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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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稍晚一些趕來的大量工程軍和輜重部隊，也在河對岸完成了集結紮營，各種戰地工坊和原料收集單位，已經充分展開，開始為戰線提供各種服務和補充。

那些主動或是被動彙集在主營地外，各種藩屬國家、民族和部落的旗幟和營帳，就像是連片的雲彩一般，拱衛在如同一塊磐石的主陣，側後和兩翼。

唐軍主力的到來，像是讓他們找到了主心骨和神支柱，士氣和戰鬥意志都上升了不少，原本被戰場上追的滿地跑，或是熱衷於保持距離打醬油的散兵遊勇，也敢於返身對掃蕩部隊發起衝擊。

這一次，直接投入戰場的藩漢將士就多達六萬，尚且還不包括哪些藩屬、附從的士兵，而沿途各地為此枝解和間接，提供勞役和輸送的青壯年，則是這些數字的倍半還多。

再加上對方陣營中更具有數量優勢的大食軍隊，也可以稱得上這片土地上，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戰爭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指揮這種大場面，但是將敵我雙方成千上萬的生命與未來，輕易的持在手中的，同呼共命運的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醉啊。

在這種的情況下，用某種話說，我只要適時的出現在，容易被廣大將士直接或是間接受到的位置上，繼續保持微笑來鼓舞士氣讓他們受到我的信念和存在，就好了，至於其他東西，有專業分工的人才，來替我實現。

事實上當我統帥的軍隊達到一個規模上的臨界點後，多數時候我已經不需要事事親為，或是直接對某隻部隊下命令了，而是據對戰場的判斷給出一個戰略或是戰術目標，然後由左右的參謀策劃人員，據現有的資源和力量對比，編列出最合適的實現計劃和程，具體的指揮權，會連同配屬的部隊，被下放給軍以下的某位將領，由他來決定指揮和作戰細節，比如突入敵陣的時機和位置…

遙遠的高原東部邊緣，前河中地區史國的南方貴族賽赫，衣裳襤褸的走在貧瘠的沙漠邊緣，他們的靴子和褲腿都幾乎被磨爛，身上纏滿了各式各樣破破爛爛的包裹布片，某些地方還凝結著已經乾枯的血跡。

殺掉疲弱的馬和駱駝，用血來解渴和充飢，他們有支持了一段時間，然後拋棄納西傷員和疲弱的同伴，，用屍體最誘餌捕殺兀鷲和胡狼，因為飢渴而胡亂飲用中毒和生病，遭遇失方向和風沙走散，又經過為了爭奪最後一點水的份額，而在夜裡突然爆發的慘烈內訌之後，最後結束這一段地獄般的行程煎熬，走出了中央盆地荒蕪廣袤的鹽沼，望見內沙布爾河谷邊緣高聳的群山時，他身邊原本兩百多號追隨者，只剩下最後的六個人。，飢渴疲弱的他們，甚至連打劫的餘力都沒有，虛張聲勢的嚇跑了一名牧羊人後。才得以飽餐一頓帶血的食。焦香肥美的羊下肚後。多少也讓他們回覆了一些勇氣和信心。

雖然他的企圖和野心，已經遭到慘重的失敗，但是他堅信，只要能回到索格狄亞那，就還有機會。他還有部眾、領地和城壘，在賽里斯人反應過來之前，足以做些什麼了。

雖然賽里斯人在通要到都有駐軍和哨卡。在一些關鍵節點還通過軍屯和移民，來進行監控，但是他們所管理的區域是在太過廣闊了，廣闊到，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山路什麼的，足以讓這些可以避開大路的幾個人。小心的翻越過去。

進入呼羅珊地區後，他發現自己的小心似乎是小題大做，因為道路上全是繁忙穿行織的人和畜群，事實上隨著賽里斯人的戰線向更遠的西方推移，這些各族商旅的足跡，也隨著不斷延伸分支的貿易線，推移到這些地區去，歸遣戍防的軍人、民夫、商人、移民、工匠。乃至各式各樣尋求機遇和發展的投機者。連同往來東西南北的商貿大隊，如成群辛勤蜂充斥在道路上。的因此他們混跡其中，本不用刻意的掩護。

因此夾在那些移民的人中，他輕易的渡過了阿姆河…

喧囂紛繁的戰陣中，走出一隻部隊來，裝備和武器都雜亂無章，但是他們的出現，卻像是在戰場這鍋沸油中，傾倒進的一潑冰水，他們的行裝可以說是破破爛爛，很多人的鎧甲上，還充斥著胡亂修補或是保養不善的痕跡，但是毫無意外的辨認出來。

這些甲具和行頭上揮之不去的鮮明風格，昭示著這些裝備，都是來自戰場收集或是繳獲的唐軍甲杖器械，他們其實大都來自長相更加東方化的烏古斯突厥，再配上這身穿戴，就不免有些混淆視聽的製造出一些，降伏和叛變的賽里斯人部隊的假象。

鐵青著著臉站在最前列的是外籍的穆斯林西奈爾，這位前拔汗那（寧遠國）宰相塔姆杜羅的私生子，對來自東方的賽里斯人，有著不可妥協血海深仇的費爾干納人，在自己的家鄉和布哈拉等地，多次掀起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之一，經過了短短的幾年顛沛離和逃亡的生涯，已經變得憔悴蒼老了許多。

現在他和他的部下，終於要為阿拔斯王朝所提供的相應庇護，付出代價了。換句話說，如果阿拔斯王朝不能取得勝利，想他這種積極參與和煽動，破壞唐王朝統治秩序的暴動和襲擊的首惡分子，或者說失敗者的下場，遠要比別人更糟糕的多。

因此在這隻部隊中，除了傳統的烏古斯突厥外，還有在他的鼓動下，陰謀叛唐作亂不果，戰敗逃亡到境內的突騎施、葛邏祿等突厥部落的殘餘，也集中在這隻特殊的部隊中。

雖然是炎炎夏，但是那種眾目睽睽，萬夫所指之下，冰冷刺骨的覺，卻讓他不住冷汗直，不僅僅來自對面敵軍陣營的殺氣。也來自背後的“友軍”數以千計來自綏勒(摩蘇爾)兵團，手持長斧和雙刃斧的士兵，正在冷漠的望著他們。

“蒼狼之裔的人們，你們不是很以自己的家族為榮耀得嗎！我們費爾幹那人也一樣，用弓來衡量我們遠祖之名哪個能閃耀著金子光芒而哪個只能折出銀子的光芒吧！”西奈爾身著舉弓站在最顯眼的高地上，望著如雲的敵軍喊道，對面山呼海嘯的回應聲，讓他的耳膜幾乎要被炸破！

成功的挑起了敵人的怒火和敵意之後，他們的下場早已經註定了。他們會變成戰線中被重點關注和引火力的焦點，出於一種被人羞辱的心態，那些敵人會爭先恐後的對這隻部隊予以痛擊。

人就在堅持戰鬥的最後一股人馬，被剁成醬之後，似乎鬆了口氣，從這一點說，似乎達到了目的。他們的犧牲，他們要為哈里發的直屬部隊，引火力和關注，然後打開一條直通勝利的道路道路，戰場中的大食軍，似乎一下失去了聲音，黑洪，一下壓倒了戰場中斑駁稀疏的調。

數萬身著細葉鐵甲手持長槍大戟的衛軍，和全身披掛的重騎兵、弓槍一體的伴隨騎兵，拱衛著這一個核心，仿若移動的黑山林一般步入戰場之中。

若果不出意料的話，這也是阿拔斯王朝所能掌握的最後一支呼羅珊人組成的軍隊，相信很快他們就要和來自家鄉的同胞，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了。

之前他們只是作為銳的突擊力量，以千夫長或是聯隊的單位，出現在焦熱化的陣線前端，但這一次，伴隨親自近戰線的哈里發，是全力投入孤注一擲的決心，經過戰場的洗禮，賽里斯人的火器轟鳴，已經稀疏了許多，連大戰的損耗和頻發事故，讓他們似乎對剩餘的資源，不得不打細算起來，然後輪到阿拔斯王朝出手了。

一直衝到了數百步的距離內，連那些號稱做厚實耐用的火炮，也因為過熱或是殘損，有一聲每一聲的轟鳴著，卻是稀疏無力的多。

人頭只密集，只要一發散彈或是球彈下去，就能收割走大片的生命，但是這些陷入某種狂熱和癔症的士兵們，幾乎不為所動，倒下的人眼神渙散的繼續用光和力氣，對著進攻的方向。

神職人員也陷入了狂熱，他們踏過還在燃燒的戰場和壕塹，不顧火焰的灼傷和箭矢的殺傷，大聲引領者禱告，直到被殺或是屍體絆倒的…

“壯哉，聖哉，用我們的血，為至大之影，純潔之光，鋪設出一條通往勝利和彼岸樂途的坦途吧…”衛軍的士兵如此高呼著，禱告著，頂著火焰和箭雨，用正在燃燒和血的身體最後一點力氣，攀上敵人的鐵網和拒馬，為後續同伴撲出一條攀越的捷徑。

在這種不計犧牲和傷亡的換下，就算是戰術素養最湛的賽里斯人老兵，也要為之震驚，他們得以衝破了最外圍的壕塹防線，然後是第一道車牆，第二道，第三道，那些賽里斯人不停的反擊，然後絕望的不斷被擊退。

望著正在高歌猛進，緩慢而堅決的蠶食本陣營盤的大食衛軍。

“請總府稍稍後移尊駕…”貼身警戒的虞候都頭，再一次請求道。

“這裡就給兒郎們好了…”

“無妨，我就在這裡…”我看著一直落在龍牙軍的緣邊鐵盔上，發出叮噹聲的箭只，面不改抓到手中，端詳道，“讓敵軍靠近一些有何妨，我相信你們…”這隻箭頭打磨很是糙，鐵質一般還有細微的邊，甚至沒有經過很好的淬火，看來大食軍隊供應窘迫的現狀，已經很是明顯。

雖然是這麼想著，綿延如海的黑甲卒，漫山遍野之勢越過一重重塹壕和車陣構成的防線，足以讓人面容失。比如我身邊的內承旨兼宣觀察中官——葉孟言，葉天子使，已經腿腳發軟，臉青白的，要靠別人攙扶，才能站立。

那些外圍還在堅持作戰的藩屬部隊，這一刻也開始呈現出崩潰的傾向，成片的旗幟倒下去，那是被敵人砍倒或是主動放棄的結果。

看著一面又一面被拔掉的紅旗，重新上了黑底白月紋的大食軍旗的關鍵節點和位置，在這樣下去，連觀測的氣球也要重新位於敵人的弓箭威脅下了，我突然閉上眼睛，深深的了口氣，如釋重負的丟下一枚箭令，然後變成熱氣球上的一組旗語。

上次因為大霧的戰場不明，而錯過使用的大殺器，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