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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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地氣自霜巨人地兩半屍體中湧出。互相推湧著擴散出去。形成龐大地漩渦。起初緩慢，接著便越來越快。空氣中地水珠凝結成透明雪花。被狂風挾著飛舞旋轉。卡斯圖站在漩渦中。穩穩屹立。氣勢如山。一點紫焰在他空地左眼眶中閃爍跳躍著，猛然“轟”地一聲。劇烈燃燒起來。

然後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金碧輝煌的宮殿消失了，其他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了，這是一片蒼茫無際大荒原，一直延伸到天地的盡頭，狂風呼嘯著肆而過。

瓊恩抬起頭，看見血紅的天空，幾乎將垂暮的殘陽完全掩蓋，他便正站在這遼闊大地之上，巍巍天穹之下，孤身一人，然後塔洛斯牧師在前方出現。他的形象發生了變化，所有的傷勢全部復原，就連被瓊恩碎的右眼也重新長了出來。

左眼上則又戴上了黑眼罩。藍、綠、紫三閃電在他身側中錯纏繞，糅合成一柄巨型長矛，懸浮在空中，牧師靜靜站立著，凝視瓊恩。

“知道這是何處嗎，殺戮者？”他問。瓊恩沒有回答，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他只是奔跑起來，再一次地發動衝鋒。

卡斯圖冷笑，伸手提起長矛，遙遙前指。千萬道閃電從穹頂墜落，千萬顆冰珠被狂風席捲而來，千萬朵烈焰如紅蓮般在空氣中綻放，地面劇烈地震動起來，搖晃著，縱橫龜裂，噴出滾燙的岩漿。瓊恩受傷了。

他被閃電擊中，被狂風和冰珠撕裂身體，被烈焰和岩漿灼燒血，然而所有這一切都沒能阻礙他的前進，事實上，他的奔跑速度越來越快。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堅定的聲音在底不斷響起，成為他此刻腦中唯一的念頭，身體的受傷和劇痛早已覺不到，或者說它們本就不值得去關注，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殺了眼前這個傢伙更加重要呢。攻擊更加猛烈。

但距離也一步縮短，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已經能夠看得清清楚楚。五步、四步、三步、兩步，再跨出一步，自己的利爪就能夠將他的頭顱捏碎，將他的脖頸扭斷，將他撕成碎片了，閃電長矛平刺了過來。

瓊恩側身躲閃，然而長矛的速度得難以想象，不，更準確地說是不可思議，它在“刺出”這個動作作出的那一剎那，同時就已經“刺中”了目標。這已經超越了邏輯和魔法的概念，只能用奇蹟來形容。

瓊恩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膛被長矛正正刺入，冰涼的觸直透肺腑，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凍僵。卡斯圖得意地狂笑起來，而在下一秒鐘他的笑容凝結了，因為瓊恩再度向前邁出一步。這個動作讓他的腔被完全穿，長矛穿過肺部，透體而過。

但也讓他和卡斯圖之間的距離縮短…縮短到危險的地步。啪！像透的西瓜被用力拍開，鮮紅的血和白的腦漿飛濺四，瓊恩一爪將牧師的頭顱砸成了碎片。屍體軟軟倒下，然後迅速虛化、透明，消失不見，緊接著。

周圍的一切也隨之發生變化，分崩離析，散歸虛無，恢復成原本的景象。恩依舊是站在浮空城的宮殿裡，所有人都處於原位，沒有半點變化，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只是場夢幻，然而瓊恩知道它並非夢幻，腔和肺腑被穿的覺，包括那種無法描述的劇痛，依舊清楚地殘留在他體內。

而且原本站在對面的塔洛斯牧師卡斯圖，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或許已經死了，但也許並沒有死，考慮到瓊恩剛才殺死他之後屍體的消失異狀，後面這種可能似乎更大一些。

然而這些都無關緊要，更不是瓊恩此時所考慮的問題，他低低咆哮著，轉過身來，赤紅雙目掃視著所有人，那種狂暴的殺氣非但沒有因為受傷而削弱，反而更加強盛，幾乎已經凝成有形有質的實體，壓得場內諸人全都透不過氣來。

“喵嗚！”面對壓力，最先作出反應的是那名貓女，她原本已經將莎珞克得連連敗退，眼看就能斬落馬下，誰料回身一看，卡斯圖居然消失了。

驚懼頓時籠罩心頭，令她再也不敢戀戰，一爪擊出將莎珞克震開，隨即轉身飛躍，閃電般朝大殿門口奔去。她原本就身手極快，此時全力奔逃，全身焰光騰騰綻放，更進一步加快了她的速度。

只一眨眼間，貓女就已經衝到門口，眼看就要逃出，猛然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自背後傳來，緊接著便是凌厲風聲。瓊恩已經趕上，一爪朝她背後抓下。鏗！

貓女右爪往後一揮，正接住瓊恩的攻擊。兩爪相，同時都被盪開，結果居然平分秋，瓊恩是變身成了殺戮者。

而貓女手上佩戴的爪套是神器，其實還要更勝出一籌，只是她急於逃命，不敢多停留，藉著反震之力順勢前衝，躍出了宮殿大門。便在此時，一個平靜的少女聲音自外面傳進來。

“冰封！”冰自虛空中出現，將身在半空中的貓女瞬間變成透明冰雕，然後緩緩落地。兩個人並肩從殿外走了進來，左側是個穿藍衣的背劍男子，右側則是個栗長髮的女孩，一襲白巫師袍上纖塵不染，在她的左手上，一枚金黃的戒指正散發著凜凜寒光。

＊＊＊如果瓊恩此時還保有理智，他便能夠認出面前這兩人的身份，伊斯塔和思思，曾經在泰瑟爾打過道的。

當時凜因為強行運用元素轉化法陣導致身體無法負荷，沉睡不醒，還是思思指點瓊恩等人去阿斯卡特拉，最終經歷一番波折，成功從維康尼亞手中拿到了五龍神的龍血，不但救醒了凜，還幫助她提前完成了“龍化”伊斯塔是高明的劍士，足以和梅菲斯正面對抗。

而思思則更恐怖，不僅手上有寒冬之戒這種至高神器，體內還隱藏著一位大奧術師的靈魂…而且這名大奧術師，似乎和陰魂城頗有淵源。不幸的是，瓊恩之所以能夠變身成怪獸，或者按照卡斯圖的說法“殺戮者”原本就是因為他剛才被打得處於意識渙散的瀕死狀態，體內融合的殺戮神力發了自我保護機制，說得通俗點就是暴走了。

此後理智近乎泯滅，全靠本能在驅使著身體戰鬥，而且時間拖得越長，那種瘋狂殺意便越盛，打倒了卡斯圖並沒有讓他到滿足，反而是更強烈的“飢渴”渴望鮮血的滾熱，渴望死亡的氣息，渴望靈魂的戰慄和恐懼，渴望毀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無分彼此，無論是誰。

“喝啊！”他縱躍起來，一爪照著思思當頭抓下，白袍女巫默不作聲地後退半步，避開鋒芒，由伊斯塔上前來。面對怪獸的利爪，劍士閃電般抬手一抓，準確無誤地扣住了瓊恩的手腕。

變身成殺戮者，瓊恩的力氣憑空增大了十倍，足以將霜巨人生生撕裂，然而手腕一被這人扣住，頓時如遭電擊般，半邊身體都陷入麻痺狀態點無法反擊。他驚駭之下，另一隻爪子本能地過來，伊斯塔側頭避過，手上用力，重重將瓊恩往下一摔。

砰地一聲巨響屑飛濺，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大坑。瓊恩被摔得頭暈眼花，筋骨幾折斷，他厲嘯一聲，翻身爬起，正要再度衝上道炫麗冰光自眼前閃過。

“冰封！”思思再度發動了寒冬之，至高神器的威力，傳說中就連神只也要避讓三分，瓊恩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凍成了一座冰雕。

“原來這傢伙也是巴爾子嗣，”她對伊斯塔說:“上次沒看出來啊。”伊斯塔搖頭“不完全一樣，”

“嗯？哪裡不一樣？”伊斯塔正要解釋。一個低沉地男聲音從思思手上那枚黃金戒指中發出。語氣頗有些不耐煩。

“好了，這些廢話以後再說不遲。先清場吧。”

“唔。”思思聳聳肩，一副不太高興地摸樣。伊斯塔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遠遠拋給拉加。

“不好意思，各位，請先回避一下。”拉加接一看微變。隨即朝屬下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魚貫走出大門。伊斯塔轉過臉，朝珊嘉、莎珞克和雙胞胎姐妹倆看過來“:女士們，請。”

“不用麻煩了。”奧嘉萊斯突然出聲即翻開書，三道金光從書頁中發出，打中莎珞克和雙胞胎姐妹倆。

她們的身影立刻在空氣中消失了，只留下了珊嘉，少女依然處於沉睡中，平平懸浮在空中。風柔和地託著她地身體，像是一張大。奧嘉萊斯接著揮了揮手，宮殿地兩扇大門自己關上了。

如此一來，空蕩蕩的宮殿裡，就剩下五個人。如果用“擁有清醒意識”這個標準來判斷，那就只有三個人，瓊恩姐弟倆一個沉睡，一個被凍成了冰雕，排除在外。

這時候，第四個人出現了，光芒從思思的寒冬之戒上發出，起初刺眼奪目，很快便黯淡下來，斂聚成一個人類男子形態。一頭亂糟糟的黑髮，短鬚，面容威嚴，身材不高，但十分壯碩，式樣古樸的長袍上用金絲銀線繪著星星的圖案。

他的形貌並不如何突出，卻令人一見便油然而生敬畏之心，不由自主地想要仰視，相信無論站在何處。

即便是最偏僻最陰暗的角落，都必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王者氣派了，他微微頷首，看著奧嘉萊斯。

“久違了，莉莉，還能見到你真高興。”語氣雖然沉靜，但依舊掩飾不住其中的喜悅，顯然他是真的很高興，像是老朋友久別重逢。相比起來，奧嘉萊斯的反應就平淡許多，甚至可以說是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