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夢裡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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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她邊的腳踏上，凝眉望著她的睡顏。

蜷縮著身子，出小半張臉，美極了。

這真的是小二嗎？不像。

可是，他只見過快樂的小二，不曾見過傷心的小二。傷了心的小二，是什麼樣子？是眼前這樣嗎？

終於，她像是覺到被人注視，眼皮輕顫，緩緩張開了眼睛。見是他，有些失神，但並不驚詫。

盯了他一會。垂下眼皮。

“呵，鬼。你終究還是來了。我還以為像我這樣的毒物，連鬼魅也要退避三舍。”林少歌心頭巨慟，這不是小二還能是誰？明媚如朝陽的小二，怎麼被他傷成了這個樣子？她把自己誤認為“鬼”果然在她心中，自己就是她失去的夫君啊。

“算了。”她翻身朝裡，冷淡說道:“你走吧。與其沉溺在幸福的幻象中死去，倒不如清醒地睜眼活著——我倒要看看，究竟還能痛到什麼程度。”少歌肝腸寸斷，一時口不能言。

不料過了一會，她又轉了回來:“啊，怎麼說你好呢？說你聽話，讓你走，又不走；說你不聽話，你又那麼規矩。”

“小二…你希望我怎樣？”他啞聲說。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趁我還沒反悔。”

“…”他恨恨想，要是來的當真是“鬼”自己豈不是要做王八戴綠帽？！

“嗯？不來算了，總還有別人。”挽月嗤道。

世間又不是就你一隻鬼，膽子這麼小，也敢出來學人家做鬼。只是…自己這輕生的念頭，怕是斷不掉了。

不，不是輕生。只是抗拒不了他啊…哪怕是幻象。

“來，怎麼不來。”他咬牙切齒，翻身上了。

他心中想著，不是這樣的，卻不知道此時應該是哪樣的？

對上她冷冷的嘲笑的眼神，他決定先把該做不該做的做完再說，免得她又生了“找別人”的念頭，想一想，都讓人發狂…是不是今天，誰來都可以？！很好，等不到無望的人，便及時行樂，該幹嘛幹嘛？！

於是他隨手扯掉她的褲頭，兩膝制住她的腿不管不顧就頂過去。帶著他瘋狂的歉疚，以及失而復得的迫不及待。

挽月一聲痛呼，冷汗涔涔，眼前天旋地轉。心道，想不到被惡鬼食陽氣竟然這樣傷人！自己這條殘軀恐怕是不過去的。來不及細想，人已經暈死過去。

少歌嚇得徹底清醒了。明明是來向小二陪不是，怎麼反倒把她傷了…

他嘆著氣，幫她穿好衣服，摟到懷裡。

手掌撫上她的脊背，不由一顫，她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她小小的身子蜷縮著，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刺蝟，時刻防備著外界突如其來的傷害。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柔柔吻她的額頭。中又是憐惜，又是疼痛。

終於，她的身體柔軟下來，呼變得均勻綿長，她甚至不自覺的把兩隻手都放在他前。

他以為自己會失眠，不料聞著她的氣味，很快就睡了。

這夜，挽月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這個夢最離奇之處是，她全程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做夢。

那是一個狹小的房間，四面牆壁刷得粉白，有些失真。

高書遠坐在她對面。

“真不想夢見你。”跟他說話倒是用不著客氣。

“不想夢見我？”高書遠鬍子拉渣，搖頭苦笑:“你想夢見誰？林少歌？別傻了，他把你害得這麼慘。你不會——還愛他吧？”

“我…”她深深氣，發現空氣裡滿滿當當都是林少歌的味道，心中劇痛，“是，我還愛他。”

“哈哈哈哈！”高書遠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笑得吊起了眉，“你知道他圖謀什麼？他不會救你的！他眼睜睜看著你死，然後繼續他的宏圖霸業，你，只是他踩過的一塊墊腳石你知道嗎？！”

“隨便你怎麼說。”挽月冷然道:“不論他怎樣對我，我知道他始終是君子，你始終是小人，這就夠了。”

“小人嗎？原來在你心裡，我真的就是個小人。因為秋白，你恨我，是不是？”高書遠神情有些受傷。

“也許我恨你吧？但不是因為秋白。你愛她，這沒錯，你不愛我，更沒錯。錯就錯在，你不應該欺我騙我。如果當初，像你遇到秋白一樣，我遇到了他，那麼不管他如何對我，我一定會實誠告訴你，然後離開你。”

“挽月，你錯了。其實我是愛你的。”她笑出了聲:“睜眼說瞎話算是職業病嗎？而且，你為什麼叫我挽月？”

“因為在你叫挽月的時候，我真的愛上了你。”她打了個寒顫。夢境支離破碎，她跌進了無邊的黑暗。

東方發白時，挽月和林少歌一齊醒過來。

腦海裡還殘留著昨夜的夢境，她有些懵。

做那個夢之前，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來了一隻鬼？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躺在他懷裡？一雙手正正放在他的膛上，她受到他腔裡有力的心跳。天亮了…他怎麼還在？他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她整個身軀。這哪裡是一隻鬼？

原來不是鬼，是少歌啊…他叫自己小二？他怎麼突然知道了？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呢！

“你這樣…就不怕你子傷心？”她這樣問時，自己倒是傷了個透心涼。

“小二，我只有你一個子。”她震驚地抬起眼睛，深深望進他黑眸深處。他坦然回視，眼中只有心疼和深情。

“你不是有…”她咬咬牙，艱難說道，“有世子妃了？”

“什麼世子妃？”他眉頭緊鎖。

挽月難掩失望:“那我親耳聽到，你也沒有否認。現在是不認帳，還是鐵了心要瞞我？或者又是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要和我說這些。”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套路？從古到今如出一轍。沒被戳破之前，都是死不認帳的，非得把證據甩在臉上了，又找一些有的沒有藉口。

說來說去無外乎父母包辦、沒有情、說不上話，可他怎麼也這樣？他怎麼能是這樣的人呢？

她失望地垂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