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一身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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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遲一些，秦大成前來叩門。

他發現門栓被斬斷，驚奇地瞪起眼睛:“怎麼回事？！有漏網的？”

“沒，”挽月回道:“剛剛來了個無麵人的，嚇我一大跳。”秦大成皺眉道:“不可能。”挽月佯作生氣:“秦大哥我沒騙你！就知道說了你們不信，我也懶得說。林子裡頭，我就見到了活屍，方才，又見著無麵人。我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這門栓就壞了。喏，證據確鑿，你還是不信。”秦大成進了屋中，四下看看，問道:“少歌兄弟也見著了嗎？”林少歌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方才打了個盹。你們在說什麼？”秦大成沉一會，道:“你們換一個屋子住，這件事我去查查。”待他走遠，挽月奇道:“看他的樣子，剛才那人並沒有告訴他你中毒的事情。或許那個人本沒有發現？”少歌搖頭道:“那個人有問題。不是他們的人。”見挽月一頭霧水，林少歌細細說了昨夜另一個無麵人前來試探之事，只稍微美化了自己的道士形象。

“那麼…”挽月沉道:“真正的無麵人，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要試探我們是否認識施粥的安老爺。而剛才這一個，你覺到了殺意？”

“不錯。”

“然後你就運功解掉了身上的麻痺毒藥？”挽月不經意問道。

林少歌眼角一:“並不是。之前你餵我的藥正好起效了。”她皺眉道:“如此說來，這個人原本是來殺我們的，但他察覺到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於是就放棄了計劃逃走？”

“不可能。”林少歌脫口而出，“他絕不可能看出破綻的。”

“是啊…當真是演得像極了。”挽月幽幽掃他一眼。

少歌自知理虧，只得厚起臉皮，將她捉到腿上，笑笑的不說話。

“如果他沒有發現你的毒解了，為什麼要逃走呢？總不至於當真被我那隻碟子砸傷了吧？”挽月掩口笑，“昔有李廣石虎，今有秦小二怒砸無麵人。”

“李廣石虎又是何典故？”少歌不恥下問。

“一個叫李廣的將軍，有次喝醉了，見路邊草叢中有虎，急忙張弓搭箭，中虎頭。次帶人去看，見不是虎，竟是一塊大石頭，他的箭深深沒入石內。眾人驚歎李廣神力，竟能將箭入磐石。李廣自己也吃驚不已，再時，卻發現無論用上多少力氣，都無法把箭進石頭。這件事成了一樁奇談。”

“正如你不經意把一個二高手砸到吐血。”少歌笑道。

挽月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悄悄出手了？”少歌也不辯解，只笑笑地看她。

“我們要不要去探一探，被他們關在穀倉這幾百個究竟是什麼人？”挽月拉住他的衣襟晃了晃。

少歌淡笑道:“是龍爺的人。今夜恐怕還會來。”

“少歌，”挽月看住他，“任何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會不會很無趣？”他怔了片刻，輕輕點頭，眉目間浮起幾分淡淡的寂寥。

“幸好有你。”他的目光漸漸幽深起來。

卻見她一蹦三尺高，一臉義憤填膺:“真他的不公平！我也想要運籌帷幄啊！我也想要若觀火啊！我不嫌無趣啊！怎麼不把這樣的腦袋給我啊！”少歌輕咳一聲。

挽月蹦躂了一會，自知演技過於浮誇，尷尬地收拾了物什，搬去隔壁門栓完好的屋子。

他生火準備午飯時，她藉口煙燻，躲到了外邊。

她坐在乾涸的田邊，雖然背對著屋子，但她知道少歌就站在窗後面看著她——他怎麼會放心讓她離開視線呢。

她心中有些煩亂。倒不是怪他捉她。

林少歌…

他太冷靜，太淡定。她從來沒有見他失態過。

她不知道，在她出那些狼狽的模樣時，他的心，是否和他的外表一樣平靜？

他明明已經解了毒，卻一動不動，任她在他齒間胡作非為，這樣的時候，他究竟有沒有一點鄙視她？有沒有一點暗暗的嘲笑？哪怕萬分之一點。

這段情中，他佔據絕對的主導。在一起這麼久了，她連主動親吻他，都會羞澀到手足無措，但他從來都是那樣從容，想吻她就吻她，想碰她就碰她。

任何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包括她這個人，她這顆心。

他和她，不對等啊…

確實，他是良人，值得放放心心託付終生，但她奢望更多，她想要和他並肩攜手，那一天，好遠…

少歌做好了飯，立在窗前等了一會，不見她有動靜。

她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單薄，在秋風中更顯蕭瑟。

像一隻孤單的小動物。

他有些明白了。她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其實在她心底，深深藏著和驕傲。所以那一次，她不惜以身犯險，故意再次落入軒轅去手中，只為了扳回一城。

那麼，現在困擾她的，是什麼？是否他運功自行解了毒，又讓她覺得她沒什麼用？

林少歌懊悔不已，心下暗忖:需找個機會，狠狠中個劇毒，讓她救命才好。

他想到了什麼，復又扁了扁嘴，有些委屈。若不是她喂藥時，那香軟的舌勾得他幾發狂，他又何苦強行運功解掉身上的桎梏？直到此刻，經脈中仍舊火燒火燎地痛。只好夜裡再找她算帳了…

再一轉念，龍爺今晨派出五百先鋒，盡數被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夜裡少不得要來擾自己好事。這般想著，目光漸漸冰冷，屋中瀰漫起森然煞氣。

想得入神，挽月推門進來時，他還有些恍惚。

聽她“嘶”一聲，抱住胳膊打了個冷顫，他急急回過神上前，將她重重攬進懷中。

挽月四下望了望，奇道:“一定是被他們這神神叨叨的出幻覺了！進屋時，只覺得陰森森地，渾身發冷，可一眨眼間，卻又正常得不得了。肯定是幻覺——你在屋裡呢，什麼鬼魅敢進來？”少歌微笑著彎下身子，雙手抓住她兩個小小的肩膀，目光和她平齊:“小二一身正氣，什麼魑魅魍魎見到你，都得退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