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算不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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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只過了十分鐘，她便已經望見了峰頂，前方便是漢白玉石築成的山門，稱不上宏偉壯麗，反而有幾分古舊殘破的覺，梅菲斯知道這便是“入口”了。

背後傳來的腳步聲告訴她瓊恩已經趕上，聖武士沒有多做停留，利箭一般躍起往前衝去，然而就在她距離山門還有十步之遙地時候，一個男人陡然出現。

“很抱歉，此地止通行，”他微微笑著，神態悠閒灑脫“兩位，請回吧。”＊＊＊在男子現身的那一剎那，梅菲斯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她一往無前的疾衝之勢也因此為之一滯。

並不是因為對手氣概驚人或者華麗煊赫，恰恰相反的是，那是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傢伙。穿著一襲常見的深藍武者服，個頭不高，但也不矮，身材略顯瘦削，長長的黑髮用布帶繫著。

隨意地覆在肩頭，勉強可以稱得上是英俊的面容上，浮現著淡淡的笑意，整個人透出一種懶懶散散的氣息，彷彿是漫不經心地站在山門前。

他的右手掌中握著一柄長劍，式樣和梅菲斯平時所見頗為不同，細窄、輕薄，劍身近乎透明，反著清澈的夕光，宛如一泓秋水。劍尖低垂，斜斜指地，彷彿是在休息。這並不是合適的戰鬥姿態。

而且以常理而論，這柄劍也是完全的不符合規則，更像是在宴會中使用的裝飾品。纖細輕靈的劍身，本無法承受住烈碰撞的力道，既無法劈開厚重堅固的甲冑，也起不到格擋的作用。

如果手的話，自己只需要一擊，銀劍就應該能夠將對手的長劍攔擊斷，順勢決定勝負，然而，聖武士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那柄劍…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雖然是在無力地低垂著，但卻絕不是在放鬆警惕，溫和優雅的閒適之中，潛伏著凜凜迫人的殺機。

一定有不可計數的強敵在這柄劍下飲恨敗亡，他們的魂和執著依舊環繞著劍身，向後來者發出無聲的警告。這是少女身經百戰鍛鍊而成的直覺，難以用語言描述，但確定無疑。

對方是超乎一的劍士，這點梅菲斯已經可以判定，如果因為他的悠閒姿態而大意，貿然前進地話。一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挫敗。覺察到這一點，梅菲斯放棄了搶攻的打算，穩穩站在原地，銀劍拄地，抬頭凝望。

“這個幻境是你佈下的嗎？”她問。沒有詢問姓名，也沒有自報家門，因為無此必要。彼此所站立的位置，已經清楚說明了一切，之所以問這個問題，只是為了更進一步確認罷了，劍士微笑。

“是我的朋友，”他說“我暫時負責守衛此地。”這個回答在梅菲斯的預料之中，因為她並未從對方身上察覺到半點魔法的氣息，即便是那柄危險的長劍，上面也沒有絲毫魔力存在的跡象。很顯然，這位男子只是個劍士，並非巫師。

也不是幻境地創造者。若要打倒巫師，就必須先通過山門。要通過山門。就必須先打倒這個劍士，這是已經清楚的事實。

“你們的目的，是要傷害那幾位法警？”她再度發問。

“並非傷害。也並非囚，”劍士回答“僅僅只是想請他們在這裡逗留幾而已。”對於梅菲斯而言，這個回答並沒有意義，無論是一時半刻，還是三五，蓄意囚執法人員，阻撓公務，這都是重罪。

儘管眼前的男子所言誠懇，似乎並沒有進一步加害的意圖，但僅僅這些，已經不是聖武士所能夠容許。會做出這種事情，即便不是罪犯，也必定是其同夥，既然如此。那便無需客氣。少女停止的身形再度活動起來。

迅速而沉穩地踏上石階，彷彿是應到了她的殺意，對面男子的長劍輕輕抬起，劍尖顫動。彷彿毒蛇嘶嘶吐信。蓄勢待發。

“看來這一戰在所難免，”他似乎略有些遺憾地說。

“那麼，美麗的小姐，我能否有榮幸請教你地名字？”

“梅菲斯，聖武士，來自斯卓諾。”少女回答，又踏上一級石階。

“聖武士嗎？”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輕輕笑了起來。

“是提爾的聖武士吧。”梅菲斯微微一怔“你怎麼會知道？”

“沒什麼，只是我有位朋友，恰好也是提爾地聖武士。你身上有和他相似的氣息，所以能夠猜測得到。”男子簡單地解釋著。

長劍遙遙指向聖武士“那麼也在此報上我的姓名，伊斯塔，傭兵，來自…東方。”梅菲斯毫不遲疑地踏上了第三級石階，兩位劍士之間已經只隔七步。在下一瞬間，眩目的劍光錯而過。當瓊恩氣吁吁地趕到時，梅菲斯和伊斯塔已經手十餘合。

華麗的金屬鏗鏘聲隨著山風飄散，雙劍撞擊時迸出耀眼的火花，聖武士的銀劍全力揮舞，彷彿猛烈的颶風和洶湧的怒濤，要將對手噬淹沒。

然而劍士從容不迫地接下了每一擊，連半步都沒有後退。不，準確地說，是後退了，正如梅菲斯的直覺所判斷地那樣，伊斯塔的長劍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脆弱，不堪一擊。

事實上它堅固得出乎意料，能夠和少女的神賜聖劍擊而毫髮無傷，儘管如此，劍士顯然並不喜歡硬碰硬的打法，他總是儘可能避免直接的招架和碰撞。

而是採用更加迂迴地手段，閃避、側擊、阻斷，甚至頻繁的後退。在梅菲斯所接受的武技理念中，戰鬥中主動後退是應該儘量避免的行為，不到迫不得已時不要如此。

這和什麼榮譽、尊嚴無關，而是純粹從利害的角度來考慮。人地眼睛長在前面，後退比前進總是要笨拙，要遲緩，會出更多地破綻，容易被對手趁機進襲，再高明的武者也不可能完全克服這點。

而且梅菲斯所學，乃是注重力量地劍術，講究的正是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摧破敵陣，斬殺對手。

然而眼前的劍士伊斯塔卻似乎完全不遵守這個道理，他的步伐彷彿超越人體的機理限制，眼光像是能夠在瞬間同時注意到四面八方的一切細微跡象，無論是前進，是閃避，是後退，都是那樣的靈活自如。

不給對手絲毫的可乘之機。他確實後退了，但往往在下一瞬間便又重新上前。嗤！嗤！嗤！劍刃高速切割大氣，發出刺耳的鳴嘯聲，直劈、橫掃、反挑，梅菲斯以迅雷猛烈之勢接連攻出三劍，將對手退三步。

但就在她乘勝追擊，準備揮出第四劍時，伊斯塔原本正在往後退地身形陡然向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一步正踏在梅菲斯的步伐之間，長劍如靈蛇般從側面刺向少女的頭部。

在中途卻又陡然下切，正上了剛剛準備抬起的銀劍，撞擊在劍身和劍柄聯結的部位。鏗地一聲，梅菲斯來不及發力，銀劍被一擊盪開，腹部位的防禦頓時出現空隙。

伊斯塔乘勢反擊，劍光錯亂出七八道軌跡包圍而來。梅菲斯不得不退後，再退，避開這連環的攻擊，當她重新架起劍式。

組成防禦時，發現自己已經又回到了起始之處。這便是伊斯塔的劍術---與其說是單純的劍術，不如說是包括眼光、身形和步法在內地一種綜合武技。

毫無疑問。他在力量上要比梅菲斯遜很多，即便居高臨下佔據了有利地形，依舊不能完全抵消掉這種劣勢。

而且因為沒有穿戴任何護甲，在防禦上也處於天然的下方，但他難以測度的靈迅捷，卻有效地彌補了所有的缺陷。

梅菲斯的銀劍橫掃直劈，大開大闔，氣勢驚人，確實不是常人能夠輕易相抗的，然而再迅捷的劍式。其間也總有轉換的空隙，再剛猛的攻擊。

也不可能連綿持久。在正常情況下，這並不會成為破綻，因為對手本就來不及也沒能力抓住，但伊斯塔卻總是能夠準地抓住機會。

抓住少女劍招之間的轉換空隙和回氣時間，成功地將對手退。靈巧型地劍手，瓊恩並不是沒見過，魅魔莎珞克、血鬼德古拉，都是此道高手，即便是梅菲斯自己。同樣也是速度極快，然而眼前這位名為伊斯塔的劍士，給人的覺又完全不同。

正常情況下，動作越快，給人地覺便越急切，越尖銳，彷彿利箭，彷彿鋼針，充滿了迅猛力道，然而伊斯塔儘管出劍如風，卻始終透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好整以暇地面對著所有攻擊。

如果說梅菲斯的攻擊像雷霆，莎珞克的突刺像閃電，那麼伊斯塔的劍術，就更像是疾風。雷霆、閃電，走的都是直線，以最快的速度跨越最短的距離，完成最簡潔有效的一擊。

而疾風則是弧形的，柔和地，複雜多變的。他極少硬架硬接，卻總是能夠成功卸開對手劍上的力道，同時順勢發動反擊。鏗！鏗！鏗！鏗！

梅菲斯再度搶上，毫無花巧地筆直劈出一劍，伊斯塔退後半步，長劍在空氣中劃出繁複到令人覺得多餘的軌跡。

在一瞬間，兩柄劍已經擊碰撞了四次，梅菲斯的攻擊完全被牽引開，她不得不後退一步，維持重心，避免被對方所乘。攻不進去。

梅菲斯再次後退，拉開距離，緩慢調勻呼，伊斯塔也並沒有追擊，而是長劍斜斜指地，又恢復了懶懶散散地姿態，山道上再度恢復了平靜，雖然從一開始，梅菲斯就清楚預料到對方是第一的劍手，然而結果依舊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戰十餘合，沒能前進半步，這本身並不是問題。對手超乎意料的強，這也算不上什麼，梅菲斯沒有自大到認為天下無敵，但這種前所未聞的戰鬥方式，卻令她完全不能適應，甚至隱隱有些惱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