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獾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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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裡,是嘔吐、匆忙、繁瑣和分離。
沒有我想象中的緊緊擁抱和痛哭涕,我們平靜地揮手道別。
“你們自己選擇的,別管別人怎麼看,最後都是你們自己的。”臨行前獾子還在教育著我們“別像我一樣,自己都決定不了自己的去向,那其實才是悲哀呢。”不得不承認,無論如何,我還是看不慣摩羯座教訓人的模樣。
飛機在夜空裡消失成一個閃爍的亮點。
我的手裡,拿著獾子留下的一摞手稿,名叫《442犯二集》的漫畫。
留下的,還有獾子最後說的一句話。
他說:“其實,我真的喜歡畫畫。”望著夜空,覺渺小。
我品味著獾子的話,不悄悄問自己,我真的喜歡犯二嗎?我真的喜歡彈琴嗎?我真的喜歡企鵝嗎?我真的喜歡好好學習嗎?我真的喜歡植物學論文嗎?我真的喜歡現在的這種生活狀態嗎?
阿維叫了我若干聲,我才意識到該走了。
“想什麼呢?”那廝把獾子的手稿裝進揹包裡,問我。
“沒有答案的一些事情。”我回答。
“那就不要想了,做著做著總會有答案的。”那廝顯然也有一點喝多了,用手扶住我的肩膀,保持平衡,然後吐出了乙醇含量超標的空氣,和兩句安我的話“沒關係,答案會有的,企鵝也會有的。”149咴兒趕著回去演出,打車走了;阿維則是搭咴兒的順風車;剩下我和澎澎兩個人,坐著長途公
車,顛簸著、崎嶇著、震顫著,艱難前行。
冬季的寒夜,還有車窗縫隙漏進來的風,把空氣搞得越來越像模擬南極;然而空空的車廂裡,我只看得到一隻企鵝,蜷縮在羽絨衣裡,緊靠著我的肩膀,瑟瑟發抖。
我和澎澎又重新回到了沉默的劇情裡,誰也不說話,彼此緊靠在一起,隔著厚厚的羽絨衣,卻默默想著各自的心事,寧可逃避對方的目光,也不願去面對一些必須承受的東西。
“傻貓啊,你說點什麼吧,不然實在太冷了。”澎澎湊在我耳邊,喃喃地說。
“冷嗎?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儘量控制住上下打架的牙齒,講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去看獅子座星雨的時候,天氣也是這麼冷,我和咴兒,還有幾個朋友,裹著軍大衣,躺在地上,看著,可漂亮了。但是天氣實在太冷,冷得不行的時候,忽然有人問,向
星許的願望能實現嗎,我說,能,心誠則靈,於是就聽見那個人大喊起來。你猜他喊的什麼?”
“我要企鵝。”澎澎輕輕地動著嘴
,吐出幾個字來。
“呵呵,倒是還沒那麼惡。聽見他喊,我們全笑了…他喊的是:我要火炕!”講完以後,我偷偷看看身邊的女孩;女孩輕輕揚了揚凍成青
的嘴角,笑了。
“你想要火炕嗎?”我繼續逗女孩說話。
“不,我想回家。”
“那,你想坐到溫暖的發動機上去嗎?”
“不,我就想這麼待著,一動不動。”女孩說完,更用力地貼緊了我的羽絨衣,然後用一隻線手套,抓住了我的領口。
汽車就繼續在路上晃著,像是沒有目的地的遊魂。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的時候,身邊的澎澎早已經昏昏睡了;學了三年生物學,常識告訴我冷的時候絕對不能睡著,因此我強打著
神,咬住嘴
,睜開眼睛,然後對澎澎說:“千萬別睡著,好嗎?實在困的話,拿出手機玩‘貪吃蛇’。”
“嗯。”女孩順從地掏出手機來,打開電源。
我驚異於她的手機在這之前為什麼一直關機的。
然後,還沒來得及進入“貪吃蛇”的界面,手機就強烈地振動起來。
短信,還是短信,許多條短信。
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憂鬱,然後開始一條一條地看下去,全部看完以後,只是嘆了口氣,對著手機的顯示屏,發呆。
“怎麼了?”我傻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