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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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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沒關係…那請稍等一下。”昭夫暫時關上了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八重子坐在餐桌旁,用充滿不安和恐懼的眼神望向丈夫。聽昭夫說完刑警的請求後她以一種厭惡的表情搖著頭。

“不,我不想和警察見面,你幫我想辦法推掉。”

“可是警察說要問你點情況。”

“這種事總能搪過去吧?你可以說我現在空不開手什麼的,總之我不想見他。”八重子說完後站起身,走出了房間。昭夫叫她她也不應,只是自顧自地走上臺階,看來她是想把自己關在房裡。昭夫搖了搖頭,一邊著臉一邊走向玄關。開門後刑警客氣地笑了笑,昭夫面對著這張笑臉繼續搭話。

“她好像空不開手。”

“哦,是這樣啊。”刑警的表情看來很失望“那麼抱歉,能不能麻煩您把這個給您太太看一下?”他掏出剛才那張少女的照片。

“哦…這沒問題。”昭夫接過了照片“只要問問她有沒有見過就行了吧?”

“是的,勞您費心了。”加賀帶著歉意,低頭行禮道。

關門後,昭夫邁上了家中的樓梯。直巳的屋裡沒什麼動靜,好歹是沒在繼續玩電子遊戲。他打開對面的房門,那是他們夫婦二人的臥室。八重子就坐在梳妝檯前,不過她自然是沒心情化什麼妝。

“那警察,走了?”

“不,他說想讓你看看這個。”昭夫亮出了那張照片。八重子的視線避向一旁。

“他為什麼來咱家?”

“我不清楚,看來是在走訪附近所有的人家,估計是要收集目擊信息吧。”

“你就去跟那警察說我從沒見過啊。”

“我當然只能這麼說,但是你也得看一看。”

“為什麼?”

“讓你搞清楚我們幹了多麼慘無人道的事。”

“你還提這些幹什麼,事到如今。”八重子說道,她沒有把臉對著丈夫。

“叫你看你就看。”

“不,我不想看。”昭夫發出一聲嘆息,想來八重子也知道如果她見到少女那張天使般的面孔,神就會面臨崩潰。他轉身走出了房間,想打開對面那扇門,可他發現門落了鎖。原先門上並沒有這掛搭扣鎖,是直巳擅自安上的。

“哎呀,他爸,你這是要幹什麼?”八重子一把按住丈夫的肩膀。

“我要讓那小子也看看。”

“你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我要他反省,要他明白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你現在不這麼做,直巳也已經在反省了,所以他才悶頭待在自己房裡。”

“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在逃避,使自己閉眼不看現實。”

“即便是這樣…”八重子表情扭曲地搖著昭夫的身體“你現在就由他去吧,等一切都結束了…等我們把這事兒瞞過去了,再好好跟他談不行嗎?你也不用非要趕在這時候去刺自己的兒子吧?你這也算是他父親嗎?”望著子眼中沁出的淚水,昭夫放開了門把手,無力地搖著頭。他贊同了子的看法,現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克服眼前的危機。然而昭夫想,他們真的能最終逃過這一劫嗎?他真有一天能和犯下愚不可及之大過的兒子促膝長談嗎?

他回到玄關處,把照片還給了刑警,自然還要加上一句子說沒見過的臺詞。

“是這樣啊,抱歉,打攪您了。”加賀把照片收入懷中。

“沒什麼其他的需要了吧?”昭夫問。

“是的。”加賀點頭應道,接著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院子。這使昭夫嚇了一跳,他試探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個可能有點奇怪的問題。”加賀先聲明瞭一下。

“您家的草坪是什麼種類的?”

“草坪?”昭夫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

“您不知道嗎?”

“這…草坪一直都在那兒,我想是很早以前就種下了,而且這房子原先是我父母的。”

“哦。”

“請問草坪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請別介意。”刑警笑著擺了擺手“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從昨晚到今晨,您家斷過人嗎?”

“從昨晚…到今晨?我想…應該沒有吧。”正當昭夫準備詢問對方為何這麼問時,飯廳裡那扇通往院子的玻璃門刷地一聲打開了。昭夫驚訝地望向那邊,只見政惠從屋裡走了出來。加賀看來也很吃驚,急忙問“那一位是?”

“是我母親,啊,可是她沒法回答任何問題,她的這兒糊塗了。”昭夫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以我前面才沒提到她。”政惠一邊自言自語著什麼,一邊蹲下來盯著花盆周圍看。昭夫忍不住衝上前去。

“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她輕輕呢喃道:“手套。”

“手套?”

“不戴手套要捱罵的。”政惠背對著昭夫,在花盆前磨蹭了一會兒。最後她終於站起身面向兒子,她的手上戴著一雙骯髒的手套。昭夫看到這一幕後覺一股寒意遍全身,幾乎要把他凍僵。那手套正是他昨晚用過的,他想起自己在處理完屍體後不知把它們放哪兒了,似乎只是隨手丟到了一邊。

“這樣總行了吧?叔叔。”政惠這麼說著走向了加賀,把雙手伸到他面前。

“啊,你在幹什麼?真對不起。好了,到屋裡去玩吧,快下雨了。”昭夫像哄小孩子般說道。政惠抬頭看看天,似乎是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橫穿過院子走進飯廳。

昭夫關上一直敞開的玻璃門,朝玄關看了一眼,加賀的表情看上去很詫異。

“她就是那副樣子,”昭夫撓著頭回到原地“所以我想她也幫不上你們的忙。”

“真不容易啊,是在自己家裡護理的嗎?”

“嗯,是的…”昭夫點點頭“請問,是不是沒事了?”

“已經可以了,非常謝您在百忙之中配合我們的調查。”昭夫站著目送刑警開門離去,等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后,將視線移向院子。他想起少女衣服上沾有青草的事兒,頓悶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