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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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發話了,祁敬之和祁之自是不好多留,只得一齊退下,左右宮人服侍著出了門去。
待到出了慈寧宮門外,慈寧宮宮人迴轉,此時身邊再無閒雜人等,祁敬之臉當即一沉,挑眉望向祁
之:“
之,你”話未竟便教祁
之駁了回去:“皇兄有心思責問
之,怎的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祁敬之怔了一下,繼而輕笑道:“
之倒是說說,朕做了什麼”
“如之方才所言。”祁
之朝著祁敬之冷冷一笑:“
同身受。”祁敬之倒是沒有想到祁
之竟敢這般直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不由苦笑:“
之,不過是為了一個女子,你又何必”
“那皇兄又何必後宮佳麗三千人,任皇兄生殺予奪,可臣弟心裡卻只有一個人,臣弟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要,就只有這一件平生所願,皇兄也要擺佈一番才肯罷手嗎”祁之不復從前輕佻,竟是沉了臉與祁敬之針鋒相對起來。
祁敬之沒聊到祁之這般咄咄
人,一時間反倒躊躇起來,想想未央樓,再看看面前的祁
之,祁敬之真覺著自己好似一個傻子一般,滿以為將所有人都玩
於股掌之間,結果自己也被人算計了個徹底,如今祁
之為著葉棠花跟他離心,葉棠花卻又被鳳九歌來了個偷龍轉鳳,如今小夫
倆天長水闊不知何處去了,剩下他守著個姽嫿貴妃留也不是放也不是,這邊還要應付著祁
之祁
之心裡在想什麼,祁敬之覺著自己能猜個**不離十,所謂的“
同身受”不過是個藉口,祁
之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讓他這個皇帝主動把“葉棠花”
出來,可現在問題是,人
本不在他手上,但祁
之會這麼輕易就相信嗎祁敬之蹙起眉頭,嘆了口氣:“
之,不論你信不信,朕現在也是被人坑的那一個,你所求的,非在朕手上。”
“我所求的,除了皇兄誰都給不了。”祁之抿了抿
,竟好似負氣一般地扭過頭去,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祁敬之是真拿這個自小兒看大的弟弟沒法,況且前些子這弟弟剛讓他擺了一道兒,如今對著滿腹怨氣的祁
之,祁敬之實在是覺得理虧,也只得笑笑:“不急,待九歌回來,事情自然明瞭,
之暫且忍耐吧”
“我已經忍得夠了”祁之瞪了祁敬之一眼,沉著臉拂袖而去,剩祁敬之愕然望著祁
之的背影,半晌方蹙起眉苦笑了一聲。
他好像,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呢深宮裡,淑良公主祁嫻不動聲地抿了一口茶,
角微勾:“你近
往宮裡跑得倒是勤快,只是怎的不去找皇姊,倒來了我這裡”在她對面,鳳九幽趴在桌子上,拿銀匙兒一下一下戳著翡翠碗裡的牛
菱粉羹,聽了她的話,鳳九幽也不曾抬頭,只是一掀眼皮,涼涼道:“少來。”祁嫻微微一笑,染著鳳仙花顏
的指甲在杯沿上磕了磕,便有宮人上前將殘茶撤了下去,另換上一盞新茶來,祁嫻朝著鳳九幽手下受摧殘的那碗牛
菱粉羹揚了揚下巴:“給郡主換碗新的。”
“不必了,我又不想吃。”鳳九幽懨懨地扔了勺子“換了也是讓我作踐了,可著這一碗折騰吧。”祁嫻微一挑眉:“呦,郡主今兒怎麼轉了子了不去找皇姊也就罷了,竟還可惜起東西來了又不是什麼愛物兒,值得這麼計較來人,給郡主上十鍋羹,一半吃一半戳。”鳳九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斜飛了她一眼:“想撐死我還是想累死我十鍋羹,成什麼體統”祁嫻斂眉,勾起
角:“你到還知道什麼叫體統。”鳳九幽語
,祁嫻又道:“失魂落魄的,難道就成個體統了”鳳九幽低下頭,默然不語,祁嫻也不去理會,只是自顧自地說著:“那姓葉的丫頭嫁了,你的機會可不就來了這時候不準備著,你待怎的”祁嫻說罷,眼瞧見鳳九幽無動於衷,不由得哭笑不得,抬高了聲線:“可著皇城裡頭數,配得上你的也就那幾個,如今那葉丫頭嫁了,再礙不著你的事兒,你還這般低落給誰看皇兄也好,皇叔也好,哪怕是父皇呢,你也總該有個算計才是吧”鳳九幽聽了這話,終於有所動容,但卻是一聲長嘆:“你懂什麼”祁嫻聽了這話,不由得氣急,站起身來便去扯鳳九幽的臉頰:“我好意兒給你謀劃,你倒問我懂什麼你說我懂什麼”鳳九幽無奈,只得強打起
神來支應祁嫻:“好好好,你是什麼都懂的,不似我,連個終身都得自己謀算”祁嫻嗤笑一聲:“你若只求個終身,有什麼難處可著皇城裡頭看,想娶你的排成隊夠從宮門口兒排到京外頭去,是你自己不想要罷了,想要個湊數的自然要多少有多少,想要個稱心合意的便難,俗話說好事多磨,且不說你了,就那葉丫頭,難道她跟你哥便是容易的”
“我看也沒什麼難得又不要她動什麼腦子。”鳳九幽低下頭,清哼了一聲。
祁嫻沒奈何,只得搖了搖頭,想了想,朝四周揮揮手,示意宮人都下去,待到周圍無人,這才似笑非笑地湊過去:“你當真以為那葉丫頭是個省油的燈我可告訴你,得虧這丫頭沒跟咱們搶人,要不然,只怕有得咱們苦頭吃呢,那丫頭看著人小穩重,其實鬼主意一個接一個的,尋常人可駕馭不住呢”
“就她”鳳九幽幾乎想要冷笑了,但看地方不對,還是硬生生忍下了,只是挑了挑眉:“她有什麼鬼主意我怎的看不出來”祁嫻笑笑,起身走進內堂去了,不多時捧出一個小匣子來放在桌子上:“自己看看”鳳九幽莫名其妙地開了匣子,瞟了祁嫻一眼:“不就是紙鶴麼也值得你這麼寶貝”祁嫻好整以暇地朝她笑了笑:“你拆開看看再說。”鳳九幽不耐煩地捻起一隻紙鶴擺了一番,臉
卻漸漸凝重了起來,手上的動作也愈發小心,然而無論她動作怎麼輕,在拆開紙鶴翅膀的時候,那張紙還是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撕裂之聲。鳳九幽有些不甘心,便自匣子裡又撿了一隻紙鶴出來,然而不多時,這隻紙鶴也如先頭那隻一樣“壽終正寢”了。
這下鳳九幽的臉上實在掛不住,忿忿地將紙鶴成一團扔了,她抬眸看著祁嫻:“你這是什麼意思拿這東西逗我玩”祁嫻抿
一笑,自己也撿起一隻紙鶴,三兩下便將紙鶴拆成了一張四四方方的紙:“這紙鶴的疊法特殊,若是拆時不得其法,必然將紙撕的殘破不堪。”
“哦,所以呢從這紙鶴裡頭就看出了那葉丫頭難對付”鳳九幽冷冷道。
祁嫻將紙平鋪在鳳九幽面前:“拆紙鶴不算本事,重要的是這種疊法是皇祖母幼時發明的,皇祖母只教給了平裡疼愛的幾個晚輩女孩兒,是以宮裡會疊會拆這紙鶴的沒有幾個。”鳳九幽一怔,繼而去看紙上的字,這一看之下不由擰眉:“這不就是小孩子塗鴉麼”祁嫻輕笑:“這可是如今風靡京城的字體,你看不出”
“梅花小篆”鳳九幽又看了一會兒,這才訝然道,可旋即又擰了眉“形似罷了,乍一看有幾分梅花小篆的意思,仔細看這哪裡成個字”祁嫻也不搭話,只是將自己的茶盞掀了蓋子往面前一推,抬手拿過那張紙,招呼鳳九幽過來看那字在水中的倒影。
鳳九幽過去瞄了一眼,籍著水面終於看出的字形,不免有些惶惑:“這是什麼怎麼還得這般看”祁嫻施施然一笑:“這叫反手梅花篆,拿左手寫的,字體雖然用的是梅花小篆,然而字形完全相反,只有在鏡中或是水中才看得出本來面目當然,平裡練慣了反手梅花篆的人自然是一眼便看得出的。”鳳九幽點點頭,又湊過去看紙上的字,沉
了片刻方念道:“水繞青山外,秋音金主收。高牆圍古樹,雲頭下釣鉤。一木沖天起,泱泱水東
這寫的是什麼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祁嫻這時候也懶得賣關子,照直說了:“水繞青山外,水在青邊乃是一個清字;秋音金主收,古人云:商為秋音,屬金主收,所以是一個商字;高牆圍古樹,古樹便是木,木被高牆所圍乃是一個困字;雲頭下釣鉤,雲頭便是一個二,二上加一個釣鉤便是於字;一木沖天起是一個未字;泱泱水東
,泱字沒了水便是一個央字”
“清商困於未央”鳳九幽喃喃道,半晌方回過神來:“她可真是煞費苦心了,鬧出這許多西洋景來,又是反手梅花篆又是借詩求救的,可是她再三設計,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沒人猜得出她的意思”祁嫻笑笑,搖搖頭又點點頭:“她確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算計了半天,最後卻栽在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地方,但這是她運氣不好,絕非是設計的不周到。”
“這話怎麼說”鳳九幽皺起眉頭來,拆得開紙鶴的人本已寥寥無幾,看得懂反手梅花篆的人更是鳳麟角,那詩也寫的模稜兩可,葉棠花想要得救,需得指望這紙鶴落到一個拆得開紙鶴、看得懂反手梅花篆、猜得出詩謎的人手裡,而且這人需還得左右得了皇上的意思哪兒就那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