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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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警長先生。我在樓下備有一輛馬車。我們可用這輛車去警察局接您手下的人,一同前往。時間既然還早,我們到達後可在門外稍等一等。這種事,越是晚去,便越有可能當場捉住。”
“可以,先生。”警長去穿了件大衣,把三帶遮蓋了起來。回到客廳後,他將身子閃過一旁,讓杜·洛瓦先走。杜·洛瓦因心裡正在考慮著什麼,不想先走,因此連聲說道:“還是您先請…您先請。”
“走吧,先生,這是在我家裡,”警長說道。
杜·洛瓦於是向他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他們先到了警察局,去接三個在局內等候的便衣警察。因為杜·洛瓦已在白天去了警察局,說當晚定可將這對賊男女當場抓住。一個警察隨即上了駕轅的位置,坐在車伕身旁,另兩個則鑽進了車內。車子很快到了烈士街。
下車後,杜·洛瓦說道:“他們就在三樓,房內的佈局我一清二楚。進門後有一間小客廳,接著是餐廳,臥房在最裡邊。三個房間彼此相通。整個樓房,除了外邊的大門,沒有其他出口可以逃走。不遠處住著一個鎖匠,你們隨時可以差遣。”幾個人走到他所說的樓房前,時間還才是八點過一刻。大家只得默默地在門外等了二十多分鐘。到八點三刻,見杜·洛瓦說了聲“現在可以上去了”眾人立即到了樓梯前,對門房本未予理會,況且門房也未看到他們。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在街上留了一人,把守大門。
四個人到達三樓後,杜·洛瓦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接著又透過鎖孔看了看。屋內寂然無聲,沒有一點動靜。他於是伸手按了按門鈴。
警長這時向他的兩位副手說道:“你們不必進去,留在這兒待命。”大家等了等。兩三分鐘後,杜·洛瓦又將門鈴一連按了幾下。屋裡終於傳來一點聲響,接著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有個人走了過來窺探動靜。杜·洛瓦屈起手指用力在門上敲了敲。
“誰呀?”一個竭力不讓人認出、好像是女人的聲音問道。
“快開門,我們是警察局的,”警長回道。
“您是誰?”裡邊的聲音又問。
“我是警長。快開門,否則我們就要破門而入了。”
“你們要做什麼?”還是裡邊的聲音。
“是我,”杜·洛瓦說話了。
“還是開門吧,你們已無法逃出我們的手心。”輕微的、顯然是光著腳的腳步聲遠去了,但不到幾秒鐘又走了回來。
“你若還不開門,我們可要硬撞了,”杜·洛瓦說。他手握銅質門把,慢慢地用肩頂在了門上。見對方依然一聲不吭,說時遲那時快,他使出全身力氣猛的一下撞了過去,門上的舊鎖頃刻土崩瓦解。鎖上的螺絲一個個早已飛出槽孔,使得杜·洛瓦差一點倒在瑪德萊娜身上。因為剛剛在門裡說話的正是她。只見她頭髮蓬亂,兩腿外,身上只穿了件
衣和短裙,正拿著一支蠟燭站在那裡。
“今天要找的就是她!他們是逃不了啦,”杜·洛瓦大叫一聲,衝進屋內。警長摘下帽子,跟了過去。喪魂失魄的瑪德萊娜,舉著蠟燭,走在後邊。
他們穿過餐廳時,只見餐桌上杯盤狼藉:除了幾塊吃剩下的麵包和幾個喝乾的香檳酒瓶,還放著一個雞的空骨架和一瓶打開了的鵝肝醬。餐具架上放著兩個裝滿牡蠣殼的盤子。
臥房裡到處扔著衣物,簡直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搏鬥。一張椅子的椅背上搭著一件連衣裙,扶手椅的扶手上則掛著一條男人穿的短褲。四隻短靴——其中兩大兩小——歪倒在腳下。
這是一間連帶傢俱出租的公寓房,不但陳設一般,且瀰漫著一種悶濁的難聞氣味,同旅館中常見的相仿。這氣味既有牆壁、窗簾、墊和座椅所散發出的,也有在此公寓房住過一天或半年之久的客人留下來的。隨著客人的一批批更換,這滯留不去的人體氣味也就越積越濃,變成一種時時侵擾、無以名狀、令人難以忍受的怪味了。這在各公共場所已是司空見慣。
壁爐上放著雜物:一個點心盤、一瓶查爾特勒產甜酒和兩隻酒杯,杯內的酒只喝了一半。銅座鐘上方的人形裝飾上,扣著一頂男人戴的大禮帽。
警長倏地轉過身,兩眼視著瑪德萊娜:“這一位是記者普羅斯佩—喬治·杜·洛瓦先生,您就是他的合法
子克萊爾—瑪德萊娜·杜·洛瓦夫人嗎?”瑪德萊娜聲音極低地答道:“是的,先生。”
“您在這裡做什麼?”她沒有回答。
警長又問:“您在這兒做什麼?此時此刻,您不在自己家裡,幾乎赤身體呆在這傢俱齊備的房內,到這裡做什麼來了?”他等了一會兒,見瑪德萊娜依然一言不發,便又說道:“夫人,既然您不願說,我只好自己來把情況
清楚了。”一眼可見,
上顯然躺著一個人,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警長走過去,喊了一聲:“先生!”上的人紋絲未動。看樣子,像是背朝外,腦袋埋在枕頭底下。
“先生,”警長碰了碰那像肩膀的地方說道“請放明白些,不要我動手。”被褥下的人仍舊毫無反應,彷彿死了一樣。
杜·洛瓦搶步上前,將被頭掀了掀,然後一使勁,去枕頭,拉羅舍—馬蒂厄一張毫無血
的臉也就
了出來。杜·洛瓦俯過身去,恨不得一把將他掐死,但最後只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既然有臉幹這見不得人的醜事,也該有勇氣站出來承認。”
“你是誰?”警長問道。少頃,見姦夫慌亂不已,一句話也答不上來,他又說道:“我是警長。快說,你叫什麼?”
“快說,你這膽小鬼。”怒火中燒的杜·洛瓦在一旁喊道“你要再不說,我就替你說了。”
“警長先生,”上的人終於開口道“這傢伙如此侮辱我,您不能坐視不管。你們兩人中究竟誰的話算數?我是回答您還是回答他?”這兩句話,他說得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