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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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萬亨到惠群墓地獻花。
放下小小一束紫馬尾蘭,他坐在草地上,經經說:“現在我們與母親同住,家豪已是一個小小孩,時光飛逝,不久想必會把女友帶回家中。”藍天白雲,
風茄人,萬亨絲毫不覺,只黯然抹去眼淚。
“惠群你可知,我苦苦思憶你。”一隻紅知更鳥飛到墓碑上停下。
“慧群,是你嗎是你嗎。”他掩住面孔。
這時忽然有一小小聲音問:“你哭了?”萬亨吃一篤,連忙抬起頭來。
見一小小土生女站他面前,約五六歲,面孔是東方人的臉,可是神情表情完全屬於西方。
定是跟大人來掃墓,不知何故,走到此地。
“你父母呢?”她伸手一指“那一邊。”
“不要走失才好。”那孩子卻又問:“你的左手怎麼了?”已能正確地分辨左、右,算是了不起。
萬亨答:“我失去了它。”她好奇地問:“永遠失去?”
“是,再也長不回來。”她聳然動容“啊,那多慘。”萬亨尚未回答,女孩母親已匆匆找來。
她沒聲價道歉:“對不起,先生,打攪了你,小孩不懂事。”她拖著女兒速速離去,分明已看到陌生人斷臂,可是不動聲,匆匆走開。
此際天空已轉為紫,快要下雨,萬亨鞠一個躬,黯然離去。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會陪你說話,同你親熱,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他忽然渴望有一隻小手輕經摩撫他的頭臉,喚他爸爸。
他的未生兒不知是男是女。
那夜,他喝得很醉。
酒館打烊時夥計亮燈才發覺他倒在卡座底下不省人事。
萬新無言無怨地把他扛回家去。
第二天萬亨向大哥道歉:“又像一隻死豬。”萬新揚揚手“見怪不怪。”
“你一直寵壞我。”
“一世人兩兄弟,少廢話。”
“你亦知道我不曾戒酒。”
“戒來作甚?人總得有點嗜好。”萬亨笑“多謝你縱容我。”
“真奇怪我倆到現在才有點做兄弟的樣子。”
“患難見真情。”那天之後,萬亨彷佛有意振作。
他至少已經成了烈酒,改喝淡啤酒。
開頭,雙手不住發抖,他去看醫生。
醫生很幽默“這好像是酒中毒。”萬亨無柰。
醫生說:“創傷再深,也要設法治癒,你說是不是。”萬亨用右手託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