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鬥狠爭強黑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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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笠笑笑,目光注視著擂臺上嚴欽雙手中的兵刃,那竟是兩條又細又窄,宛若小指頭般狹長的三尺軟劍,而且沒有劍柄,尾端乃是各以一枚銅環套在手腕上的,以嚴欽的一身本領來說,他絕對可以做到收發由心的地步,不用之際卷在手中掌握著,待要攻敵即可借抖腕之勁彈而出,這對軟劍,宮笠看得出是“緬鋼”所制,而“緬鋼”乃是製造軟兵刃的最佳材料,又仞又有彈
,且鋒利無比!
凌濮這時又開口道:“頭兒,這姓嚴的可抖足威風啦,看吧,至今尚沒有人敢上去挑戰呢,莫不成他就拔了頭籌?”低沉的,宮笠道:“沒那麼簡單!”眼睛四轉,凌濮道:“那群應徵的人裡面莫非還有比他更強的?”宮笠淡淡的道:“難說,但至少卻有不死心的,否則,人早散光了!”一拂髻發上的飄帶,他又道:“人上一百,形形,誰也不敢保證這些應徵者裡頭有沒有比嚴欽更行的角
,你要知道,凡是有幾下子的人,大多不願太早亮相!”這時,臺側那名灰衣大漢已扯開喉嚨在催促:“有哪一位要上臺挑戰?請快啦,否則兄弟我就要開始連問三聲了,三聲之後再沒有人出來,即將鳴鑼——”他話還沒說完,坐在中間的一個癩痢頭,滿臉疙瘩又斜眼歪鼻的怪人突的站起,以一口呼嚕呼嚕的痰音叫道:“慢——慢慢點,還有俺——俺呢!”結結巴巴的說完了話,他排眾而出,卻一拐一拐的走向擂臺旁邊的扶梯——敢情還是個跛子!
一陣忍不住的嘲笑聲與譏消的怪叫聲響成一片,但那跛子卻宛如不覺,依舊旁若無人般一聳一歪的爬上木梯,十分吃力的攀上擂臺。
坐在最前排的“玉鼎山莊”莊主,這次比武招親的主人黃恕言,見到那位挑戰的仁兄,也不皺了皺眉頭,總是自己女婿,委實不是件叫人愉快的事,這樣的女婿,哪裡擺得出去?可不合上了一句話:“癩蛤模想吃天鵝
”啦?
輕輕的,黃恕言用腳觸了觸他側旁坐著的一個黑臉人物,那人會意的點點頭,站了起來,洪亮的道:“這位上臺的朋友請稍待——”癩痢頭剛剛來到檯面,聞言之下回頭張望了一陣,指著自己的朝天鼻:“你你你可是叫俺?”黑臉人皮笑不動的一笑道:“正是。”病痢頭咧嘴傻哈哈的笑著,卻又
出兩排凸凹不平又汙又穢的大板牙道:“可,可是有…什…麼…指教?”黑臉人大聲道:“我是本山莊八大教頭中的副總教頭,有幾個疑問,想要向朋友你請教一下,尚煩賜答。”癩痢連連頷首,忙道:“你你說便便是了,俺一定賜…賜答便便是…”這位副總教頭有些啼笑皆非的道:“首先,請問貴庚?”翻了翻那雙爛紅的風火眼——上面還沾著黃粘粘的眼屎;痢痢頭十分
們的吶吶回道:“貴…貴庚?什什麼貴…貴庚?”黑臉副總教頭耐著
子道:“請問,你多大年紀?”呵呵笑了,痢痢頭道:“三三十九歲,呵哈,三三十九歲而而已,隔隔隔著你你們規定定的年年紀,還要差…
差那麼個…一歲,你你們不是四四十歲以下下麼?三三十九歲,可可不是是四十歲以以下?而而且,俺俺亦尚未娶娶親…“副總教頭了口氣,佯笑道:“好吧,朋友,另外我們還有個規定,就是應試的人,必須身體健全,未有暗疾,可是朋友你…?”癩痢頭又是咧嘴笑道:“俺?俺可可不是身體健健健全,未未生暗疾怎怎的?俺-一不缺條條腿或少只胳膊,二二不生癆癆病楊梅梅大瘡,這…這不叫身本健健全,未未生暗暗疾,還叫叫什麼麼?”黑臉副總教頭有些冒火的道:“但是,朋友你的腿怎有一條是跛的?”癩痢頭不慌不忙的道:“這這是天生生的,卻不影響俺俺的活動,它也只只不過有有點瘸而已,但但它總還長長在那那兒,可可不是?”副總教頭搖頭道:“腿不錯是條腿,但瘸了,有問題!”一雙斜眼努力往中間湊對,痴痢頭嚷叫道:“這,這沒有道道理,俺…俺全符符合了你們的規矩,你你們怎能賴…賴皮?你你們去看看告告示,可曾寫著跛跛子不準應應徵?這…這…這是侮辱,不公公平,是食食言,是是瞧不起人!”這位副總教頭不
有些詞窮了,可不是,人家雖是破子,是結巴“口吃”是癩痢頭,但卻未生暗疾,而且身體也蠻結實,所謂“健全”有很多種解釋,只要這人不缺腿少臂,不五官失一,能吃飯又能行動,能說話一如常人,也照樣可稱為“健全”依他們的說法,自然應將對方歸屬於“殘缺”一類,可是,對方若硬找出上述理由來駁辯,亦何嘗沒有三分道理?其癥結不在彼此孰是孰非上,而是這種事情不宜在這一方面發生爭執而發生意外,否則,麻煩也就層出不窮了,若再背上一個“不公平”及“侮辱”的罪名,這場“比武”招親的盛舉就更將被人譏消啦!
無可奈何的,他回頭以徵詢的眼光望向黃恕言,黃恕言自己也深深明白其中的難處,嘆了口氣,他終於萬分勉強的點了點頭。
副總教頭側首道:“好吧,朋友,算你有理!”咧嘴傻笑著,癩痢頭十分高興的道:“對對啦,這這才叫有眼眼光,有有見見識,你別別看俺俺表面上不太堪瞧,實實則卻卻是金金玉其中哩,俺俺包管你家大大-一大小姐會喜歡,呵哈,看看人不能以貌相,海海水豈可用鬥鬥量?俺若不不行,還會會跑來這裡出-…。出什麼醜?”他結結巴巴,張口捲舌的好不容易說完了這一段,臺下又響起一片鬨笑之聲,那副總教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道:”得了,我的大爺,你還是快點比試吧,別光顧著說話啦…“轉過身去面對揹著手含笑相視的嚴欽,據痢頭嘻開嘴道:“小小夥子、你你好俊吶!”嚴欽微笑道:“比起閣下,多少要強一點吧?”於是,臺下的應徵者又起了一片笑聲。
癩痢頭卻不慍不怒,他了
歪向一邊的鼻頭,又伸手持了把鼻涕往臺下一拋,就那麼朝衣襟上一擦,笑嘻嘻的道:“噹噹然,噹噹然,可可是,小小夥子,你可曾…
聽聽說過兩句話?
“嚴欽好整似暇的道:“什麼話?”癩痢頭齜著那一口髒牙道:“人人人道:”沒有三分三,還還敢上梁山’?又又道:“來來者不不善,善善者不來’?”笑笑,嚴欽道:“不錯,如何?”搔搔頭皮,白花花的油屑灑滿了癩痢頭的雙肩領襟,他也不去彈拈,斜著一雙眼道:“你你還不明明白俺的心意?”嚴欽平靜的道:“說說看。”癩痢頭笑道:“俺俺的意思是,俺既上來了,便有有制住你的法兒,你你還不見好早收,下下得臺去,莫非當真…真要個灰灰頭土臉才才算?”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對方,越看心裡是越好笑,而這種心裡的想法也就
在嚴欽的面容上了,他有趣的問道:“你有制住我的法兒?”連連點頭,癩痢頭道:“騙你,俺俺就不是人!”嚴欽道:“我不信。”呆了果,癩痢頭失望的道:“你你不信?”眉宇中帶著一股譏笑,嚴欽笑道:“是的,不信。”癩痢頭急道:“你你為什麼不不信?”嚴欽笑道:“很簡單,其一,你老兄的這副尊範不像是什麼厲害人物,其二,口說無憑,你多少總得
一手給我看看才能叫我心服,是麼?”喃喃的,癩痢頭道:“
一手?
哪哪一手呢?”嚴欽淡淡的道:“
哪一手就看你了,朋友!”想著,癩痢頭點頭道:“好,好吧,俺,俺就
一手!”他回頭朝臺下叫:“哪,哪哪位大哥借俺一把刀?”臺側的那名司儀之職的大漢聞言之下,立即
出身配的鬼頭刀“嗖”的擲上臺去。
雪亮的鬼頭刀在空中一閃一翻“咳”的人檯面木板中,刀身猶在晃搖抖動,癩痢頭叫道:“謝,謝了!”他一拐一拐的走過去,伸手拔起,略一打量,然後將刀豎直,左手並掌,突然飛快的以
掌切向刀身,於是,只見那柄鋒利的鋼刀立即在連串“掙”
“掙”之聲中一寸一寸的被這位病痢頭的仁兄手掌削落——就宛如刀切豆腐似的乾淨利落!
當這柄鬼頭刀塊塊墜落到最後一截時,癩痢頭乾脆雙手用力一一
,乖乖,在一陣脆響聲裡,這殘刀連柄,竟已全叫他
成了一把碎屑!
將一把鋼屑碎鐵灑到臺下,癩痢頭面不改的問道:“小小夥子,這一手,夠夠是不不夠?”四下傳來了一片喝彩聲,讚歎聲,以及無可抑止的,顯然大出意料的驚噫聲,連黃恕言也有些愕然了,他萬萬想不到這個表面上邋遢窩囊,不堪入目的癩痢頭居然有這一手奇功!
但是——嚴欽卻依舊笑的道:“很好,朋友,你這‘斷碑掌力’與‘歸無一氣功’的融合運用業已登堂入室了,不過,還不夠!”癩痢頭吶吶的道:“還還不夠?”點點頭,嚴欽道:“是的,不夠!”猶豫了一下,賴痢頭伸手在懷中摸索了大半天,摸出一塊鵝卵大小的堅硬石蛋來,他道:“這這是個石蛋,實實心的,很很硬!”嚴欽道:“我看見了。”癩痢頭抖手將石蛋拋至半空,當那枚石蛋滴溜溜往下墜落的一剎,他喉頭“咕嚕”一響,跟著“呸”的一口黃痰飛出,又準又快的擊中墜落的石蛋,於是“喀嚓”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傳來,那枚石蛋竟已被這一口黃痰擊成粉碎!
當漫空的石屑飛舞四濺。癩痢頭雙袖猛起“呼叱”兜風之聲出自他的雙袖中,凌空濺灑的石屑立即像遭遇到什麼力一樣,完全聚成一篷飛進他的衣袖裡,外面連一丁點也不存!
嚴欽這一下有些不安了,他脫口道:“‘歸元一氣功’與‘龍力’!”呵呵一笑,癩痢頭點頭道:“對,對,一點不錯,一點不錯!”說著,他突然
了口氣,渾身骨節隨即暴響“卡蹦”
“卡前”不停,但是,他並非在運用“縮骨術”他那瘦小的身軀竟然在骨骼的震響中往上升高,往兩側漲,幾乎令人不敢相信的,剎那間他一下子高大了一倍有奇,活像一尊又
又壯卻兇狠猙獰的惡金剛!
緩緩轉過身子,面向擂臺右側的空地,癩痢頭閃雷也似叫出聲,兩隻變成蒲扇般巨大的手掌往外快推,陡然間響起“轟”的一聲——彷彿兩
無形的震天巨柞搗出,緊接著“嘩啦”一片迴音,七丈之遙處的四塊鋪地大麻石,頓時全被這般遙空而至的無形罡力震得碎裂並揚,屑塊亂舞!
臺下觀看的黃恕言不大驚失
,暗裡呻
:“老天,這是久已失傳的‘巨靈絕掌’絕技…”全身一抖,又“呼叱”一聲變回原形,癩痢頭咧嘴笑道:“這,行不行?”咬咬牙,嚴欽道:“還得再顯
一手!”癩痢頭笑道:“還還得再再來一手?”嚴欽面
泛青道:“不錯,但這一次,卻需由我來測定。”癩痢頭結結巴巴的道:“如如果俺俺合了你的心意,你…你怎麼說?”嚴欽陰沉的道:“如果這一次測試,你還有我想像中的功力,朋友,我們即不用較量了,我轉頭就走!”癩痢頭忙道:“甘甘心讓賢?”恨得一跺腳,嚴欽道:“你先別得意,朋友,那要試過之後才知道。”斜眼一翻,痴痢頭道:“好好吧,但但你可得心心口如一!”嚴欽冷冷的道:“當然!”接著,他向臺下道:“黃莊主,請派人送一塊木板上來!”黃恕言點點頭,
待了下去,很快的,一名灰衣莊友便扛著一塊棺材板似的刨皮木板奔上臺去,雙手
給嚴欽。
嚴欽手扶木板,冷冷的道:“朋友,你的掌力及內勁全已過了,果然不同凡響,令人欽服,但我尚需領教一下你出手的快速如何,設若你出手之勢不夠快速,那麼你所具備的一身絕技便難以施展至極致,易言之,便仍需和我印證一番!”癲痢頭道:“可可是要俺在這本木板之上
一
?”微微頷首,嚴欽道:“是的,兵刃拳腳悉隨尊意,但需留下痕印,只要你一出手,我便能斷定你在這方面的造詣是否高出於我?”癩痢頭笑道:“放放心,俺俺不會叫你失望的!”冷冷一笑,嚴欽道:“請…”他這個“請”字還在舌尖上打轉,癩痢頭的身形已原地摔旋,只見他雙臂略一抖動,嚴欽手扶的木板已倏然起了一陣又密又急的震晃,他急忙扶穩,癩痢頭早已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不動,模樣之安詳,就好像人家
本沒有施展過任何手腳一樣。
忐忑的,嚴欽翻過木板來一看,土白泛灰的板面上,不多不少,印著整整齊齊兩百個手印,每個手印的間隔、距離、全是一樣,而且,深淺亦俱相同——只差半分便透過這寸多厚的板面了。
臉是蒼白又緊繃的,嚴欽順手將木板丟下地面,轉身便走,但是,他剛一邁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問道:“朋友,尊姓大名,宗派師承?”癩痢頭傻呵呵的道:“俺俺師父不準俺隨便講呢…”嚴欽生硬的道:“江湖中人,講究的是光明磊落,堂皇豪邁,顯示的是行不改姓,坐不易名的骨氣,莫非你具有如此功力,卻連自家的
底都不敢
?”滿臉的疙瘩都掙紅了,癩痢頭叫道:“誰誰說俺不敢
?
你你不要扯蛋!
“嚴欽大聲道:“那麼,你就說出來聽聽!”癩痢頭氣憤的道:“俺俺叫‘疙瘩瘸子’,俺姓姓鮑,鮑鮑貴財,俺俺的師父是‘拇指圈子’,叫叫廖廖衝!”一聽“拇指圈子”廖衝之名,非但嚴欽神大變,驚愕莫明,臺下那批應徵者凡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亦不
各自倒
了一口寒氣,嚴欽在好一陣子後才勉強鎮定下來,他艱澀的道:“原來是廖老前輩的高足,幸會了,好,鮑朋友,這一場算你贏,今天我可是觸足了零頭!”說罷,這位鼎鼎大名的“山靈王”頭也不回的掠空而去,他這一走,竟有百多人跟著紛紛起立,個個搖頭嘆氣,無限懊喪的隨著離開,如今,全場裡的應徵者已不足三十人了,場面頓時冷落清寂了不少!
主辦這次“比武招親”的主人黃恕言不連連叫天,又驚又氣又不敢做聲,他對“拇指圈子”廖衝的大名可以說早已如雷貫耳了,這位廖衝,武功之詭異超絕,聞說業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這還不講,最可怕的是他心
狹窄,為人怪誕,有些叫人不敢相信的怪癬奇行,而且他最是護短,更殺人不皺眉頭,他那“拇指圈子”的名號由來,乃自為他有一個脾氣,就是把他宰了的人左手大拇指砍下來,用藥酒泡過風乾後申成項圈掛在脖頸上,據見過他的人傳說,他老人家如今的那條“拇指圈子”業已可以垂掛至腹了!
天下武林中,有六個最最難惹難纏的人物,合稱“三魔兩一毒”這“拇指圈子”廖衝,便是這其中的兩
之一,試問,江湖道上有幾個人惹得起他?而這場比試中間,任是誰傷了這癩痢頭,或者打敗了他,便等於冒著和“拇指圈子”為敵的危險,這種事,沒有點把握的人,哪個敢幹?況且就只說這位“疙瘩瘸子”鮑貴財本人吧,只怕能鬥過他的角
也少之又少了!
黃恕言不由得愁腸百結,面帶重憂,這可怎麼好?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令人作嘔的癩痢頭竟是“拇指圈子”的徒弟,若沒有人能吃住他的話,豈不是叫他中選了雀屏?固然黃恕言尚另有安排,但這安排對鮑貴財來說,能不能用,敢不敢使還是個嚴重的問題,否則,到末了出麻煩來,只怕“拇指圈子”就會拆了他這片山莊,再說,如果這癩痢頭真個成了最後勝利者,不管真假也就是自己的女婿了,像這種形貌的女婿,老天爺,又如何拿出去見人啊?
深深嘆了口氣,黃恕言有些失措的悲哀,他眼前正有一個天大的危難威脅著他,這才迫得他搞出“比武招親”的措施來,他一直希望能真正招進一個有膽識,武功強,且才貌雙全的女婿幫他渡過這道難關,但是,他也得替他自己的獨生女兒設想,總不能為了解決自己的困難便找個像癩痢頭這樣的女婿啊,雖然他業已安排了一條妙計以應付這樣的情況,但那是對待沒有後臺靠山的人選者用的,對鮑貴財這樣來頭不小的人物卻怕用不上,便是用上了,後果之嚴重更是得不償失,他現在麻煩已經太多了,哪還經得起再來的這麼個威脅?這可真叫“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