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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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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不孝,父母痛。

梁悅永遠都不能忘記,忘記自己曾經把家人陷入怎樣的困境和尷尬。剛正不阿的父親昂首站立一輩子,從來沒有虧欠過任何人,可是他對孟家永遠都是躬身歉疚的,所有的難堪都來自女兒的貿然離去,來自父母對自家子女的愛。

那天晚上,梁悅和父母睡在一張上,家裡房間不少,但她還是覺得睡在父母身邊最舒服最安心。愛誇張的她用一晚上的時間給父母講北京的趣聞,還有對鍾磊的誇讚,她希望自己的構想可以讓他們放心,至少認為她所處的生活是安逸無憂的。

她付出的代價永遠不必讓父母知道,她的艱苦也沒有必要和父母去說,他們和她隔了千里,她只能為他們假想一個美好的未來。

也許三年後他們想要證實的時候,她和鍾磊已經做到了。那麼謊言也就變成了善意的欺騙,當然,其中夾雜的對未來的信心也促使她敢誇下海口,因為他們是她最親的親人。

梁悅還是坐上了三年前離開家鄉的那輛車,三年時間過去了,司機和售票員還是那對夫,好像什麼都沒變,唯獨不同的是父母的送行和那次孑然一身相比多了太多的溫馨和動,車飛馳時,忽而想起當年第一眼見到他時的模樣,那個神采飛揚的男孩子,讓她突然覺自己很幸福。

下車時,天已經暗黑。她仔細在接站的人群裡尋找,並沒有發現悉的身影。突然覺得身後有人拽衣服,一回頭,另一束百合花放在她的面前。

隔著香氣馥郁的百合,他說:“我真怕你不回來了。”白的花影綽綽,隨著夜風微微晃動,她忍住淚撲哧笑著:“不回來上哪去呢?”他瘋子一樣的抱住她說:“我想你,特別想,每天都怕你一去不回,如果你不回來了,我就會追到你家去,就是你爸把我當場打死我也不走。”還真是個傻孩子,梁悅在他懷裡笑著想。

他確實很傻,很傻。

7月30是梁大美女生,所以我們特來慶祝——四大氓留。

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梁悅就和鍾磊看見門上赫然貼著巴掌大的紙條,四周找找看,幾個人都不在。因為才28號,以為她們又在搞惡作劇準備敲詐勒索鍾磊打牙祭,所以她也沒太在意,伸手給方若雅打個電話,對方又是欠費停機狀態,索不理會,不等反應,這丫頭不出半天自己就憋不住蹦出來了。

可是一個上午過去了,還是沒什麼動靜,梁悅貓在自己的工位上撓頭冥想,難道她們這次又換了什麼新招數?方若雅今天怎麼忍耐力這麼強,還不來電話?

正聚會神準備遙兄弟們的想法,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梁悅得意一笑心想:早就說她們忍不住的,她拿起話筒說:“怎麼啦,方氓忍不住啦?”電話那頭是非常焦急的聲音:“盼盼要自殺,你快點過來。”梁悅眉立即擰成一團,她知道,雖然大家沒事愛互相開個玩笑,但是拿命說事兒還是第一次,她立即放下話筒衝到嚴律辦公室前,手抬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沒敲,轉身直接奔韓律辦公室。

嚴律一向冷面冷心,相反韓離對待下屬還算溫和,雖然離下班只有一個小時了,但是跟嚴律提出來早退肯定被拒絕,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搬韓律的赦令。

如意算盤打錯了的梁悅聽到命令進門時才發現韓離對面坐的就是嚴律,她低頭慢慢挪到屋子裡面,滿心裡捉摸著怎麼開口一次就能請好假。

“怎麼了?”嚴律抬眼質問。其實她年紀也不大,但總愛一身黑套裝打扮,三寸的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咚咚的聲音,跟臺灣言情小說裡面的女二號一樣,充當著冷酷和無良的角

“我想和韓律請假,早走一會兒,家裡突然有點兒事。”梁悅說話的底氣明顯不足。

嚴律回頭,冷冰冰的盯著她:“我怎麼帶你的?說話要把起來,你總拿偷偷摸摸的眼神而看人能辦事嗎?”梁悅緊緊咬住牙,微笑著把起來,用最得體的姿態又把請求說了一遍:“我想找韓律請假,家裡有事兒。”

“不行,下班再走。”嚴律又低頭看自己手上的卷宗。韓律則沒說話,對焦急的梁悅若有所思。

梁悅咳嗽一聲,大步走到韓律桌前:“不好意思,韓律,我認為行政助理完全可以提出請假要求,如果需要按照曠工處理您可以用規章制度辦事,但是咱們所兒從來沒有過不許任何人請假這方面的規章制度。所以我請您提前放我一個小時的假,因為我朋友自殺了。”韓離聽完頓時詫異,而後快速的詢問:“是那個叫方若雅的北京女孩子?”梁悅的聲音有些疲倦說:“不是,是我另外一個朋友。”韓離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點點頭:“那你去吧,然後記得到人事那裡去把曠工條了。”嚴律當然無法理解他突生的關切,但還是沒說話。

梁悅直脊背從嚴律身邊走過的時候,把掉在地上的調查報告撿起來,放在她的手中,輕輕說一聲:“嚴律,我走了。”錯綜複雜的眼神是嚴律對梁悅的評量,最後才在她堅持不懈不肯低頭的情況下,低聲說:“記得把手上打印的東西送到我辦公室。”梁悅不笨,也不冒失。明天回來,她還需要這份工作,她還得在嚴律手下當超級萬能助理,得罪了她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不如給大家一個面子,都走的好看。

走出辦公室的她立即把曠工條到人事,然後又把打好的文件送到嚴律辦公室,最後再拿包趕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半了。

顧盼盼還在他們以前的地方住,所以梁悅趕到的時候她就躺在於娉婷的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鋪的乾草。

搬走的方若雅和齊姐也都回來了,旁邊是於娉婷在那兒拉著她無動於衷的手,蹲著大哭。

梁悅衝過去把於娉婷拉起來問:“到底怎麼了?醫院怎麼說?”鋪上的人還是那麼瘦,連動都沒動。

也許敢吃安眠藥的人已經不在乎身邊來了誰,也不在乎到底是幾個小時才折騰完的腸胃,只能自己躲在悲哀後面不敢正視自己身上的累累傷痕。

傍晚時分,大雨滂沱,掙扎起的她不顧大家的的拉扯衝到雨裡,方若雅在背後大聲叫罵,於娉婷和齊姐的疼惜痛哭都不能讓她停止無聊而瘋狂的舉動,她一直在哭,為青梅竹馬的愛情經不住三年考驗哭,為一千句我愛你抵不過霎那間的寂寞而哭,梁悅沒有勸她,只是也同樣陪她坐在雨中,把她手拉到自己懷裡溫暖。

究竟雨是她的眼淚,還是她的眼淚如雨,都不重要了。其實愛情走到底都會消失,只不過她不甘心自己敗給分離。

嚎啕也罷,低泣也罷,都是女人自己哭給自己看的。男人不會懂得女人相同淚水中包含多少複雜不同的意思,也不會懂得分手時,女人哭泣多半是為了自己。

為了海誓山盟的脆弱。

為了滿心悲傷和絕望。

為了憤怒付出不值得。

為了飄渺不定的未來哭得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說到底也和男人無關,也許男人永遠都不會不相信這句話。

說實話,梁悅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