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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儲說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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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魯人有自喜者,見長年飲酒不能釂則唾之,亦效唾之。一曰:宋人有少者亦效善,見長者飲無餘,非堪酒飲也,而盡之。

書曰:“紳之束之。”宋人有治者,因重帶自紳束也。人曰:“是何也?”對曰:“書言之,固然。”書曰:“既雕既琢,還歸其樸。”梁人有治者,動作言學,舉事於文,曰:“難之。”顧失其實。人曰:“是何也?”對曰:“書言之,固然。”郢人有遺燕相國書者,夜書,火不明,因謂持燭者曰:“舉燭“而誤書“舉燭“。舉燭,非書意也。燕相國受書而說之,曰:“舉燭者,尚明也;尚明也者,舉賢而任之。”燕相白王,王大說,國以治。治則治矣,非書意也。今世學者,多似此類。

鄭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歸取之。”及反,市罷,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試之以足?”曰:“寧信度,無自信也。”△說四王登為中牟令,上言於襄主曰:“中牟有士曰中章、胥己者,其身甚修,其學甚博,君何不舉之?”主曰:“子見之,我將為中大夫。”相室諫曰:“中大夫,晉重列也。今無功而受,非晉臣之意。君其耳而未之

“襄主曰:“我取登,既耳而目之矣,登之所取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絕無已也。”王登一而見二中大夫,予之田宅。中牟之人棄其田耘、賣宅圃而隨文學者,邑之半。

叔向御坐平公請事,公腓痛足痺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聞之,皆曰:“叔向賢者,平公禮之,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之辭仕託,慕叔曏者國之錘矣。

鄭縣人有屈公者,聞敵,恐,因死;恐已,因生。

趙主父使李疵視中山可攻不也。還報曰:“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將後齊、燕。”主父曰:“何故可攻?”李疵對曰:“其君見好巖之士,所傾蓋與車以見窮閭陋巷之士以十數,伉禮下布衣之士以百數矣。”君曰:“以子言論,是賢君也,安可攻?”疵曰:“不然。夫好顯巖之士而朝之,則戰士怠於行陣;上尊學者,下士居朝,則農夫惰于田。戰士怠於行陣者,則兵弱也;農夫惰于田者,則國貧也。兵弱於敵,國貧於內,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主父曰:“善。”舉兵而伐中山,遂滅也。

△說五齊桓公好服紫,一國盡服紫。當是時也,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謂管仲曰:“寡人好服紫,紫貴甚,一國百姓好服紫不已,寡人奈何?”管仲曰:“君止之,何不試勿衣紫也?謂左右曰:"吾甚惡紫之臭。"於是左右適有衣紫而進者,公必曰:"少卻,吾惡紫臭。"“公曰:“諾。”於是,郎中莫衣紫,其明,國中莫衣紫;三,境內莫衣紫也。

一曰:齊王好衣紫,齊人皆好也。齊國五素不得一紫。齊王患紫貴,傅說王曰:“《詩》雲:"不躬不親,庶民不信。"今王民無衣紫者,王請自解紫衣而朝,群臣有紫衣進者,曰:"益遠!寡人惡臭。"“是也,郎中莫衣紫;是月也,國中莫衣紫;是歲也,境內莫衣紫。

鄭簡公謂子產曰:“國小,迫於荊、晉之間。今城郭不完,兵甲不備,不可以待不虞。”子產曰:“臣閉其外也已遠矣,而守其內也已固矣,雖國小,猶不危之也。君其勿憂。”是以沒簡公身無患。

一曰:子產相鄭,簡公謂子產曰:“飲酒不樂也。俎豆不大,鐘鼓竽瑟不鳴,寡人之事不一,國家不定,百姓不治,耕戰不輯睦,亦子之罪。子有職,寡人亦有職,各守其職。”子產退而為政五年,國無盜賊,道不拾遺,桃棗廕於街者莫有援也,錐刀遺道三可反。三年不變,民無飢也。

宋襄公與楚人戰於涿谷上,宋人既成列矣,楚人未及濟,右司馬購強趨而諫曰:“楚人眾而宋人寡,請使楚人半涉,未成列而擊之,必敗。”襄公曰:“寡人聞君子曰:"不重傷,不擒二,不推人於險,不迫人於厄。不鼓不成列。"今楚未濟而擊之,害義。請使楚人畢涉成陣而後鼓士進之。”右司馬曰:“君不愛宋民,腹心不完,特為義耳。”公曰:“不反列,且行法。”右司馬反列,楚人已成列撰陣矣,公乃鼓之。宋人大敗,公傷股,三而死。此乃慕自親仁義之禍。夫必恃人主之自躬親而後民聽從,是則將令人主耕以為上,服戰雁行也民乃肯耕戰,則人主不泰危乎!而人臣不泰安乎!

齊景公遊少海,傳騎從中來謁曰:“嬰疾甚,且死,恐公後之。”景公遽起,傳騎又至。景公曰:“趨駕煩且之乘,使騶子韓樞御之。”行數百步,以騶為不疾,奪轡代之御;可數百步,以馬為不進,盡釋車而走。以且煩之良而騶子韓樞之巧,而以為不如下走也。

魏昭王與官事,謂孟嘗君曰:“寡人慾與官事。”君曰:“王與官事,則何不試習讀法?”昭王讀法十餘簡而睡臥矣。王曰:“寡人不能讀此法。”夫不躬親其勢柄,而為人臣所宜為者也,睡不亦宜乎。

孔子曰:“為人君者猶盂也,民猶水也。盂方水方,盂圜水圜。”鄒君好服長纓,左右皆服長纓,纓甚貴。鄒君患之,問左右,左右曰:“君好服,百姓亦多服,是以貴。”君因先自斷其纓而出,國中皆不服纓。君不能下令為百姓服度以之,乃斷纓出以示先民,是先戮以蒞民也。

叔向賦獵,功多者受多,功少者受少。

韓昭侯謂申子曰:“法度甚不易行也。”申子曰:“法者,見功而與賞,因能而受官。今君設法度而聽左右之請,此所以難行也。”昭侯曰:“吾自今以來,知行法矣,寡人奚聽矣。”一,申子請仕其從兄官。昭侯曰:“非所學於子也。聽子之謁,敗子之道乎?亡其用子之謁。”申子闢舍請罪。

△說六晉文公攻原,裹十糧,遂與大夫期十。至原十,而原不下,擊金而退,罷兵而去。士有從原中出者,曰:“原三即下矣。”群臣左右諫曰:“夫原之食竭力盡矣,君姑待之。”公曰:“吾與士期十,不去,是亡吾信也。得原失信,吾不為也。”遂罷兵而去。原人聞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歸乎?”乃降公。衛人聞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從乎?”乃降公。孔子聞而記之曰:“攻原得衛者,信也。”文公問箕鄭曰:“救餓奈何?”對曰:“信。”公曰:“安信?”曰:“信名,信事,信義。信名則群臣守職,善惡不逾,百事不怠;信事則不失天時,百姓不逾;信義則近親勸勉,而遠者歸之矣。”吳起出,遇故人而止之食。故人曰:“諾“期返而食。”吳子曰:“待公而食。”故人<至暮>不來,起不食而待之。明早,令人求故人。故人來,方與之食。

魏文侯與虞人期獵。明,會天疾風,左右止文侯,不聽,曰:“不可以風疾之故而失信,吾不為也。”遂自驅車往,犯風而罷虞人。

曾子之之市,其子隨之而泣,其母曰:“女還,顧反為女殺彘。”適市來,曾子捕彘殺之。止之曰:“特與嬰兒戲耳。”曾子曰:“嬰兒非與戲也。嬰兒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學者也,聽父母之教。今子欺之,是教子欺也。母欺子,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成教也。”遂烹彘也。

楚厲王有警鼓與百姓為戒,飲酒醉,過而擊之也。民大驚。使人止之曰:“吾醉而與左右戲擊之也。”民皆罷。居數月,有警,擊鼓而民不赴,乃更令明號而民信之。

李悝警其兩和,曰:“謹警敵人,旦暮且至擊汝。”如是者再三而敵不至,兩和懈怠,不信李悝。居數月,秦人來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患也。

一曰:李悝與秦人戰,謂左和曰:“速上!右和已上矣。”又馳而至右和曰:“左和已上矣。”左右和曰:“上矣。”於是皆爭上。其明年,與秦人戰。秦人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之患。

有相與訟者。子產離之,而毋使通辭,到至其言以告而知也。

惠嗣公使人偽關市,關市呵難之,因事關市以金,關市乃合之。嗣公謂關市曰:“某時有客過而予汝金,因譴之。”關市大恐,以嗣公為明察。

譯文一明君治理國家的原則,像有若回答密子所說的那樣,要有辦法。君主聽取言論時,一味欣賞說話人的口才,觀察行動時,一味讚賞遠離實際的作風。所以臣子和民眾講起話來,就高深莫測,做起事來就遠離實際。這章的解說反映在“說一”中田鴻回答楚王一段。所以有墨子用木頭做茸巧而無用,謳癸用唱歌鼓舞修築武宮的故事。藥酒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這是隻有明君聖主才能理解的。

二君主聽取意見,不把功效作為目的,進說的人就多半說些在棘刺上刻猴子、白馬不是馬那樣的話;不把箭靶作為擊目標,箭的人就都成為像羿一樣的箭能手了。君主對待進說,都像燕王派人學習不死之道一樣被欺騙;而擅長辯說的人,都像鄭人爭論年齡長短一樣沒完沒了。因此,言談也有細緻、明察、微妙、難能但卻不是迫切需要的,所以像季良、惠施、末研、墨翟這些人的學說,都像繪竹簡一樣,華麗而無用;議論也有深遠闊大但卻不切實用的,所以像魏牟、長盧子、詹何、陳駢、莊周這些人的學說,都是像亂畫鬼怪一樣,空而失真;行動也有違反常規,一般人難以做到,表現十分堅定固執的,但對於國家並不實用,所以像務光、卞隨、鮑焦、介子推、田仲這些人的作為,都和堅硬的實心葫蘆一樣,厚重而無益。再說虞慶雖能把匠人駁得無話可說,匠人照他的話造出屋來最終還得坍塌;範且雖能把匠人說得無言可對,匠人照他的話造出弓來最終還得折斷。因此要想得到真實的東西,不能像小孩做遊戲那樣把泥巴當飯吃,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去吃飯的。

三懷著互相依賴的心理,就會責備和埋怨;懷著自己依靠自己的心理,事情就能辦成。所以父子之間有時也會埋怨和責怪,而為了爭取僱工多幹活卻給他們豐美的飯萊。有關的解說在“說三“中文公伐宋先宣佈宋君的罪狀,越王勾踐伐吳之前先宣佈吳王築如皇之臺的罪狀。所以齊桓公隱藏對蔡國的惱怒,而以攻楚為幌子去滅掉蔡國;吳起懷著使士兵傷愈去拚命作戰的念頭而為他們傷口。再說頌揚先王的賦頌,鑄刻在鐘鼎上的銘文,都和趙武靈王在播吾山上刻的大腳印、秦昭襄王在華山上刻的大棋局一樣,是虛假的。然而前代帝王所期求的是利益,需要使用的是氣力。運用修築社壇的諺語,是晉文公為自己辯解而鼓動他人賣力的辦法。允許學者瞎說,實行渺茫迂闊的先王之道,恐怕不適用於現在吧?雖然這樣,卻又不能改變它。這就像鄭縣人得到車扼卻誤以為被人所欺,掌管飛禽的衛國人不到鳥,卜子之照舊褲子的樣子毀壞新褲子,以及年輕人侍侯年紀大的人喝酒而機械模仿一樣愚蠢。先王的言論,有涉及小事,當今社會上卻理解為意義重大的;有涉及大事,當今社會上卻理解為意義小的;這是沒有人能夠真正清楚的。有關的解說是宋國人誤解書意做了蠢事,以及梁國人讀書變呆。所以先王的話有時像鄂人寫信那樣,而後人理解起來,卻多屬燕相看信時胡亂解釋一類。不適合國家政事需要,卻要謀求先王之道,全都如同鄭人買鞋不相信自己的腳,卻要回家去拿尺碼一樣。

四利益在什麼地方,民眾就歸向什麼地方;宣揚什麼好名聲,士人就拼死為它奮鬥。因此對不符合法制的功勞給予賞賜,君主就不能從臣下那裡得到利益;對不符合法制的名聲給予讚譽,士人就會追求名譽而不順從君主。所以中章、胥已做了官,中牟縣的人就放棄田地而追隨私學人士,人數佔到全縣的一半;晉平公敬重叔向,坐得腿痛腳麻也不敢違禮,晉國辭去官職和對貴族的依附,以便仿效叔向的人,就佔到國家的一半。這三個人,假如言論合法,那也不過是照官府中的法典講話;行為合宜,那也不過是遵從法令的人;而兩個君主對他們的禮遇太過分了。如果他們的言論背離法制而行動沒有什麼功勞,那就是法度之外的人了,兩個君主又為什麼要敬重他們呢?敬重這種人,國家必定要滅亡。況且那些隱居而從事私學的人,國家沒有戰爭時不耕田出力,國家有難時又不披甲打仗。敬重這種人,就會使那些守法的民眾不再努力從事耕戰;不敬重這種人,他們就會危害君主的法制。國家安定,他們就尊貴顯赫;國家遭到危難,他們就像屈公一樣到畏懼;君主從這些隱居而從事私學的人那裡能得到什麼呢?所以明君肯定李疵對中山國君的看法。

五《詩》上說:“君主不以身作則,民眾就不會相信。”齊王的師傅用君主自己有不穿紫衣服以影響民眾來說明這個道理;可以援引鄭簡公委任臣子做事而國治、宋襄公親自參戰而兵敗的事例印證得失,據尊重耕戰的觀點來加以批評。如果不明確君臣名分,不要求臣下真心實意地效力,反要親自出馬管理臣下,那將會像齊景公不用車子而下去奔跑,魏昭王讀簡學法而昏昏睡去,以及那種秘密巡視、微服出行的事情一樣愚蠢。孔子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會說出君主像盂之類的話;鄒君不懂這個道理,所以會做出先行羞辱自己的事情。明君的治國原則,就要像叔向分配獵獲物和韓昭侯聽取意見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