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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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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答覆讓他好氣也好笑,但卻不是太介意,若她真說想,反倒讓他覺得不似她的為人,男人的大掌在水裡移動,輕撫上她平坦的小骯,修長的食指沿著玉臍的邊緣勾著圈圈,想著能讓她生下他的子嗣,他的心就像是要升騰起來,動得難以平抑。

“別撓我癢。”她沒啥好氣,按住了他的於背,制止了他的不安分,被他這麼撓著,明明身子裡還泛著疼,卻還是被撓出了一股子帶著痠軟的緊熱,而此刻抵在她股後的男人慾望也跟它的主子一樣沒安分,帶著蠢蠢動的半硬,讓她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二哥,瓏兒還疼著。”

“你不想,二哥就不做,怎麼也捨不得再讓你疼。”他俯首以直的鼻尖蹭著她的後頸,“楓宸雨檀郎幸,椒房專寵恩愛嫋,嫋之一字,說的是如柳絲般細長繚繞,說的是細水長,但是,二哥想知道,瓏兒對二哥的恩愛,能有相思成災的一天嗎?”平裡怎麼不覺得這人話多,反倒情愛過後,囉嗦了起來?!瓏兒覺抵著翹的那股硬熱逐漸回軟,心也踏實了,畔翹起淺笑,“那就要看二哥的本事,是否能讓瓏兒對你死心塌地了。”話聲甫落,就聽到他渾厚的沉笑聲,伴著細泉涓落在池子裡的水音,迴盪在泉室裡久久不絕。

瓏兒已經半沉入黑甜之中,提不起力氣問他在笑什麼,只是聽著他的笑聲,知道這個人的心裡高興。

而律韜只是笑著,不道一字半句,向她解釋自己為何而笑,覺懷裡抱著的嬌軀逐漸地放鬆,軟得就像是無防的嬰孩般依偎著他,他小心地抱著,不讓她睡得昏沉,滑進泉池裡沒頂。

“你說那話,有多像從前,你知道嗎?”他溫柔地在她的頰畔印上一吻,長眸之中的寵溺,宛如海洋般無邊無際,從來,在他心裡的滴滴情,點點愛,就都只為這人而生,誰也奪取不走,誰也休想教他回頭…

華府。

守歲之夜,國丈之家也算得上是顯貴府第,但裡外通明的燭火比起宮中的熒煌如晝,終究還是顯得暗淡了些。

主人院裡的偏廳之中,華延齡讓子孫們都回自個兒的院裡,只留下髮邵氏與自己掃榻守夜,食案上一盒幾匣的果子細點,樣樣巧細緻。

“老爺,在想什麼?”邵氏吃得不多,只是不忘給夫君的杯裡添酒,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華延齡雖然年過五十,但發仍烏黑,顯得略方的臉孔充滿了神,他笑指著案上的果子盒,“再多吃些,都是娘娘的一番心意。”邵氏搖頭,雖然她夫君在年輕時曾經收過一個通房丫頭,但是,他們夫情深,讓她不怕有人分寵,也敢於有話直說。

“吃不下,想著這位娘娘曾經受過我們四殿下的恩澤,才能有一條命活不來,四殿下宅心仁厚,救了她之後,安排她到咱們家做大丫鬟,那兩年咱們家誰虧待過她?原本還以為她對四殿下有情,誰知到了最後,她卻投進了皇上的懷裡,硬是成了華家的義女,這兩年,帝后二人恩愛相隨,多好,就不知道我們四殿下在九泉之中,能否咽得下那口怨--?!”

“你住口!”華延齡怒喝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瓏兒如今是皇后娘娘,掌理六宮,母儀天下,她的尊貴可是你能議論的!夫人,以後休讓老夫再聽到你謗毀娘娘半句,要不,老夫休了你!”

“你…?!你這是瘋了嗎?我也是心疼四殿下啊!”邵氏一急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舉案齊眉的夫君竟然說要休了她,當下滿心的委屈,眼淚也就掉了下來,“老爺想休就休吧!要是能換妾身疼愛的四殿下活回來,就算老爺要休妾身百次千次,妾身都樂意。”連妾身這謙稱都抬出來了?可見她是氣壞了。

華廷齡被堵得一時語,一口氣提起來,又嘆了去,“好好好,是老夫說錯話,這果子夫人愛吃就吃吧!這麼好的東西,糟蹋了可惜,夫人要是不吃,就給老夫留下來,這幾盒子吃食,夫人不愛,老夫倒是饞得緊。”

“不過就是幾盒細點,又不是沒吃過。”她嗤了聲。

“不一樣啊!”華廷齡笑嘆,取起一塊皂兒糕吃了大半邊,“娘娘的心意,老夫是半點都不敢糟蹋,要不,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這…這麼嚴重?”邵氏被夫君沒有半點玩笑的神情駭住了,結縭近三十載,她最清楚自己的夫君是個有骨氣的人,不是一個會諂媚主上的小人,是以她雖然不明白他的苦衷,還是點點頭,坐了不來,“這些細點似乎還好吃的樣子,看著倒有幾分像從前端仁皇后派人送到咱們家的宵夜細點盒,我怕你一個人吃撐了,就幫你吃一點吧!”

“謝夫人。”華延齡拱手道謝,知道她是心軟了,取用筷子夾了幾顆五箕豆,以及兩塊酥進小碟裡,端到她的面前桌上,“吃吧!不只是看起來像,連味道都相差無幾,雖然比起從前蘭兒的手藝還差了一點,但蘭兒這幾年都在守皇陵,也好,至少芙渠身邊能有個說話的知心人,是不?”邵氏聽到夫君喊出“芙渠”二字,愣了一愣,心裡不更加傷,這美好的名字,也唯有那位有著無雙美貌,以及絕代聰慧的娘娘能匹配得起,但除了他們這些曾經情深意厚的親人之外,世人們也只能知記她是曾經被先帝寵愛多年,謐號端仁的華皇后了。

華延齡看她秀氣地吃了一顆箕豆,表情變得訝異,知道她是在吃驚那神似的滋味,他莞爾失笑,不該多說的話,他仍是安穩地放在肚裡,想當年所發生的事,直至今,他便是全信也仍到不可思議,這時,心上不由得想起跟著這一份細點果子盒而來的信箋,箋上寥寥的兩句詞。

來年歸芳菲盛,桃花仍向東風笑。

華延齡不知道前面還有兩句,那二句之中,隱含著夫之間的閨房之趣,瓏兒當然不會寫給這位義父看,而華廷齡一看字箋,就認得了那豎捺之間,皆蘊含灑拓風姿的字跡。

他至今難忘,當年“靜齋”主人的墨寶丹青,一字千金尚且難求的盛況,但他現在心裡懸著的是詞中“東風”二字,華廷齡沒在子面前顯,心裡卻是嘆了口氣,知道那含意再明顯不過了。

所謂“紫氣東來”而紫正是代表著帝王的尊貴之,到了來年,桃花仍向東風笑,桃花若不伴在帝王身邊,如何能笑與東風呢?

這兩句話,是娘娘給他遞的訊兒,他知道娘娘的決定,是留下了。

,冽風,湛藍的穹蒼之下,一片的碧海無垠。

帝王肅軍北巡的車隊,以穩定的速度穿過草原上的官道,這時,兩匹馬,一黑一白,從車隊之中分出,馳騁進草原之中,在他們的身後,跟上了幾名策馬而行的護衛,只是一直保持著幾百尺的距離,不曾近身。

領先的是騎在白馬之上的瓏兒,她身穿一襲靛雲錦袍服,做男子裝束,玉冠高束,將一頭青絲收得十分乾淨利落,落後她幾個馬身之外的人,自然是律韜,一身墨青的蜀錦袍服,顯得身長拔颯

瓏兒沒記憶自己何時學過騎馬,但剛才抄了匹馬翻身而上,揪住了韁繩,便是練得彷彿從未遺忘過,她加快了馳騁的速度,想將律韜甩開,但他始終能夠跟在二到三個馬身之後,這距離從未拉開過。

“瓏兒!”律韜渾厚的嗓音穿越風聲而來,但她置若未聞,彷彿這天蒼蒼,野茫茫,無窮無盡的原野讓她有充分的藉口,裝作沒聽見他的叫喚。

她抄馬而出,就是不想跟他繼續待在皇輦之中,她見著了他心裡就悶得慌,像是堵著一團棉花,越是想大口呼,就越是膨脹得發緊。

見她無動於衷,繼續想要將他甩開,律韜眉心擰上了個結,從昨天他們在一位草原蕃主的營區裡歇過一夜之後,她今就懶得與他搭上話,就算偶有一二句,也多是淡然“嗯”

“哼”而過。

“下馬!”他再忍不住被忽視的不悅,一聲厲喝,與她拉近到只剩下一個馬身,縱身一躍,從她的身後一把抱住,兩人在落地之前,他急翻過身,以行為她當墊,雖說水草豐美,但硬生生摔在草地上,還是隱隱生疼。

律韜蹙起眉心,忍住了傷筋動骨的痛,沒顯於神之上。

“放開。”瓏兒掙脫不開,被他扳過身子,俯首正好對上他審視的銳眸,她挑起柳眉,忽然一轉嗔顏,笑道:“可惜了,昨兒個那蕃主營里美女如雲,怎麼沒想帶上幾個?”

“帶上她們,做什麼?”

“跟皇上滾草堆啊!”她眼光如媚絲,往旁撇了一眼,“既然皇上喜歡有異族風情的美人,來年秀女大選,臣妾一定為皇上留心挑選。”

“朕說要了嗎?”律韜一時好氣又好笑,都不必問她是否在吃醋,就已經能聞到那股子酸味,原來,從昨晚不高興到現在,竟是為這端小事?

“有你在,朕需要跟別的女子滾嗎?你以為朕昨天就高興嗎?早知道別讓你女扮男裝加入酒宴之中,看著那些女人纏著你,像是要將你給生活剝吃了,朕心裡就覺得悶,只想將她們一個個從你身邊趕得遠遠的。”

“我跟你不一樣!”她是女子,女子與女子之間是能出什麼岔子嗎?不過,這下她終於知道,昨晚他一直看著她身邊的異族美人,並非動情,而是想著把她們從她身邊走。

“明明就一樣…想跟朕搶人,就都一個樣子。”律韜話鋒轉得生硬,扣住她巧的下頷,吻住了她被風吹得略微乾燥的辦,但卻也因此而別有一番風情與滋味。

她真是太小覦了自己的魅力,也不懂穿女子衣飾時,就是秀麗端雅的模樣,最多讓人覺得她好看,但是一做男子裝束時,突然顯得風姿生起來,絲毫沒有扭捏的姿態,她什麼都不必做,只是慵懶倚枕,捻著酒杯,斂眸噙起淺笑,便足以教無數女子為她神傾。

見到那似曾相識的淡雅儀容,律韜冷不防地想起離京之前,他與孟朝歌在上書房裡一言不合,掀起的一番槍舌戰。

“微臣信自己沒跟錯主子,不信皇上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無異於是在飲鴆止渴,火上身。”

“朕心裡有數,不過就是一點小小的縱容,你又何須如此忌諱?!”

“小小的縱容?以那位的能耐,就足以翻覆天地,名目上是興圖書之府,闢修文之館,實則是網羅天下之才,有華國丈從中牽線延攬,這些天下俊才怕不能為皇上所用,後還將成心頭大患!”

“愛卿多心了,朕向她提過,朝中無人可用,她只是放在心上了。”

“既然皇上心裡已有定見,微臣也只能繼續相信,自己沒跟錯王子,當年的苦頭,不會再吃上一遍。”此刻,律韜深沉的目光定定地鎖在她的臉上,大掌來回撫過她柔軟的玉頰,便是他想要自欺欺人,也忍不住要佩服起她的心思聰

他不過就在江南之行時,對她提過了幾句,她便能想到奇巧的名目,為他廣獵天下俊才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