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素心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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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石玉屏道:“你是裝糊塗還是真不明白,一個姑娘家幹什麼輕易替一個大男人收拾屋子還送繡花枕頭呀。”李劍寒明白,石玉展是說對了,心往下一沉,沒說話。
石玉屏看了他一眼,又道:“你還是對人家有情義,就趕快北上一趟,也許還來得及。”李劍寒忙一搖頭,道:“不行,這兒我走不開,石家虎視眈眈,官家好手環伺在側,我怎麼走?”石玉屏道:“他們要動早就動了,還會等到如今麼,分明他們是要等到比武會期時再下手,你怕什麼呀。”李劍寒道:“就算他們要等到那一天,我也不能為一己之私…”
“一己之私?”石玉屏道:“這是龍姑娘的一條命呀,我的爺。”李劍寒搖頭說道:“犧牲一條人命,總比犧牲這麼多人命…”石玉屏道:“你怕趕不回來麼?”李劍寒道:“不,石家跟官家既有勾結,那麼趙家已知官家陰謀事,消息應已送到官家人手裡,怕只怕他們不會等到比武會期…”石玉屏臉
一變,道:“對了,這一點我倒忽略了…”一頓接道:“那怎麼辦哪,你一個人又不能分身兩處…”李劍寒搖頭說道:“玉屏,先別提了,容我想個兩全其美、二者兼顧的辦法再說吧,你在這兒坐坐我去請趙爺來一趟…”石玉屏忙道:“趙爺是誰?”李劍寒道:“趙老英雄的堂弟,鏢局的總管。”說著,他站了起來。
石玉屏忙跟著站起,道:“我非要見他不可麼?”李劍寒道:“玉屏,目前你我都是住在人家這兒。”石玉屏低下了頭,遲疑著道:“我…我有點膽怯,也…”李劍寒柔聲說道:“你放心,玉屏,他是個老好人,就是衝著我,他也不會怎麼樣的,再說遲早總得見人家的,對麼?”石玉屏道:“那…你去吧,可快回來,別讓我一個人在這兒等太久。”李劍寒道:“我知道。”開門行了出去。
他走了,石玉屏笑了,笑得令人捉摸不透。
聽聽李劍寒步履聲遠去,她快步走到了李劍寒的桌子前,遲疑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拉屜。
適時,門外響起了一聲很輕微、也很清脆的咳嗽聲。
這只是一聲輕咳,可是聽進石玉屏的耳朵裡,那就像騰空裡打了個既響又脆的霹雷,她驚得花容失,連忙縮回玉手,腳下輕移,回到了原處,緊張地望著那扇門。
轉眼間,門外又是一聲輕咳,一個甜美清脆的話聲輕輕問道:“屋裡那位在呀,請開開門行麼?”石玉屏遲疑了一下,沒動。
只聽門外那甜美話聲詫聲說道:“咦,屋裡亮著燈,怎麼沒人哪。”話聲方落,那扇虛掩著的門開了。
門開處,姑娘趙佩芳站在門口,她一怔,訝然問道;“你是…”石玉屏心跳臉紅,忙道:“你是趙姑娘…”趙佩芳道:“不敢,我是趙佩芳,姑娘是…”石玉屏道:“我是貴局雲飛的朋友…”趙佩芳“哦”地一聲,走了過來,道:“原來姑娘就是剛才找他的那位呀,姑娘貴姓呀?”石玉屏已然漸趨平靜,遲疑了一下,道:“趙姑娘,我是抱犢寨的石玉屏。”趙佩芳臉陡然一變,睜大了美目,微退一步道:“怎麼,你是石玉的妹妹冷觀音石玉屏姑娘…”石玉屏微頷螓首,道:“是的,趙姑娘。”趙佩芳剎時間轉趨平靜,含笑說道:“今夕何夕,竟能在我趙家鏢局裡碰見石姑娘,這真是讓人驚讓人喜,又讓人
到蓬蓽生輝,無上榮寵。”石玉屏淡然強笑道:“趙姑娘,石玉屏是個落難人。”趙佩芳輕“哦”一聲道:“石姑娘這話…憑抱犢寨石家的聲威,走到那兒不是昂首闊步,石姑娘怎輕言落難二字,未免太客氣了。”石玉屏眉梢兒微揚,道:“我明白,石家是個強梁之家,如今跟趙家又是敵對…”趙佩芳道:“那是在外面,今夜石姑娘你既然到了趙家,怎麼說我都該把石姑娘當貴賓看待,你請坐。”抬了抬皓腕。
石玉屏道:“謝謝你,你也坐。”趙佩芳道:“不坐了,我來找他商量點私事,沒想到石姑娘會在他屋裡,我說幾句話就走,免得打擾二位…”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石玉屏臉上一熱,道:“趙姑娘,有兩件事我必須說清楚,貴局這位雲飛,前些子曾經去過抱犢寨,他曉我大義,並囑我勸家父家兄,我聽了他的,奈何家父家兄苦勸不醒,且要
我嫁給陰小卿,也
於家父家兄的執
不悟,一意孤行,悲憤離家前來投靠雲飛,我請令尊跟姑娘收留,也請姑娘站在同為女兒身的立場上,賜以援手與同情…”趙佩芳靜聽之際,臉
連變,容待石玉屏把話說完,她立趨平靜,輕“哦”一聲道:“原來是這樣呀,趙佩芳何只同情姑娘,姑娘深明大義,趙佩芳不但敬佩而且
,至於收留二字…”微微一笑接道:“我父女更是不敢當,不瞞姑娘說,趙家勢孤力薄,本不敢跟抱犢寨相頡頏,如今石姑娘既然來了,趙家就是拚個家破人亡,也要保護石姑娘的安全…”石玉屏臉
微變,道:“我不敢連累趙家…”趙佩芳道:“別客氣,石姑娘,趙家人人可以死。”石玉屏柳眉一揚,道:“趙姑娘請放心,石玉屏絕不會連累趙家。”趙佩芳道:“雲飛是我趙家鏢局的人,跟趙家鏢局的關係也非同一般,石姑娘說這話不是太以見外麼?”石玉屏
邊掠過一絲輕淡冷笑道:“趙姑娘,我要說明白第二件事是貴局雲飛,他是我的夫婿。”趙佩芳臉
一變“哎喲”一聲道:“原來石姑娘已經成了雲大嫂了,那越發不是外人,恭喜二位,賀喜二位,什麼時候行的禮呀,真是,他也不請我們喝杯喜酒,怕我們送不起禮麼?”石玉屏緩緩說道:“我跟他情投意合,有口頭婚約,並沒有行禮,再說彼此非世俗,也不必拘此俗禮。”趙佩芳笑道:“說得是,說得是,原來二位是私訂終身哪,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拆散多少有情男女,害了多少人,像石姑娘這樣素心鐵膽的奇女人,應是咱們女兒家中的第一人,我這個女兒家以石姑娘為傲,也敬佩…”石玉屏道:“趙姑娘,情非孽,愛也不是罪,遇一位能託付終身的人而託付終身,我以為這不是什麼可恥之事,趙姑娘要知道,石玉屏並不是下賤的女人…”趙佩芳“哎喲”一聲道:“石姑娘怎麼說這種話呀,像石姑娘這樣毅然離家,重大義而小親情,遠道投奔意中人託付終身,正值得女兒家敬佩效法,石姑娘怎麼說…”
“趙姑娘,”石玉屏道:“石玉屏今年已經廿多了。”趙佩芳嬌笑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正是女兒家嫁人的好時候啊。”石玉屏臉一變道:“趙姑娘…”趙佩芳嬌笑一聲道:“請恕我打個岔,任何人都知道:也應該看得出,陰小卿無論什麼都強過雲飛百倍,石姑娘怎麼…”石玉屏道:“石玉屏生來命薄福淺,我怕折了自己,還是留待有福的人去嫁陰小卿吧。”趙佩芳道:“石姑娘怎麼老這麼客氣呀,冷觀音美豔無雙,風華絕代,又是抱犢寨石老英雄的掌上明珠,憑那一樁平庸
俗的雲飛也匹配不上呀。”石玉屏道:“在趙姑娘面前,我自慚形穢,汗顏無地,雲飛他像是平庸,可是人不可貌…”趙佩芳輕嘆一聲道:“石姑娘真是慧眼,家父也說雲飛不是池中物,正有意提拔他將來接管趙家鏢局,沒想到石姑娘竟…”搖搖頭,道:“不說了,石姑娘就請在趙家安心住下,趙家雖然清貧,多一人吃飯還算不了什麼,我走了,請歇著吧,地方小,也沒什麼好擺,一點也不像個新房樣,委曲二位了,我心裡很是不安。”微微一笑,轉身行了出去。
石玉屏道:“趙姑娘走好,恕我不送了。”沒聽見趙佩芳說話,石玉屏的臉很快地得轉趨煞白,美目湧淚,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她生平何曾受過這個,她作夢也沒想到會受這個。
急促步履響動,她忙舉袖拭淚,剛放下手,門口走來了李劍寒跟趙子彬,李劍寒進門便問:“玉屏剛才是誰從這兒出去?”石玉屏微愕說道:“沒有啊,別是你瞧花眼了吧。”李劍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揚。
適時,趙子彬近前拱手,含笑說道:“趙子彬見過石姑娘。”石玉屏忙答一禮,道:“石玉屏離家出走,落難在外,給貴局上下招添麻煩,心裡很是不安,也請趙老別見笑…”趙子彬正說道:“石姑娘這是什麼話,對石姑娘這樣的愧煞鬚眉的奇女子,趙子彬只有敬佩,李爺當代第一,石姑娘奇英無雙,珠聯璧合相得益彰,趙子彬敢為二位賀…”石玉屏嬌靨酡紅,道:“謝謝趙老。”趙子彬道:“石姑娘就請在趙家住下,李爺不外,沒敢以.客人視之,也請石姑娘別以簡陋嫌棄,別以待慢見責,總鏢頭知道姑娘芳駕蒞臨,本要親身過來探望…”石玉屏一驚忙道:“千萬別…”李劍寒淡淡說道:“我攔住了總鏢頭,我希望鏢局上下就像往常一樣,別當回事,全當沒你這個人來過似的。”石玉屏神情微松,道:“這樣我心裡也稍微安些…”趙子彬道:“石姑娘告知機密一事,我該向石姑娘致謝。”石玉屏道:“趙老別客氣,那是應該的。”趙子彬老於世故,人也識趣,他沒多待,又說了幾句之後,他告辭出門而去。
他走了,李劍寒回身含笑說道:“玉屏,你如今可以安心了吧。”石玉屏淡然一笑,道:“劍寒,你能不能在外面給我另找個住處。”李劍寒微愕說道:“怎麼了,你怎麼突然…”
“沒什麼,”石玉屏微微搖頭說道:“我想來想去覺得住在這兒不方便…”李劍寒目光一凝,道:“玉屏,別瞞我,剛才誰來過了?”石玉屏道:“沒有啊,你是怎麼了?”李劍寒道:“玉屏,我剛才人在遠處,眼卻看見有個人從這兒出去…”石玉屏道:“大概你是看花了眼。”李劍寒道:“可能麼?”石玉屏道:“當然可能。”李劍寒目光深注,道:“玉屏,我知道,你是怕我為難,也怕…你讓我敬佩,我沒想到會讓你受窘難堪,我很歉疚不安…”石玉屏忙道:“別胡說,真的沒人來過。”李劍寒道:“那人影身材纖小,步履輕盈,分明是個女子,可巧趙家敢於說話的女子只有一個,我沒想到她會…”石玉屏忙道:“你可別冤枉人,不是趙姑娘…”李劍寒淡然一笑道:“玉屏,我並沒說是她。”石玉屏沉默了,半響始道:“劍寒,你要知道,女兒家的心夠狹窄的,我也一樣,她也是為了一個情字…”李劍寒道:“可是她不該趁我不在時到這兒來,更不該對你…”石玉屏道:“劍寒,她並沒有說什麼。”李劍寒搖頭說道:“玉屏,不必替誰隱瞞什麼,也不必多說了,我心裡明白,讓你受窘難堪,我愧疚不安,我沒有盡到維護你的責任,但我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暫作小忍…”石玉屏低下了頭,低低說道:“劍寒,只要你…你對我好,我能為你受人所不能受,忍人所不能忍。”李劍寒一陣
動,目光凝注烏雲螓首,道:“玉屏,謝謝你。”只聽一陣叱喝聲從大門方向傳了過來。
李劍寒聞聲一怔,隨聽一陣急促步履聲奔了進來。
他忙道:“玉屏,你在這兒等著,別出去,我看看去。”跨步行了出去。
他一出門便見李順驚慌地奔了進來。
他立即喝問道:“李順哥,什麼事?”李順聞聲停步,急道:“老雲,快出去瞧瞧去,石家來要人來了。”邁步又往後奔去。
李劍寒心頭一震,屋裡搶出了石玉屏,她道:“劍寒…”李劍寒雙眉一揚,道:“玉屏,你別出去,放心,誰要能把你要回去,他就得先殺倒李劍寒,我出去看看去。”閃身撲了出去。
只聽背後石玉屏顫聲一句:“劍寒,你要小心…”伊人關心,溫柔無限,真是情意脈脈,聽在李劍寒耳朵裡,他心裡有著難以言喻的受。
他電一般地撲出了鏢局大門,大門丈餘外,並肩站著兩個人,李劍寒認識,那是陰小卿手下二鬼,文千跟巴海。
在文千、巴海面前,也就是鏢局大門的石階下,另有兩個人拚鬥正自烈,那兩個人一個是五旬上下的瘦削陰沉老者,另一個赫然是姑娘趙佩芳。
李劍寒當即冷然喝道:“上門找事,太以欺人,閣下可以住手了。”也許是李劍寒讓人分心失神,趙佩芳手上一緩,被瘦削陰沉老者一掌拍在香肩上“哎喲”一聲,踉蹌後退。
李劍寒一驚,飛身掠下石階,伸手挾住趙佩芳,道:“姑娘,要緊麼?”趙佩芳嬌靨煞白,眉鋒緊皺,一臉痛苦神,一手捂著香肩,微
著說道:“只怕肩骨傷了…”李劍寒雙眉一揚,抬手閉住趙佩芳肩上
道,道:“姑娘請上去歇息一下,我找他說話。”趙佩芳點了點頭,退上了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