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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生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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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朗叔忽然道。我開始還以為朗叔在和他的女伴說話,看他沒挪步子,才明白他在指我“我?”

“小霞,我這會兒沒有多少時間和耐心。”我縮在沙發裡一動不動,抗議道:“我為什麼要走?”

“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家!”

“回家”兩字聲音很重,我有點兒不過氣,但並不能阻止我回嘴“我喝得不多,我沒醉。”我們一直盯著對方。

直到他徹底失去耐心,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向出口。我抗議道:“放開我,你沒權利帶我走。”

“來吧,子佩,”朗叔本不聽我說的,而是扭過頭招呼他的約會同伴。

“我不要離開,見鬼,你又不是我爸,放開我!”我更大聲地抗議。

朗叔眯起眼睛,低聲咕噥道:“如果我是的話,會把你摁在膝蓋上,把你揍個半死!”他把我一路拖到昨天看著的那輛小貨車前,道:“進去!”我才不要坐在他和約會對象中間,然而朗叔卻把我的掙扎當抗拒,他一把把我抱起來,像袋兒土豆似的扔進車裡。

“我去啊!”我大罵一聲。我從小被教導要尊重長輩,爭辯也許對我是家常便飯。

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罵過髒字,這次卻毫不猶豫地嘶嘶喊道:“王八蛋。”

“你可小心點兒,小姑娘!”朗叔瞪我一眼,然後後退,做了個手勢讓他的約會對象上車。

不像對我那麼暴,相反,他伸出手,輕輕扶女伴坐進車裡。我怒火中燒,雙臂叉在前,氣鼓鼓盯著擋風玻璃外的一棵柱子。朗叔越過我的身子給我綁好安全帶。同時對約會對象道:“抱歉,下次吧?”

“嗯?你不打算讓她先下車?”這女人關切地問道,好像我沒坐在他們中間似的。朗叔解釋道:“我得回去和女兒談談。”

“我們已經成人,國家規定十八歲就有民事行為能力!”我喊了一句,提醒他倆我的存在。朗叔低頭瞪著我,吼道:“你們兩個今天都不像成年人。”然後又把目光轉到約會對象,語氣又變得溫柔體貼“等我和香香談完後,還得去和這個小姑娘的父母談。”

“什麼?”我提高聲音,這樣顯得非常幼稚。

但我太生氣了,抗議道:“我爸媽?你要把這事兒和我爸媽告狀?我簡直不敢相信,好像你十八歲沒喝過酒一樣!”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跟朗叔犟過嘴,連音量都沒提高過,但在今天早上他來跟我要車鑰匙後,我覺得我有權利這樣做,就像我說的。

他又不是我爸,對我可不能來訓斥干涉那一套,當然,也有可能我確實喝醉了,頭腦神志不清,所以很無畏也很愚蠢。朗叔無視我的抗議,開車上路。

“那麼明天怎麼樣?”他的約會對象追問。

這女人未免表現的太過熱心,我已經受不了她了,稍稍撇頭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她是否能看到我這樣做,但朗叔肯定看到了,因為他用大腿推了我一下,警告道:“老實點兒,小霞。”我又照樣兒朝他白了一眼,不再理這兩個人。朗叔開車來到一片陌生的住宅區,我估計旁邊那女人就住在這裡,當我勢利眼好了,不過他這約會對象的家和我們的比可差遠了。朗叔把車停好,再次繞到一邊扶著約會對象下車。

在砰地關上門之前,對著坐在車裡的我低吼道:“坐好,別動!”

“我又不是狗!”我咕噥著做了個鬼臉,拿出手機給香香發了條微信,讓她跟嚴卓給陸爾越說一聲,把他一個人在酒吧很抱歉,但她彪悍的老爸把我也拖出來。

沒辦法。香香估計正好也在刷手機,立刻給我一個“點頭”的動圖。我問她覺如何,看到她爸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她母親就要和另外一個男人重組家庭,現在又輪到她父親,儘管他現在單身,有權和任何女人約會,可仍然是件很難接受的事,她馬上回了消息:可不是麼,我不舒服,噁心、生氣、尷尬,而且想嘔吐。我明白你的受。嘔吐是因為啤酒和黑牌。我呵呵笑起來。

快速回複道:好吧,我們馬上就回來。所以,如果嚴卓在你家,可要小心。我們沒在家,他現在怎麼樣?我放下手機,看著朗叔和那女的已經走到樓門口。

那女人走近了些,把手放在他的前,釋放出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邀請他上樓。朗叔可能顧忌旁邊有個“小姑娘”在觀看,把那女人的手從他身上拿開。

但又一直握著沒鬆手,那女人又靠前了些,這是在索吻?我去,我認識朗叔一輩子,現在要眼睜睜看他去吻一個不是香香媽媽的女人麼?

一股嫉妒的情緒在我的身體裡滋生,我探身到方向盤,使勁摁了下喇叭,不管是不是大半夜,更不管會不會吵到周圍鄰居。

巨大的鳴笛聲把他倆嚇了一跳,朗叔對我怒目而視。我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你破壞我的,我也破壞你的,很公平!朗叔又和那女的說了幾句話才告別,當他回到駕座時,我迅速低下頭,和香香匆匆說了再見把手機放回兜兒裡。

我忘了一件事兒,剛才朗叔命令我坐著別動時,並不是說真的一動不能動,那女人下車後,我就應該解開安全帶挪到她的位置上。

現在朗叔回來,我再這麼做就有點兒蓋彌彰,好像我坐在他旁邊很不舒服似的,不過,坐在他旁邊確實不舒服。現在車裡只有兩個人,更不舒服了!

“你不必按喇叭,我不會親她。”朗叔忽然道,他以為我在嫉妒?傲慢的混蛋。我不屑地說道:“你親不親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早點回家。”朗叔懷疑地看著我,我把雙臂叉在前。除非他會讀心,不然我說什麼他就得信什麼,他默默啟動車子往家開,車裡安靜地快要讓我窒息。

我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問道:“你為什麼帶我離開?”他沒說話。

“我父母相信我,他們知道我不會胡來。”他還是沒說話。

“我知道自己的酒量,我沒有喝醉。”他繼續不說話。

“你得放鬆,尤其是對香香的管束,不然她會被你的嚴厲瘋,然後很容易去做傻事。你不會希望出現那樣的結果。”他還是選擇保持沉默。好吧,朗叔這是打算徹底無視我了。我嘆口氣,看向車子窗外,納悶兩人是不是有代溝?

從小到大總能聽同學朋友們抱怨他們的父母如何專制霸道、不近人情、頑固自私,我就覺得很幸運。我媽對我嚴是嚴,但也非常灑脫解人,也許是因為爸媽恩愛有加又在國外呆過很多年吧。

朗叔就不是了,現在一個人撫養女兒,儘管香香已經成年,不需要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她,可也許這讓事情更加困難。不管怎麼樣,他很愛香香。

而且在盡力保護她啊!想到這兒,我稍微緩和了些語氣,問道:“嗨,這是你離婚後第一次約會麼?我們是不是害你搞砸了?”朗叔認真看著擋風玻璃外的道路,打定主意不願意和我說話。

這太孩子氣了吧!我的膝蓋敲敲他的腿,看他還是無動於衷,又伸手推了把,希望能夠打破的沉默,別再對我的不理不睬“你在聽我說話嗎?”我們在一盞紅燈前停下,朗叔的眼睛瞟到放在他腿上的手,緊緊抿住嘴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拿開。沒想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又放回到他的腿上,而且位置更高了些,就憑這個動作,他就越界了…如果有界限的話。這不再是閨的父親把我從吧廳的錯誤中解救出來,而是閨的父親把我從吧廳解救出來的錯誤。朗傳易並不是生我的氣,只是很矛盾。嗯…也許他還是在生氣,生他的氣,生我的氣,生所有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