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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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下著，看來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止。

很深的夜裡，臺北市郊某間破敗的鐵皮屋裡，傳來淒厲的喊叫聲。從殘破的窗戶看入，可以瞧見鋪上躺著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女人。

女人原本是美麗的，但是因為長年的勞，以及病魔的折磨，她的美麗成為明黃花。她細瘦的雙手在半空中撕抓著，像是想抓住什麼。

家境清貧，在雨夜裡只點了一盞燈，更別提是去請醫生了。角落裡有兩個女孩緊緊擁抱在一起，眉清目秀的姐姐，抱緊懷裡年僅九歲的妹妹。

兩人不敢入睡，視線不曾離開過在木上咒罵嘶喊的母親，隱約覺到，母親的痛苦似乎將在今晚結束。

“水，拿水給我！”上的女人喊道，轉頭看著角落的女兒，瞪大的雙眼沒有焦點，充滿著血絲。

年紀較長的女兒匆忙以顫抖的手端了杯水給母親，在靠近畔時，手腕被枯爪般的手緊握住，她嚥下一聲驚呼，手中的杯子掉落，水濺溼了地板。

“你啊，就跟我當年一樣漂亮，再過一些子，那些男人會追著你跑的。”上的女人出笑容，像是在回憶。她稍微撐起身子，對著角落的小女兒招手，撫著小女兒的小臉，難得的出母親的溫柔。

“你們都漂亮，但是紅顏薄命，我給你們生了這張臉，到底是不是害了你們？”大女兒搖搖頭，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能夠覺到，握住她手腕的手是多麼冰涼，冷得不像是人類的血。連棉被都不暖和，無法溫暖病人的身體。

家中值錢的東西，早就被媽媽的最後一任情人帶走，唯一值錢的只剩下她跟妹妹。只是，她的母親雖然不太盡責，但是還有著最後的尊嚴，守護了姐妹二人，沒有將她們也推去“變賣。”

“媽媽，漂亮不好嗎？”小女兒怯生生地問，眨著美麗的大眼。

躺在上的女人苦笑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想起她的一生，因為美貌而在眾多男人間周旋，她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

她握住兩姐妹的手，開始劇烈地咳嗽著，一口氣便在間。她急切地代著，眼前已經逐漸昏黑。

“記住，不要相信男人，絕對不要相信男人！他們只會讓你傷心，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千萬不要愛上他們，那會讓你試悽一輩子的…”她咳嗽著，烈得像是連靈魂都要咳出來。

兩個女兒努力拍撫著母親的背部，直到那陣咳嗽停止。只是，母親所停止的不僅僅是咳嗽，就連呼都停止了。上的母親逐漸變得冰冷，在燈光之下，兩人顫抖地退開，只能緊緊抱著對方。

“媽媽？”小女兒試探地問著，眼淚已經滾到眼眶邊。

“噓，媽媽睡了，永遠的睡了。”大女兒咬著忍住眼淚，知道母親已經結束了長久的痛苦。

“別怕，還有姐姐在。”她的眼睛閃爍著決心，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將妹妹扶養長大。

那一年，冷兒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