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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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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雙婚後,就很少再回到我們家來。我們家呢?詩晴定於五月一結婚,雨農在地方法院的工作忙得要命,又要準備司法官‮試考‬?釙澆說縭庸荊晌嗌蟆j⑸尉淼暮羯芨擼ぷ饕捕嗔艘槐丁b杪韜湍棠陶炫闋攀緶蛞鋁稀⒆鮃路旒拮薄屠羆業某け裁悄闈胛搖⑽儀肽愕撓t瓴煌輟頤ψ排弦德畚模ヒ欣鍤迪盎峒啤u庋幻ζ鵠矗蠹葉雜諞延洩樗薜男∷簿扌蔚氖柙讀恕u庵洌揮心棠毯吐杪璩榭杖タ垂∷淮危乩螅棠討荒擅頻畝暈宜盜艘瘓洌骸翱髁四嗆⒆櫻雌鵠慈醪喚緄模趺闖緣昧四敲炊囁啵甭杪樅詞裁椿岸濟凰擔闋愕姆⒘艘桓鐾砩系拇簟?br>這樣,在詩晴婚前,小雙卻回來了一趟。

那晚,詩晴和李謙仍然去採購了,詩堯、我、雨農,和媽媽都在家,爸爸有應酬出去了。小雙一來,就引得我一陣歡呼和一陣大叫大跳。直奔過去,摟著她東看西看,捏她的手腕,摸她的臉頰,託她的下巴,掠她的頭髮…不住口的說:“不行啊,小雙,不行啊!你要長胖一點才好,人家結了婚都會胖,你怎麼越來越瘦了呢?”那晚,小雙穿著一件她以前常穿的黑長袖的洋裝,領口和袖口上,滾著一圈小白花邊。她未施脂粉,依然長髮飄逸,面頰白皙,看來竟有點像她第一晚到我們家來的樣子。她微微含著笑,對滿屋子的人從容不迫的打著招呼。到了詩堯面前,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說了句:“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一怔,什麼禮物?我有點糊塗,我記得,小雙不是嚴辭“退回”了他的禮物嗎?怎麼又跑出“禮物”來了?我望向詩堯,詩堯顯得有點窘迫,但是,很快的,他恢復了自然,對小雙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勉強的微笑著,說:“好用嗎?”

“很好。”小雙說:“我收了十幾個學生呢!”我更加狐疑了,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我一個箭步就跨上前去,望望詩堯,又望望小雙,我說:“你們在說些什麼?哥哥,你送了什麼禮物?”

“一架鋼琴!”小雙低語:“上星期天,我剛起,人家就抬進來了,我一直坐在那兒恍恍惚惚的發呆,心裡想,原來做夢做多了就會發生幻覺的!直到聽到友文在那兒哇哇叫,問我東西從那兒來的?我才相信是真的了。後來我看到鋼琴上的卡片,才知道是詩堯公司裡獎的東西。”她望著詩堯:“這種大獎,既然沒出去,怎麼會給你呢?”

“這…這個嘛?”詩堯有些結舌,眼光不敢直對小雙,他顯得神恍惚而心情不定。

“這是公司裡的慣例,沒出去的獎,就…就發給高級職員,代替獎金的。你…你想,咱們家已經有了一架鋼琴,再要一架鋼琴幹嘛?”小雙點了點頭,望了望媽媽和:“,我受朱家的恩惠,實在太多了!說真的,雖然這鋼琴是公司給詩堯的,不是花錢買來的。但是,我無功不受祿,怎好收這麼重的禮!但是,”她長嘆了一聲:“我可真需要一架琴。那音樂社結束之後,我…我…”她言又止,半晌,才吐吐的說:“我閒著沒事,也怪悶的,有了琴我好開心,把以前的學生都找回來了!”她再望向詩堯,委婉的一笑。

“我收了,以後再謝你!”詩堯回過神來了,他的神一振,小雙這個笑容,顯然令他心魂俱醉,他看來又驚喜、又狼狽、又興奮、又悵然。好一會兒,他才說:“小雙,不要再和我客氣。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很得體,如果我曾經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們一筆勾銷怎麼樣?”小雙嫣然一笑,臉紅了。

“提那些事幹什麼,”她說:“親兄弟,親姐妹,也會偶爾有點誤會的,過去就過去了,大家還是一家人。事實上,我你都來不及呢!談什麼得罪不得罪的話呢!要提得罪,只怕我得罪你的地方比較多呢!”我望望小雙,再看看詩堯,心想,這小雙也狡猾得厲害,把以前那些“不愉快”全歸之於“兄弟姐妹”間的誤會,這可“撇清”得乾乾淨淨了。這樣也好,我那哥哥自粕以死了心了。其實,不死心又怎麼辦呢?我注意到詩堯的表情,聽到小雙這幾句話,他卻真的高興起來,他笑了,臉上容光煥發。我不自的有點可憐他;當哥哥,總比當陌生人好吧!

媽媽自始至終,就悄悄的望著詩堯不說話。當詩堯提到鋼琴的來源時,媽媽才對詩堯輕輕的搖了搖頭。詩堯完全看不見,這時,他又對小雙熱心的說:“我還有一樣東西送你!”又來了!我暗一口涼氣。每次,一樣東西才擺平,他就又要搞出一件碰釘子的事來。果然,小雙的眉頭馬上蹙了蹙,臉上微微的變了:“詩堯,我不能再收你任何東西了!”

“這件東西,你卻非收不可!”詩堯興高彩烈的說,從沙發裡一躍而起,簡直有點得意忘形。他一衝就衝進了屋裡。小雙的臉變得非常的難看了,她望著我,有點求救的意味,我只能對她揚揚眉,聳聳肩膀,我能拿我這個傻哥哥怎麼辦!和媽媽互望了一眼,媽媽就低頭去釘詩晴衣服上的亮片。室內有一點不自然,還有一些尷尬,就在這時,詩堯衝出來了,把一件東西往小雙手裡一,他神采飛揚的說:“你能不收嗎?”小雙低頭看著,臉發白了,她用牙齒緊咬著嘴,淚水迅速的湧上來,在她眼眶裡打著轉兒。我愕然的伸長脖子看過去,原來是張唱片!我心裡真納悶得厲害,一張唱片有什麼了不起?值得一個興奮得臉發紅,一個動得臉發白嗎?然後,小雙掉轉身子來,手裡緊握著那張唱片,我才看到封面,剎那間,我明白了。那張唱片的名字是:“在水一方!”

“我可以借用一下唱機嗎?”小雙含淚問,聲音裡帶著點哽,楚楚可憐的。

“家裡沒唱機,回了家,就不能聽了!”詩堯趕過去,馬上打開了唱機,小雙小心的、近乎虔誠的,出了那張唱片,他們兩個面對面的站在唱機前面,望著那唱片在唱盤上旋轉,兩人的神都是嚴肅而動容的。室內安靜了一會兒“在水一方”的歌聲就輕揚了起來,充滿在整個房間裡。全屋子的人靜悄悄的聽著,誰也沒有說話。一曲既終,詩堯又把唱針移回去,再放了一遍,第二遍唱完,詩堯又放了第三遍。等到第三遍唱完,小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伸手關掉了唱機。拿起唱片,她愛惜的吹了吹上面本不存在的灰塵,然後一層層的把它套回封套裡。詩堯緊盯著她,說:“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一件事嗎?”

“什麼?”小雙有點困惑。

“你說你要把你父親生前作的曲,譜上歌詞,拿給我到電視公司去唱的。你知道,‘在水一方’這支歌,已經很紅了嗎?”

“是嗎?”小雙說:“我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真的不知道呢!”

“有一天,街頭巷尾都會唱這一支歌。”詩堯說:“言歸正傳,你以前說的話還算數不算數?最近,電視公司和唱片業都面臨一個危機,沒有歌可唱!很多歌詞不雅的歌都掉了,所以,我們也急需好歌。你說,你整不整理?一來完成你父親的遺志,二來,你也可以有一筆小收入!怎樣?”小雙注視著他,然後,她毅然的一點頭:“我整理!現在有了鋼琴,我可以做了!只要有時間,我馬上就做!”

“別隻管說啊,”詩堯再追了一句:“我會釘著你,要你卷的!”小雙笑了。我暗中扯了扯雨農的袖子,雨農就忽然間冒出一句話來:“盧友文最近怎樣?怎麼不跟你一起來玩?”我哥哥臉上的陽光沒有了,眼裡的神采也沒有了,渾身的力也消失了,滿懷的興致也不見了。他悄然的退回沙發裡,默默的坐了下來。小雙倒坦然的抬起頭來,望著雨農說:“他忙嘛,總是那樣忙!”

“他那部‘天才與瘋子’寫得怎麼樣了?”我嘴快的接口。

小雙望著我,微笑了一下。

“他還沒鬧清楚,他到底是天才還是瘋子呢!”

“說真的,小雙啊,”口了:“友文的稿子,都發表在報紙上呀!你知道,咱們家只訂一份聯合報,我每天倒也注意著,怎麼老沒看到友文的名字呀!”

,你不知道,”雨農說:“寫小說的人都用筆名的!誰用真名字呢?”

“筆名哦,”說:“那麼,友文的筆名叫什麼呀?他給聯合報寫稿嗎?”小雙的臉紅了,囁嚅著說:“,他現在在寫一部長篇小說,長篇不是一年半載寫得完的!有時候,寫個十年、八年、一輩子也說不定呢!在長篇沒有完成之前,他又不能寫別的,會分散注意力。所以…所以…所以他目前,沒有在什麼報紙上寫稿子。”

“哦,”納悶的說:“那麼,報社給不給他薪水啊?”

,你又糊塗了!”我慌忙接口:“作家還有拿薪水的嗎?作家只拿稿費,要稿子登出來才給錢呢!在稿子沒發表之前,是一錢也沒有的!”

“哦,”更加糊了。

“那麼,寫上十年、八年,沒有薪水,豈不是餓死了?”

“所以寫文章才不簡單呀!”我說:“這要有大魄力、大決心,肯吃苦的人才肯幹呢!”

“那麼,”是“那麼”不完了。

“他為什麼要寫文章呀?”不解的望著小雙:“不是很多工作可以做嗎?幹嘛要這樣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