了眼圈“兄弟不過是如此,有時還不如知己來得珍貴。”
“我…我想,二皇孫不至於如此吧,”我試圖掩蓋自己內心的慌亂,知曉他現下定是心懷了憎恨,尤其是那些叔父們,其中最是包括攝政王。
“他心生為商之意,恐就是不想與兄弟們相爭,試圖想要維持這種友誼。”赫連琰拿起了絹子擦拭了下眼角“希望如此吧。”他嘆息了下“再過個兩,你吩咐下去,讓那些個宮女們準備準備,該回去探親的探親,已是拖了這般時
了,該是有個
代了。”我大喜過望“皇…皇上?”簡直不敢置信,總怕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回去了?”赫連琰未抬頭,又再次執起了筆桿“不是永久,只有一
。”是真的,真的可以回去了!我展開了著笑靨,彷彿嘴角亦是快要咧到了耳
“那亦好。呵呵…”就這般一
的過去,不曉得自己到底偷笑了多少回,恍惚了多少回,又被人嘲笑了多少回,可我不在乎,一想到能見到了三爺,心中那滿載的幸福,不言而喻。
那一大早,我收拾了下東西,將這一年來所得銀兩全部帶在身子上,出了宮門,先走到集市上買了一些吃的和用的,全部當作給珠兒姐姐她們的禮物。
滿懷著動之心,腦海中充滿了所有與三爺見面時的幻想,
料進了攝政王府院內之時,看到院落的冷清,不由得心一涼。
“莫非萱綾小姐不曉得嗎?三爺前兩再次被派往了江南,那邊發生了雪災,災情甚是嚴重。”守門小廝向我恭敬地說道。
我興奮地表情一點點的落去“如此一來,豈不是說…三爺今兒個是回不來了?”小廝點了下頭“若是現下去通報,只怕連夜騎馬,亦要到明兒個早上呢。”
“這樣啊…”所有的幻想一下子破碎了,就像是手中的那些禮物,沉落在地上,撤了一片。
似是看到我的失魂落魄的之樣,小廝不忍心,趕緊地上前說道“奴才先吩咐下去,讓廚子們給您上些您最愛的小點,珠兒和蓮姑娘亦在屋內呢,她們若是知曉您回來,相信定會樂得昏過去,晌午您再歇息一覺,用了晚膳再回去亦是不遲。”我未吱聲,心中泛著一抹酸澀和委屈,殊不知自己盼望這一
已有多久,好像一年來自己所有的奮鬥目標皆是它,可到如今卻是這般嘲,我的眼眶逐漸變得溼潤。
小廝走上前來,將我灑落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好,跟隨著我又是逛了一圈院落,萱儀殿依舊未變,金的牌匾乾淨異常,未著一絲塵土。
“三爺吩咐奴才們,每至少要擦一遍,就怕上面沾了塵埃,三爺還說著呢,若是您回來,還住在這裡。”說話間,那小廝已是哽咽“奴才想啊,您走的這一年,三爺亦是不好過,整個院落都清淨了不少,哪裡還有往
的歡笑啊。”我默然不語,眼角的淚水卻是早已氾濫不停。推開了門扉,隨著‘吱呀’一聲,我向裡走,所有的擺設全然未動,桌面上還擺放著三盤小點,核桃酥、椰蓉餅、杏仁酥,皆是我的最愛。
“三爺說這裡的酥點不能少,所以那些廚子們還是原來的,每所做,三爺皆是要親自嘗一遍,若是不好,還讓重做,直到滿意了,再擺到了這裡來。”小廝解釋道。
我伸手拿起了一塊酥餅,提到了嘴邊,咬了一口,淚水順著臉頰,‘啪嗒啪嗒’滴落到了桌面上,溼成了一片。還是曾經的味道,還是曾經的幸福覺。屋內所有的一切都未變,只有…少了我一人!
“小姐回來了嗎?”突然從後面傳來了一陣子的腳步聲“小姐呢?”我慢慢地轉過身子,淚眼朦朧的雙眸在望見那些悉的身影后,像是決堤的河壩,不可遏止。
蓮和珠兒快步走上前來,三人擁在一起,哭泣聲不斷。
少頃,待我們三人已是平和了心氣,圍坐在圓桌之上,邊是磕著瓜子,邊是聊了起來。
“小姐,您不曉得您這一走啊,整整一年,王府上皆是死氣沉沉的,三爺皆不像曾經那般和顏悅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若是我們犯了丁點兒錯,三爺就處罰我們。”珠兒滿臉的抱怨“上次打掃的丫鬟不小心將您屋內的椅子給碰了,若不是蓮兒小姐及時趕到,只怕那丫鬟早已被趕出了府上。”
“蓮兒小姐?”我詫異的揚起了聲調。
“恩,”蓮點了點頭,將口中的瓜子皮吐了出去,睜大了眼眸“三爺平
裡不在府上時,蓮兒小姐就過來教我們彈琴,奴婢本還想,您都已進了宮,她還來作甚?不過見三爺未加阻攔,奴婢亦不好說話。”
“你這話何意?”珠兒擰起了眉頭“蓮兒小姐哪一次來沒有給咱們帶吃的帶用的,不僅如此,還為三爺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為人和善,人又長得美,府裡上上上下下的人早已對她心服口服,現下就差三爺點頭兒。”
“話是這樣說沒錯兒,但…她總歸還是比不上萱綾小姐啊。”蓮嘟噥著嘴道。
珠兒白了一眼“呸呸呸,你這個沒腦子的,蓮兒小姐與萱綾小姐如何能相提並論?蓮兒小姐是李大將軍之女,與三爺是年紀相當,輩分相當,萱綾小姐是三爺的義女,這話可不能隨便講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我手心不泛起了汗漬,將那瓜子變得
溼。在我一次要進宮之時,有一剎那,我想三爺該是有個好歸宿,而蓮兒姑娘卻又是好人,兩人的確是般配。然,時至今
,我的想法早已變了…不曉得自己是怎地了?就連上次看到三爺和那公主兩人相互親暱之狀亦是讓我難過不已,心中泛起了酸澀。我多麼地希望三爺可以永久的相伴於我,甚至自私地想要將三爺的美貌掩藏起來,只為我一人欣賞。
漸一
,這種
情越發地強烈,
本快要難以控制。
我站起了身子,兩人同時噤聲,疑惑地望向我,我強忍著回以她們一笑“我僅有一的假,傍晚就要回宮,既是已回來看了下,心踏實了下來,我就不便再呆了。”
“可…小姐,您還未用膳呢?”珠兒仰起了腦袋。
“是啊,廚子們正做著呢,您好歹將墊子坐熱了再走嘛。”蓮亦是附和地說道。
“我…”待我話語未說完,突然從外面響起一道傳叫“珠兒姐姐快出來,蓮兒小姐拿來了好多的布匹,快過來接。”珠兒和
蓮兩人面面相覷,不
樂開了懷,望了我一眼“那…小姐,我們先過去看下。”我點了下頭,兩人飛快地向門口奔去,就好似像是
接主子一般。
“昨兒個正好路過一家新開張的店鋪,裡面好多的錦緞,顏皆還不錯,就買了一些。
蓮,我看那格子的很是適合於你,一眼就相中了,快過來看看。”蓮兒小姐一面將馬車上的布匹扯了下來,一面招呼著府上的小廝和丫鬟們,待快要分完,歇了下來,正巧一扭頭,不由得現出了驚訝之
“這…萱綾?”今
的蓮兒穿著一襲白綾襖兒,藍織金裙,白紵布鬢髻,珠子箍兒,遠遠望去,煞是好看,猶如冬
裡的一支梅,很是惹眼,她看到我後,急忙蓮步走上前來,親切地拉上我的手“我都不敢認了,僅是才一年,就長了這般高,果真是像爹爹說的,變得俏麗了。”我抿了下嘴,莞爾一笑。心中不
慨,才一年間,卻是變化了這一樣多…
她拉著我的手,兩人又是重坐回了殿內,隨意相聊了些,她又為我倒茶,又是端著點心的,如此一來,反倒是將我看成了客人般,不讓我更加覺得嘲諷,覺得今
不該是回來的,徒增了一抹傷心。
“三爺真是的,他難道不曉得你今會回來嗎?”蓮兒假意嗔怒道“如此這般,不是可惜了這一
,哎!反正來是來了,吃了再回去,待三爺回來,我跟他知會一聲,他若是
空,就到宮中去看看你。”
“聽說你在宮中深受皇上倚重,”於蓮兒笑了笑“我倒是還以為你會和二皇孫好呢,牛竟那時你們好像有一陣子
好的,不過現下這般更不錯。皇上畢竟是有權有勢的,你在他身邊,三爺亦好放心。”我抬起了眸子,聽她說話語調,看她揚手動作,有種不舒服之
,不知這是否該叫‘反客為主’,或許…時境變遷,我才是成為了這裡的客人,僅是我還不知曉而已。
從始至終,我說的話語不多,大多是聽她的。隨意一聊,竟已近了黃昏,未等我用晚膳,我就要告退,眾人皆是在門口相送於我,然,我卻絲毫沒有留念之,相反卻是加快了步伐,希望可以快些離開,不忍再看到她們將我視為‘客人’的目光,不想看到那快要成為真正三王妃的女人!終究到了街面上,難以控制
情的我,找到了一個角落,釋放了自己,淚水和鼻涕早已混合在一起,酸酸澀澀,就像是心被人狠狠地挖了一塊兒,成為了永遠彌補不了的缺憾…怎麼辦?我該是怎麼辦?
不知不覺中,天已是漸漸暗淡了下來,我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左右巡視了下四周,發覺那些小攤販早已收拾了東西,開始折身回去用晚飯,口中還嘟噥著今
的飯菜,雖是忙碌了一
,但一提到此,臉上皆是洋溢了幸福,看得我越發
傷。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意識到宮門是有時辰限制的,趕緊地向北跑去。未想,當真還是關閉了,…那硃紅的大門緊鎖著,而遠處那高聳的殿宇、最大的院落卻亦不是我的家,到底我該是何去何從?到底…這一夜,我註定還是成為了無家可歸之人!
我有些茫然地呆站在原地,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就彷彿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在這邊,亦是不曉得今後的路該是如何去走?今才知,人不怕窮,最怕的就是沒有了目標,因這象徵著人生的無味。
“啪嗒,啪嗒,啪嗒”只聽後面突然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
就在我即將要轉身的剎那,卻是驀地貼來一副身軀,頓時,他身上的馨香氣息將我籠罩在其內,涼涼地,又有些溼溼的。
“還好,趕上了,趕上了…”我的淚水遏制不住的‘嘩嘩’掉了下來,我強硬著轉過身子,抬起頭,望向那令我悉的面孔,那一顰一笑,那惑人的狹長雙眸,還有那
的嘴角,我用手指一一描繪著,他的髮絲有些個凌亂,三縷兒頭髮從前額處耷拉了下來,額頭的汗珠順沿著它垂落,輕搭在他的嘴角、脖頸上,更是凸顯出他的魅惑與狂野。
“三…三爺!”我撲入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