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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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穿暖睡足，人生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上三竿還躺在軟綿綿褥上的冰娘，望著頂上淡絳的輕紗小羅帳，慵懶甜地傻笑著。

真是作夢也沒想到，能夠過這樣的好子。

如果爹孃在的話，一定也會很開心能吃到好飯菜和睡到輕軟舒適的。

冰孃的笑容緩緩斂起，一抹悲傷悄悄進駐了眼底。

阿爹和娘…

她現在終於明白阿爹在臨終前細細叮囑的用心了，大將軍真的是一個善良寬厚有義的人，難怪阿爹要她無論如何都要到京城來投靠他。

可是就算再舒適的生活和再可口的美食，都沒有辦法消弭她良心上深深的慚愧與不安。

咦，說好要報答人家的，怎麼現在還躺在上混？

她慌慌張張坐起身，稍稍理過衣裙後就往外走。

服侍她的丫頭愣了一下，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夫人，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她頓了一頓，有點羞澀地道:“我想找將軍，陪他聊聊。”困惑地道:“可是將軍不在呀。”

“不在？”她想起來了。

“哦，對喔，他上早朝去了。”

“而且將軍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回來，有時候三更半夜才回來，有時候甚至就睡在兵部大堂不回來了。”語重心長，“唉，就算是鐵打的人也不住吧。”

“他怎麼那麼愛幹活兒？”她長這麼大從未見到過像他這般忙碌苦命的人。

居住著二十幾個少數民族的雲南是知名的“歌舞之鄉”有白族、納西族、傈族等，當然也有像她這種白族與漢族通婚，擁有兩種不同血與傳統的人。

在老家時，平常大家忙著田裡或林子裡的活兒，但都是出而作落而息，而且幾乎月月都有少數民族舞蹈的盛大節慶，村村寨寨都有屬於他們的美麗曼妙舞蹈，舞蹈和歡樂已是如詩如畫，花樹繽紛的雲南的特之一。

所以她很難想象一個人怎麼能夠錯過這麼燦爛的陽光，舒服的清風，還有溫柔的月光，成將自己綁在一桌子滿滿的公文前面？

冰娘發自內心的疑問還真考倒了，只見她撓著耳朵，摸著下巴，偏著頭想了很久，最後很抱歉地道:“夫人，婢子很笨，我也搞不懂耶，哈哈。”後頭的兩聲乾笑惹得冰娘忍不住發笑起來。

“傻，我只是順口問一問，不是真要你想破了頭回答問題。”她的笑容清甜又舒服，忍不住偷偷擰了的下巴一記，“，你真可愛…又好好捏喔。”小臉微紅，咧嘴一笑，“謝夫人誇獎。只是夫人遠比美上一百倍，夫人這樣誇讚，害都心虛了。”

“。”她有一絲慨，“其實我反而羨慕你，長得可愛人人喜歡，總比長著一張紅顏禍水的臉要好太多了。”

“夫人怎這麼說呢？”詫異，豔羨地瞅著她，“哪個女人不想自己比別人漂亮多多，能夠擁有這番美貌可是很大的福氣喔，”

“福氣？”她苦笑。

不會知道她這張臉為她和家人帶來多麼大的困擾與麻煩，阿爹和阿孃可以說是間接被這張臉累死的…她的笑容整個消失了，只剩下無比的自責和落寞。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老天收回她這份美麗。

“是啊。”沒有察覺到她的異狀，羨歎又嫉妒地道:“如果我長得像夫人這樣好看，一定有好多好多男子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相信我，那不一定是件好事。”冰娘微微一顫，認真地道:“如果一個男人只要你的美貌，卻不懂得欣賞你的內涵，那麼等到有一天你年老衰了，他也會很輕易地捨棄你，繼續去追逐下一隻粉青的蝴蝶。”而愛呢？真情呢？還有此生不渝的誓言呢？

“我敢打賭將軍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是啊。”冰娘沒來由地一陣沮喪，“那頭遲鈍的大猩猩本分辨不出美醜。”聞言，噗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