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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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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豐年如斯,衛若蘭一顆心直往下沉。

衛家的太太其實並非衛若蘭親母,而是繼母,衛若蘭的親母早在衛若蘭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如今這位嫡母在他母喪後一年進門,膝下已有一子一女,皆生得冰雪聰明,伶俐異常,深得衛將軍喜愛,昔年常與黛玉等人相會的衛若梅便是衛若蘭繼母所生的妹子。

雖是同父異母所生,但是衛若蘭才貌雙全,衛若梅溫柔嫻靜,兄妹二人自小的情分倒不錯。然而,既非親母,繼母的行事多為隔靴搔癢,兼衛若蘭之父不僅是史鼐之下屬,還是握有實權的將軍,身上又有祖上世襲的爵位,在朝中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王孫之家,縱無祖上風光,亦不容小覷。衛若蘭和弟弟衛若菊同為嫡子,繼母心下自有自己的思慮。

衛家的爵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雖不如位高權重之重臣,可對於尚未入仕且不知何時方能功成名就的衛家子孫而言卻是極貴極要緊的出頭之法,畢竟似林睿、曾冼這般早有官職在身的少年英才是極少的。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

此言,非虛。

若出仕,有文武二道,從軍須得受沙場風侵刀斬之痛,科舉也要經歷十年寒窗之苦,前者有馬革裹屍之憂,後者有多年不第之慮,哪裡比得上祖宗傳下來的爵位?不用費盡心機便能披紫蟒、圍玉帶,呼奴喚婢,為一家之主。

這也是很多襲爵之人的得意之處。

所以,衛太太一心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衛將軍的爵位。

她的打算固然極好,然這件事牽扯極大,衛太太不願自己的賢名蒙塵,當然不會把心思表白出來,可是衛若蘭何等聰穎,頗知世事,哪能不知衛太太的盤算。

關於和史家的親事,衛若蘭明白衛將軍的用心,因為史鼐是他的上峰,多有照應,後也會照應自己的前程,但他卻不信任衛太太。這件婚事是衛太太先提起,然後在衛將軍跟前百般稱讚,說了無數的好處,衛將軍思及史鼐夫婦的門第權勢,方應承了。

長安城中手握重權能和史家相提並論的人家不少,能照應自己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和衛家比史家更親厚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更在史家之上,衛太太為什麼獨獨挑選史家喪父喪母的大姑娘史湘雲?當真沒有原因?

心中存了這麼一份疑慮,衛若蘭等不及成親後瞭解史湘雲,急急忙忙打發人去打探。

他如今命人打探,並無反悔之意,只是想多多瞭解史湘雲的人品格,作後打算。

他不在意史湘雲父母早喪,有命硬之名,也不在意她不是侯爺之女,更不在意她有沒有十里紅妝的風光,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人品德行,賢夫禍少,唯有如此,他才能在外放心打拼自己的前程,所以他叫豐年打探的時候,著重於此。

不過,衛若蘭年紀輕輕,人脈不廣,又沒有人為他持,雖有幾個至好友,卻多為紈絝,兼打聽千金小姐的消息終究不雅,他不好向賈寶玉馮紫英等人開口細問,也不好細問林智,故此自定親後到今,豐年方來回稟,想來是打聽得差不多了。

今見豐年神不好,想來消息不如人意,衛若蘭怎能不為之擔憂?

聽他問話,豐年很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

他是衛若蘭的兄,比衛若蘭大了三個月,其母又是衛若蘭生母陪嫁的心腹丫鬟,後來做了管事媳婦,而他則從小做衛若蘭的小廝,所以豐年較之旁人更為關心衛若蘭。

到底是沒有親孃為他打算,竟選那樣的姑娘,要是衛若蘭被史湘雲克著了怎麼辦?長安城中的達官顯貴之家雖不至於閒言碎語,可是誰家說親都會避開沒有父母的男女,史湘雲便是其中之一,因為父母雙全的男女命好,才算是好親。

據他所知,許多達官顯貴之家給兒子說親的名單上都沒有史湘雲。

就像俞恆俞公爺,何等尊貴的國舅爺,人又生得文武雙全,深得聖寵,但因有了天煞孤星的命格,父母俱亡,好人家不願揹負賣女求榮的名聲,怕克著女兒,勢利人家過於追名逐利,俞家又看不中,所以他蹉跎到了十七八歲尚未定親,若不是林家心善,林大人不計較那些命格之事,他本娶不到林姑娘那樣四角俱全的千金小姐。

史湘雲的命格和俞恆的命格不相上下,事實上她還不如俞恆有靈臺師父的批語和國舅爺的身份呢,娶這樣的媳婦,又是那樣的秉,顯然是太太不安好心!

衛若蘭聽他翻來覆去唸叨著史湘雲的命格,言語之間充滿擔憂,不啐了他一口,笑道:“你這小廝,竟不曾聽清我說的話?命格之事本就是虛無縹緲,所謂命硬,都是天災*所致,世人不說主持公道,反倒信以為真,推波助瀾,可見此心不正。你細瞧瞧,俞公爺乃由老太太撫育長大,何曾克著老太太了?史大姑娘又何曾克著保齡候爺了?”豐年嘆了一口氣,能得衛若蘭這番言語,史湘雲當真有幸。

他說道:“大爺這般想,可見大爺的情為人如光風霽月,可是小人的擔心並非空來風,大爺竟是細想想罷。”衛若蘭擺擺手,道:“不必多說,你只管說我叫你打聽的事情。”豐年立刻桿,正道:“大爺既然這麼說,小的也就不多說史大姑娘的命格了,只這打聽史大姑娘的人品情,小的覺得不大妥當呢!”衛若蘭聽了,忙問何故。

豐年理了理思緒,娓娓道來:“保齡候夫人出身名門,對子女的教養極好,世人皆知,史大姑娘雖是侄女,可也和嫡親的女兒一般教導,據小的打聽說,史大姑娘不僅打小兒就讀書識字,寫得好詩詞,且做得一手好針線,年紀大了些,保齡候夫人又常帶她出門走動,與人結,和南安太妃是極的,可見保齡候夫人的用心。”聽到這裡,衛若蘭疑惑道:“這不是極好麼?你如何說不妥當呢?讀書識字,當明理懂事,針黹女工又符合德容言功之功,與人結更是人脈廣闊。這是世間女兒該學的,但凡有點見識的人家皆是如此,哪裡不妥當?”豐年連忙道:“大爺且聽我說完。”衛若蘭知道自己心急了,不覺臉上微熱,好容易方平息,然後示意他繼續,自己則故作冷靜地站起身,負手而行,立在窗下,望著窗外景

只聽背後豐年緩緩地道:“小的覺得不妥之處在於史大姑娘自小在榮國府里長大,若不是訂了親,一年裡倒有二百天住在榮國府。榮國府的風氣如何,不必小的說,想來大爺也知道。史大姑娘小時候與寶二爺坐臥不忌倒也罷了,誰家的親戚姊妹兄弟之間沒有小時候的情分?年紀小,也不忌諱。偏這史大姑娘長到如今十來歲的年紀,仍舊常與寶二爺屋裡的花姑娘來往,言語極親密,寶二爺的荷包扇套鞋襪絛子等活計多出自史大姑娘的手,為了做得出奇別緻,史大姑娘常常忙活到三更半夜呢!”衛若蘭頓時臉大變,背對著豐年的臉上出一絲怔忡不定的神

男女七歲不同席,幼時無礙,過了十歲和表兄的屋裡人來往是什麼意思?嫡親的兄妹之間妹妹給哥哥做針線也不妨事,似史湘雲這般遠的表妹做針線像什麼?難道賈寶玉房裡一二十個丫頭找不到一個能做針線的?誰不知賈寶玉平素佩戴的針線皆巧絕倫。衛若蘭和賈寶玉馮紫英等人,自然知道寶玉屋裡有個花氣襲人的寶貝,已非丫鬟,而是屋裡人。

外面薛蟠馮紫英之都知道了花襲人的身份,裡頭如何一絲不知?據跟著寶玉的小廝說,他們府裡的人除了老太太、太太不知,其餘人等都知道,只是沒過明路罷了。

許是其中有什麼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