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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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舉一動皆夭生的嬌貴之氣，俊毅的男人偏頭凝睇，潤淡勾。

“我說…孔雀明明是翠綠五彩，你偏挑這純白舞衣，刻意扮成世間罕有的雪孔雀；這證明了你不但很驕傲，而且還自命不凡，對不？”慶歡一愕。剛剛還是個毫無內涵的膿包男人，此刻忽成了最懂她的人。

波瞟望，她初次靜下心近距離細瞧達爾漢。

他，劍眉飛拔，星目神炯，英俊得神氣，又瀟灑得霸氣，宛如橫掃草原的狂風，狷而無拘，能輕易吹入姑娘心坎裡。她從來都認為世上沒有比優秀卓絕的哥哥們更俊的容顏，難得這男人就有著一張能入她眼的好相貌。偏偏…配了副欠修理的格。

“王，您吩咐的食物已經送到了。”帳外傳來女奴卑恭的聲音。

“進來吧！”幾名身姿曼妙的女奴端入香味瀰漫的熱食和一壺濃郁甘甜的茶，擺放好後即又行禮退出。

“你一定什麼都還沒吃吧？剛才在馬背上，我覺你的肚子似乎餓癟了。”還敢說！慶歡又一慍瞥。

都怪那匹鑲金戴銀的俗氣馬生得太高大，竟讓她連馬鐙子都踩不著，只得低身抓住馬鬃、夾緊‮腿雙‬，忍氣聲地讓身後單手執韁的胚長臂環，又揩了她一次油！當然，咕嚕嚕的肚子也因此不爭氣地被他發現。

香氣陣陣湊來鼻前，餓得暈頭轉向的慶歡幾乎要往那擺滿麵包、酪、小烤的桌案爬去。可是…可是…

她轉頭閉氣，拒絕上鉤。

“少來這一套！你以為我這麼好騙？你肯定叫人在那些東西里下了蒙汗藥，準備昏我好讓你為所為，對不對！”哼！京城多少爾虞我詐，她可聽多了，才沒那麼容易上當！

“殺兔之仇”還謹記在心，她絕不相信達爾漢會是什麼好人。

“昏你？”達爾漢大笑，隨意拎起一塊烤送入口，滿不在乎。

“那太無聊，也太下三濫了。比起毫無反應的睡美人，霸王硬上弓的刺更能令我興奮。就像馴馬，愈剽悍的烈馬，馴成後愈有成就…”他開玩笑地指指臉更難看的小人兒，“尤其你，想必更來勁。”天啊！他…他絕對是個變態！慶歡在心裡哀號，簡直無語問蒼天。

“不要！我不要！也…也不能！”

“不要？不能？”霽朗的俊容迅速鐵冷下來，“是為了克額侖嗎？”嬌人兒搖頭，滿面愁容，“跟他沒有關係。”跟克額侖沒關係？這真是他這輩子所聽過最不具說服力的謊話！

他扳起些微蒼白的小臉，眸光幽邃冷暗，低沉冰語:“聽好，我沒有什麼成人之美的高尚品德，該我的東西如果我得不到，那就誰都別想要，瞭解嗎？”手上的雪顏緻無痕，白皙如璧，軟涼似玉，他不沉於極致的觸而放縱大手優遊其上，一面繼續威脅恫喝，“臣服於我、伺候我，你不但得以活命，我也不會虧待你。若你堅持守節，我當然可以成全你——把你葬進一抔黃土，從此再沒有人能碰你這了不起的貞節烈女一手指。死活兩條路，你現在就下決定吧！”

“你！”慶歡心頭陡然緊束，為之語。她瞭解“伺候”在一對男女間具有多種意義，卻從未想過這兩字竟有套用在她身上的一天。

難題…最煎熬的難題啊！這個殘忍的男人乾脆又決絕，只管滿足自己的私慾，把她丟進窘境，任難解的問題緊緊捆綁。要尋死以求全清白，或要失節以冀保活命，是她眼前僅有的選擇。

“我…”她是不願失身給這男人，但…難道她願意死嗎？

不，她跟自己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等待回京那一天的！她不要頂著這錯誤的身分客死異鄉，讓家人望穿秋水卻不知她早如玉石沉落大海，永不再回！所以…所以…

“你…能先答應我一件事嗎？”牙一咬，她做出了抉擇。

“你說說。”她深一口氣，儘量不讓聲音隨著發紅的眼眶顫抖哽咽，“待你有一把我玩得饜足了，好不好…別把我送人，也別再困著我？只要把我送回北京，讓我…落葉歸。”達爾漢微懾於她如此強烈的唯一企盼，點頭淡應，“好，我答應。”慶歡低垂盛滿水霧的雙眸，輕聲道:“謝謝。”她，是他的玩物了；但，不會永遠都是。有朝一，他會因新寵而厭棄她，當他寵愛斷絕之時，即是她重得自由之，這是她唯一懇求他最後給予的慈悲。

“我先安頓你，伺候的事，或許…再過幾天吧！”她太過哀傷的淚水燙著了他，讓他捨不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佔有她。

再給她幾天時間吧！他想。

☆☆☆陽和煦，秋高氣，薰風轉成金風，把綠草地片片吹得金黃。

草原上一批馬隊，是達爾漢與圖、哲別耶齊領著十來名衛士，剛從軍營校閱兵陣結束，正走上回程。

“圖，你昨天為什麼把伊婀娜送回來？我說了把她留給你，用意你難道不明白？”對於王的疑問，圖白淨的臉只有笑笑，“我怕一把伊婀娜收下，往後我就辦不成事了。等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再談也不遲。”

“簡單一點說，就是他怕有了伊婀娜後，從此芙蓉帳暖度宵，不知今夕是何夕，直至盡人亡也乎…”哲別耶齊毫不客氣地又闡釋了一遍。

圖沒有任何慍，只笑著誚應，“說對一半而已。至於剩下的另一半，是你這糞坑裡的臭石頭永遠不會了解的。”達爾漢在一旁，已是聽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