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蜘蛛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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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了婚就有那麼多滿滿的凡塵俗事。結了婚就像提著一隻竹籃,到生活裡打水去了,那水就是曾經的豔情與無邊的旎,和一波三折的意趣。
結了婚就是喬愉對我說的那句“替我刪除我心裡的那種不舒服的覺”這是我無可推卸的責任。
現在,只要他一有空,都會早點回家,他嘴上說要多監督我管理家務,省得我閒的發瘋和他糾纏。有時候等他一回到家,我都已經都做好了晚飯在等他了,他會問:“我覺得你所有會做的菜加起來,永遠都不會超過四個吧?今天一口氣居然連做了四個菜,把自己的全副武功絕學都用上了?”我討厭他的調侃,拿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不好嗎?”
“好。”他回答:“你這幾天既沒有和我鬥氣,也沒有想法子來折騰我,乖了不少。”喬愉只要我不折騰他就已經很滿足了。照片的事他就再也沒提過。他從來都是這樣,就算是心裡有那麼一點不愉快,也是如同已涼未寒時節,只是面風吹的清寒,卻不覺凜冽。
不過他有空的時間實在不多。所以我的廚藝永遠都沒怎麼進步過,永遠都只會做四個菜。學第五個都有點困難,也無處施展。
那天晚上是我自己努力吃完了自己做的菜,一直到凌晨2點多,喬愉才回家。一進房他發現我還醒著,就問:“你還沒睡?”
“當然。我等你呢。”我說:“你哪一次晚我回家我不是都等你回來才睡的。”他過來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頭髮:“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打了。你沒接,我打了總有十幾個吧。”我說。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21個。21個未接電話。下午開會的時候電話調了震動就忘記調回來了。”
“那我睡了。
“我對他說:“困極了。你回來我就可以睡覺了。”
“為什麼非要等我回來才睡?”他坐在我身邊,邊說邊摘手錶和領帶“以後不用這麼晚還等著我。”我說:“你不在家,我就有點害怕,睡不著。現在我可以睡了。”
“你怎麼不問我晚上都在做些什麼?”我答道:“你還能做什麼?我還不瞭解你,我們倆在一起,都那麼多年了。”想了想,突然覺那6年多的光陰其實也只有一剎,想起來很長,可是過起來卻也很短。
所以,這世上走的最快的,都是最快樂的時光。
“今天我怎麼忽然覺得好象昨天才和你剛見面似的。”我纏著他撒嬌“哥哥,是不是?”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制止我喊他“哥哥”而是把臉深深地埋在我懷裡,半晌道:“有件事,其實在剛才我都不想告訴你的,可是…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
“怎麼了?”
“今天是我們ceo的生,我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去酒店給他慶祝,他和我開玩笑,灌了我幾杯酒,後來大家起鬨,都來灌我的酒,喝多了…倩倩,”聽到這個名字我陡然一驚,就像看到切開的蘋果裡忽地
出頭肥胖的小蟲子一樣讓我觸目驚心,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給我在餐廳樓上的客房開了間房休息。我很快就睡著了,睡的非常徹底。那時侯大概是9點多的時候吧,醒來快12點了…我發現,她就睡在我身邊,而且“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越發低而無奈:“她沒穿衣服…”
“你…”我的心陡地順直下,一直沉到海底的海底,那真的是,碧海青天,茫茫無底。
“我向你保證,我意識清醒之後,什麼都沒做過,但是之前做了什麼,無法確定。”
“無法確定,是什麼意思?”我問。問完覺自己有點多餘,已然是這樣了,他無法確定與可以確定,其實結果都將是相同的。
“就是無法確定。”他沉道:“我記不起來了。倩倩看見我醒了,她很快就穿上衣服,逃一樣地走了,我和她
本沒
談過,也沒辦法問她,我剛才都做了些什麼。估計就是問她,她也不會告訴我。”
“你打算怎麼辦?”這時我也很欽佩自己還有那樣的理智,想聽聽他要怎麼善後。
他想了想,回答:“只能她要什麼,我給她什麼,她要錢我給她錢,還能怎麼樣。”
“如果,她什麼都不要,她只要你?”
“那我做不到。”他做了個堅決的手勢,說:“我有老婆,也有愛人。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婚姻與愛,我都不可能給,也給不了。我沒有了。知道嗎,不能問我要我沒有的東西。”
“我說完了。”他如釋重負地站起身來“這一次,無論你怎麼懲罰我,折騰我,我都心甘情願。”聽他這麼一說,我心底酸楚極了“喬愉”我抱住他的“你真傻。”
“恩。我去洗澡。”他忽然想起來要洗澡:“等我。很快。”夜很靜,浴室裡的水聲顯得很響亮很宏大,如同暴雨如注。這真是一個暴雨如注的世界。我想,這一切終於來了。
其實,剛才我是想告訴他,我不管他做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做,我都會原諒他,都會對他一如往昔的。他是無辜的,我相信他是無辜的。這樣的事,這樣的境地,只要我相信他,難道還不夠嗎。
喬愉洗完澡後躺在上,他刻意離我很遠,也沒有任何想靠近的意思。
忘記關窗了。夜風緩緩地吹進來,掀開半幅紗簾,窗外的月光趁虛而入,亮堂堂地照耀著屋子裡的一切,包括在夜風裡飛揚的那些失落的灰敗的情緒的塵埃。
他很愧疚。我看的出來連他的呼裡都一種深深的愧疚的意味。清白如水的月光下,那種愧疚是孱弱的,可也是尖銳的;是躊躇的,可也是堅定的;是浮動的,可也是凝固的;在那一刻,我心痛如絞,從裡至外混沌不明攪動牽扯一般的痛“喬愉。”我緊緊地抱住他“喬愉。”
“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無法確定那幾個小時裡的事,我…”‘夠了。
“我打斷道:”就算你真的和那女人睡了,又怎麼樣?別再說了!我不想聽。”說完這句話,我覺自己身體裡有一部分東西疼的厲害,也破碎的厲害。
“如果我能記得我是真睡了,確實地睡了,我也不會這麼難受的。”他說道:“我現在是不知道,不確定…明白嗎?”我怎麼不明白,可是,他自己明白不明白那女人究竟想做什麼?
第二天下晚上回家,喬愉的神情明顯的比較煥發,他說:“倩倩今天對我說,讓我忘記昨天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她讓我什麼都不要再提了,因為她早已經忘了…就這樣,我現在心裡才覺好過一點。
謝上帝。我總算遇見了一個明理的女人,換了別人,估計就沒那麼簡單了。”我也愣了下,她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他,耍什麼花樣?在我心裡,她就是一隻巨大的蜘蛛,
夜夜都在那裡織網,她怎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覬覦已久的獵物?這件事,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那才正是她厲害和與眾不同的地方,她是,一隻有謀略有智慧並且懂得適時隱忍的蜘蛛。
“過幾天買份好一點的禮物送給她,我從來都不會佔女人的便宜。”喬愉說。像他這樣在老爺子的訓斥和教導下長大的男人,在男歡女愛這方面,某些觀念還是很傳統的,他總以為這樣的事,無論何種形式何種附麗,都是女方吃點虧。所以,他要做點補償。
幾天後的下午,我去公司找喬愉,回家前先進了洗手間補妝。午後的洗手間裡空無一人,當我開始細緻地刷睫的時候,從寬大明晰的鏡子裡,我看到那對稱美人忽然站在我身後。
她柔聲道:“喬夫人。”我沒應聲,只是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身上,我忽地嗅到了那巨大無比的蜘蛛網的氣息。
她語氣溫婉地稱讚道:“喬先生總是誇喬夫人漂亮,果然很漂亮,真讓人羨慕。”
“謝謝。”我漫應道。
“我不僅羨慕喬夫人的漂亮,還羨慕喬夫人有一個溫柔的老公,”說著,她靠近我膩聲說道:“喬先生真的溫柔的,又溫柔又瘋狂。他在你那裡也是這麼瘋狂的嗎?”最後那一句,她的語調和神情,既挑釁,又赤
,我真的很佩服她那種坦然自若的無恥。
我說:“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滾蛋?”
“不可能。”她甜甜一笑,氣定神閒地回答:“喬先生是個重情義的人,他不會讓我走的。我想我很瞭解他,他不是那種穿上褲子就不認帳的男人。”說完這些,她翩然而去。她是特意趕來和我說這些的,是想要怒我,還是想要一探我內心的底線?或者,她是很聰明地看到了一點,只有我的率先崩潰才是事情發生質變的最先決條件?
不過,不管她想做的是什麼,我想她都已經收到她想要的效果了。我的心顫抖的厲害,冰涼徹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憤怒,還是憂傷。
背後有扇門輕輕地開了“喬夫人。”那人叫道。
“小蔓…”我驚訝,我從鏡子裡看見小蔓從裡面出來“你怎麼?
…
你一直在這裡?”
“對。在附近逛街,上來借用下洗手間。”她憐憫地看了我一眼“我都聽見了。”
“小蔓…”
“媽的,這賤女人!我才不相信喬先生會看上她!
“小蔓喃喃罵道:“你怎麼會這麼懦弱,換了我,大耳刮子早貼上去了,真他媽的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