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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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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小到大,她從不曾出過遠門。連去城裡一向都有爹或阿俊陪,方才鼓足勇氣要逃家,其實自己一個人,她還真是有點怕。更何況玩耍沒人陪,是一件多麼無趣的事。而且,漆黑的夜總是令她恐懼,她一向厭惡黑暗,尤其是沒有月亮的夜,更令她害怕。平常她在家中,連睡覺她都還要點一盞燭火呢!幸好今夜月明亮,否則她本不敢自己一個人到院子裡,還企圖逃家呢!

她拉著他的衣袖,乖乖的跟著他走,細細的說:“阿俊,還好你肯幫我,外面那麼黑,我好怕呢!可是我又不能白天走,幸好今天有月光。”阿俊一聽到她的話,震了一下。是呀,丹兒從來就怕暗,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會這麼怕暗,自己還是罪魁禍首之一呢!有阿俊的陪伴,她真是萬無一失了,她開開心心的、一蹦一跳的跟著秦俊彥。

“秦雲山莊”雖說是個做生意的商家,但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們有絕對強悍的人力和武力。十二護衛,就是陸天擎一手挑選訓練出來的高手。要躲過護衛的眼睛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他還帶著絲毫不會武功的陸丹心。

不過幸好,他知道有一條小道,甚少有人巡邏…

夜已深,李奉顰坐在自己的房裡,呆愣愣的望著手上的東西,邊看邊垂淚,淚光模糊了視線。她握在手上的,是一面雕工細的玉佩,上面刻著“易翔”兩個字。下午,他送她上馬車時給她的,他告訴她:不管有任何麻煩,需要幫忙時,只要拿這一片玉佩到任何“秦雲山莊”的分店,都能得到幫助,並且店中的弟兄,也會盡快將消息傳給他。

她失神的輕撫她手中的玉佩,臉上的神情是溫柔帶著期盼的夢幻。他為什麼要送她玉佩這麼貴重的東西呢?可是他又一句話不說的皺著眉,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唉!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膽小呢?問清楚不就成了。

她的疑惑,恐怕將永遠不會有答案了,今一別、自己是絕對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唉!她輕輕的拉高袖口,粉白的手臂錯著紅紅腫脹的痕跡,她嘆口氣輕撫著,淚卻止不住的掉得更急了。一進家門,不出所料,果然爹和大娘劈頭就是一頓打,爹甚至還兇狠的說,明兒個便回覆何家,早早將她嫁出去,省的留在家中,別的沒有,淨是壞他的事。是呀!生為女兒身,她哪有權利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逃過秦家,何家卻一定是逃不過了,爹終於還是要將她賣出去。她心裡又再一次浮起,他的影像。唉!是她福薄沒這個緣分,如果可以跟著他,要她吃什麼苦她都願意,只可惜…他應該只是同情她吧?他也沒說喜歡她,反正此生是和他無緣了。

她茫然的思考著未來,突來的孤單無助緊緊的攫住她不安的心。嫁到何家?想到另一個男人要和她同共枕,或要伺候別的男人一輩子,她就是一陣嘔。嫁人?她不要,光是看看自己的親孃就知道了,她還活著時,只要有一點什麼,常常被爹拳打腳踢的毒打一頓。唉!女人的命,何其廉價…她覺得自己好累,跟命運抗爭得好累,其實她也很清楚,她除了順從別無他法,不知是什麼蠱惑著她,她拿出帶站在椅子上,使勁的將帶拋上橫樑,她平靜的輕輕說:“娘,我來陪您了。”然後跟自己說:“我的死,在這世界上,不知道有誰會為我淚?他呢?他會不會?唉!她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她站在椅子上,握著帶,正想將頸子往內套。卻驚訝的瞪著窗戶,她不信的搖搖頭,再一次肯定窗戶正慢慢被推開。她幾乎要大聲尖叫起來了,這麼晚了,不是賊是誰?她嚇得愣住了,身子動也不敢動,連尖叫都忘了,只能呆呆的瞪著正慢慢推開的窗戶,一會兒窗戶外出了一張小小的臉蛋。

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李姐姐,你睡著了沒?是我,我是陸丹心。”她一聽到是陸丹心的聲音,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她笨拙的爬下椅子,拉開窗問:“陸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她不回她的問話,回身說:“阿俊你抱我進去,我跟姐姐說說話,你等等我。”直到這時她才注意到,站在陸丹心身後的竟然就是秦俊彥。陸丹心一被抱進房裡來,她立即拉著李奉顰的手,語氣真摯的道歉著:“李姐姐真是對不住,都是我頑皮,才會害你挨你爹的巴掌。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別生我的氣?”其實李奉顰從頭到尾本就沒有怪過她。本來去親就是她爹一廂情願的想法,本不干她的事。更何況,她自幼孤獨,從來沒有同年齡的同朋友,陸丹心一臉熱誠,天真又開朗,沒有人可以真的生她的氣,而且她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呢!

李奉顰望著一臉愧疚的陸丹心,她溫柔的寬著:“別說了,說什麼道歉呢?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沒怪過你,這都是我爹不好,他如不是一心想攀上『秦雲山莊』又怎會如此呢?我還沒謝過你,那一天在『萬國寺』多虧你救我呢!陸姑娘,謝謝你。”陸丹心一聽到李奉顰這麼說,開心的笑眯了眼,開心的說:“姐姐真不怪我?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姐姐你真好,我真喜歡你。”陸丹心開心的抓著李奉顰的手,卻發現她瑟縮了一下,陸丹心狐疑的拉高她的衣袖,一看見她手臂上錯的傷痕,她氣憤的問:“姐姐,是誰打你的?他怎麼可以這樣,我替你報仇,是不是你爹?”見李奉顰不答話,只是一逕低下頭,陸丹心就知道她猜對了。

“好呀,伯伯都已經要送三千兩給他做補償了,你爹還打你,好,我叫伯伯錢不給了。你疼不疼?廢話,當然疼了。我問這是什麼問題嘛!姐姐對不起,我太魯了,方才是不是抓疼你了,我就是這樣,阿俊常說我太沖動了,我替你上葯好不好?”李奉顰望著陸丹心小心翼翼的替她放下衣袖,那種輕巧小心令她動容,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真實無偽的關懷,她心一酸,不紅了眼。陸丹心驚訝的發現李奉顰溢滿淚水的雙眼,她心急的說:“姐姐,你手痛是不是?”

“不是,陸姑娘你別多心,我只是很動,很久沒人這樣關心我了,自從我娘過世後,我一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

“姐姐你別跟我客氣,叫我丹兒就成了。”她遊目四顧,看了一眼懸在橫樑上的帶,再想起方才好像看見她是站在椅子上。不會吧?她想尋死?那怎麼行,姐姐要是死了,她會心疼死。更何況要誰來當她的易嫂嫂呢?幸好一出“秦雲山莊”範圍,她就是一直掛念著李奉顰,死纏活拖,硬是要阿俊帶她來跟李奉顰話別致歉,幸好、幸好!

陸丹心輕聲的問:“姐姐,我不會正打斷某一件事吧?”李奉顰困窘的低下頭,方才完全是一時衝動才想要尋死,如今和陸丹心一談話,那股尋死的勇氣已經消失無蹤。她紅著臉問陸丹心:“丹兒、你這麼晚,怎麼出來了?”陸丹心妙目一轉,已經有了主意,她微笑著說:“姐姐,告訴你唷,我爹要我嫁給阿俊,伯伯則要阿俊娶我。”

“那很好啊!秦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斯文有禮,恭喜你了。”

“哼!恭喜什麼嘛,他本不想娶我,而且我也不想嫁他。拜託、我才十五歲呢!所以,我決定逃家,躲一陣子再說。”

“逃家?”李奉顰吃驚的重複著。

“嗯!”陸丹心得意的繼續說:“哼!我和阿俊都想好了,新郎和新娘一同失蹤,看他們如何辦喜事?”她接著蠱惑的說:“姐姐,既然你爹待你如此不好,跟我們一起去玩吧!咱們四處去玩耍,多麼快意。”

“我…”

“別想了,走吧!難道你想待在家中,讓你爹又找人將你嫁出去?”陸丹心一提這事,她已經機機伶伶的打了寒顫。是呀,如果隨便被安排嫁出去是她躲不掉的命運,那麼藉這個機會出去看看也好。反正她被打習慣了,更何況錯過今,她絕對不可能再有機會離開家門了。”她一咬牙、抬頭對陸丹心說:“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東西。”就這樣,秦俊彥、陸丹心、李奉顰計畫結伴四處去玩耍。

但是三人,才走出城不到兩裡,後頭緊急的馬蹄聲便已經響起。陸丹心和秦俊彥兩人對看一眼,丹兒一臉興奮的問:“來了?”阿俊得意的說:“廢話,本公子料事如神,何時出過錯?”李奉顰擔憂的抓著陸丹心的手,慌亂的說:“會不會是我爹或是秦莊主,派人要來抓我們回去了?”阿俊不說話,看著來人,接著安的說:“是山莊的人,但也許不是來抓我們回去的。”一說完,已經有四騎勒馬停下來,四人全下了馬,為首的居然就是易翔。李奉顰一見他,不由分說的又紅了臉。阿俊笑著說:“易翔,你真好興致,一大早就出來溜馬。”

“哼!”易翔冷冷的掃了他們三人一眼,目光在望向著男裝的李奉顰時,眼睛一眯,卻依然冷然的說:“阿俊,你太不給面子了吧?你這樣旁若無人的帶丹兒下山,不是擺明給我們十二護衛難看嗎?”陸丹心忍不住嘴的問:“我出來的事,爹知道了嗎?”

“你這個丫頭,副莊主早就知道了。你離開時,連油燈也熄了,小月本來是想替你添燈油的,她一進房就發現你不在了。”炳,她真是呆瓜,全莊上下誰不知道她睡覺時一定不熄燈的,偏偏她自作聰明的以為:房裡得暗暗的,有人進來,才不會看清楚紗帳後的上躺著的是棉被不是她。這下子反而出馬腳了,真慘!她困窘的呆笑著。

“阿俊,莊主要我送來一封信。”丹兒拼命伸長脖子,想看看伯伯寫給阿俊的信,到底寫些什麼?因為他看信的表情實在太奇特了,又是驚訝、又是皺眉、又是苦笑,阿俊看完信無奈的說:“這個老狐狸!”

“阿俊,伯伯信中到底寫些什麼呀?我也要看。”阿俊苦笑的說:“爹要我們上杭州分社去看看。”

“那很好啊!我聽人家說杭州很好玩呢!”阿俊不理會丹兒的問題,微笑的對易翔說:“易翔,要跟我們四處去走走嗎?”

“當然。”一回身,他朝向其他三人說:“我不在期間,山莊裡一切事由李平代理。你們回去吧!”丹兒納悶的說:“就這樣?伯伯要阿俊上杭州去有可能,可是我爹不抓我回去?”阿俊開心的說:“我爹這個老狐狸他早就料到了咱們倆一定會逃家的。與其常常演出這種『逃家記』,倒不如讓咱們得償心願的四處走走,順便處理一些小事。否則留我們在家,就不知道咱們何時又會闖什麼禍。”就連一向嚴肅的易翔也忍不住悶笑著說:“你倒有自知之明。”早在丹兒拐出李奉顰同行時,兩人就商量著:如何讓易翔也陪他們一起走?因為這麼一來,可就有機會讓兩人多多相處,那丹兒的心願即可達成了。阿俊當時就推斷說:等天一亮,大家一知道他們倆不見了,鐵定會由易翔帶人來追。原因無他,他是十二護衛的老大,讓人無聲無息的出莊,不是太沒面子了嗎?然後他們計畫等易翔一追來,就由他們兩人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陪他們一道去玩,這是他倆的如意算盤。

卻不料,他們倆自以為萬無一失的“逃家計畫”其實早在秦聞風的意料中。他讓易翔送信來,信上說的很清楚,表面上是開明的放他們外出遊玩,其實是想藉機多磨練他,否則就不會要易翔陪著,他是師父的得力助手,山莊的事他一向清楚,加上劫糧之事肯定是需要有人出面處理的。也好,就趁著此次的玩耍,關心一下家裡的產業吧!

望著陸丹心無憂快樂的笑容,再想到自己肩負的重擔,唉!真是半點也輕鬆不得,真是不公平極了,但是誰讓他是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