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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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但暑氣仍未完全消退，辦公室裡，冷氣運轉，由於機齡老舊，嗡嗡地作響。混雜著辦公室裡的電話聲、打字聲、鞋子蹬踏的聲音，低聲談的聲音，很容易就讓人到不耐煩。

“喂。”秦小霜桌前的電話響起，她沈聲接了起來。

“您好！”

“小霜。”電話那頭聲音含笑，是那個不知死活的顏仲南打來的。

她心裡一震，眼睛覷轉，偷瞄著其他同事的動靜…還好，沒人注意到她。她壓低聲音問:“你打來做什麼？”

“約你吃中飯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瞪著話筒，嘴角無意識地輕揚。得細細察覺，才會看出深藏的笑意。

她和顏仲南雖然說好要當朋友，不過畢竟他們在工作上是上司下屬的關係，再加上“合興”目前不斷進行著人事簡，為了避免造成困擾，兩人說好了，絕對不公開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

“中午！”她眉頭輕皺。

“你要不要駕著直升機來接我，以免別人不知道。”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中飯只能在附近吃，這樣不就很容易讓人、看到了。

“可是我好久、好久沒有跟你吃飯了。”他說得好哀怨。

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個被拋棄的小孩。她笑了出來。

“哪有很久？”誰也不曉得呵，他在她面前竟然常常出孩子似的神態。連她自己也很難想像，他總是一這樣放肆而親暱地用一種孩子的眼神看著她，用一種孩子的語態和她說話，好像他們已經認識很久，所以在她面前，他這麼表現既不丟瞼，也很自然。

她知道，在別人面前，他雖然總是帶著笑，卻不是這樣的。

他有禮而斂收，觀察著錯綜複雜的人際網絡，小心翼翼地處理隱浮在“合興”底層的人事糾紛，同時推動改革與人事簡。

幾個月下來，他真的成了辦公室裡的核心，不只是因為他手中所握有的權勢讓人害怕，他所付出的努力也贏得了敬意。

除了敬佩之外，女職員們對他有更多的愛慕。為了他，甘心自願留下來加班的女職員不在少數。

“那改約晚上好了。”顏仲南提議。

“晚上…”秦小霜沈。

“等等。”顏仲南的手機響了。

“我接個手機。”

“喔。”秦小霜點頭，聽到顏仲南大喊的聲音。

“linda！”秦小霜眉目一凝。她不知道linda是誰，能讓他這樣忘情喊出，她猜想，那人和他的情應該很深吧。

透過電話，秦小霜可以聽到顏仲南說了一串話。她來不及仔細聽清楚他說的話，卻可以覺到他的興奮。

顏仲南接起電話。

“小霜，晚一點我再跟你說好了。”

“好啊。”她下意識地牽動嘴角，像是一抹笑，這樣才不會與他飛揚的語調不相稱。

電話掛斷後，她的神思有一瞬頓逸。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從恍惚中轉醒。

“怎麼了？”她回過頭，坐在她後方的女職員，對她努努嘴，擠擠眉，使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