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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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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翌一早,送季長歡出門後,歐水湄打發一名下人去打探林菲雨兄長的案子。

晌午時分,下人回來稟報“稟夫人,據打探的結果,林家大郎確實沒有殺人,殺人的是陳國舅的兒子。事情發生在兩個多月前,林大郎與陳國舅的兒子陳逢一夥人上青樓,後來遇到另外幾個少爺,他們為了爭奪一名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陳逢抄起一隻酒瓶朝其中一個少爺的腦袋砸下去,把他給當場砸死了,這人的父親恰好是禮部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陳國舅便把林大郎給推出來當替死鬼。”這種事要查清楚其實並不難,因為現場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不久就有人將當晚的情形傳了出來,即使事後陳國舅意圖拿錢想堵住在場那些人的嘴,卻沒辦法收回已經傳出去的話。

聽畢,歐水湄蹙起眉心,林大郎好的不學,偏偏要同陳逢那夥人上青樓,難怪惹禍上身。

想了想,她吩咐杜嬤嬤道:“咱們回王府一趟。”季長歡不願手這事,她只能回去找父王幫忙。

杜嬤嬤從小照看主子長大,瞭解她的子,聽她這麼一說,明白她這是想做什麼,不勸道:“夫人,這事與咱們無關,還是別管了吧。”大人都不想管的事,她偏要手,她擔心會惹得大人不快,影響夫倆的情。

“既然知道這人是無辜的,總不能眼睜睜看他被判死罪,反倒讓真兇逍遙法外。”杜嬤嬤仍有所顧慮。

“可大人他…”

“我會同他解釋清楚。”杜嬤嬤知道主子堅持,再勸無用,只能下去吩咐備車。

下人很快備妥馬車,坐在馬車裡前往敬王府的途中,歐水湄望向坐在一旁的杜嬤嬤,問出心中的疑惑“杜嬤嬤,你說,我相公究竟是個溫善謙厚之人,還是如二哥所說是個虛偽之人?”杜嬤嬤不敢草率回答,思量片刻後,她委婉的回道:“大人才智卓絕,奴婢想,大人的所做所為定有所用意,以奴婢淺薄的見識,著實無法揣度。”大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也看不透,不敢妄自議論,想到這兒,她接著又勸道:“夫人也別想太多,只要大人待您好,夫之間能互相恩愛敬重才是最重要。”她認為,一個女人能夠得到丈夫的疼寵,才是比什麼都重要。

“何況您才剛嫁進季府沒多久,若想了解大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不用急於一時半刻,往後還有大半輩子呢,正所謂久見人心。”仔細想了想,歐水湄覺得杜嬤嬤說的也有道理。

“沒錯,我和相公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呢,往後多得是時間。”杜嬤嬤見主子不再糾結,心下略寬。

“無論如何,大人能一直疼著您、寵著您,那才是最要緊的。”她終是比自家主子多活了二、三十年,來到季府這段時,多少也看得出大人城府甚深,平樂侯批評他虛偽之事未必是假。

這些子以來,季長歡確實一直很寵著她,想到這點,歐水湄也不再胡思亂想,抬手掀起車簾一角,望著外頭,瞟見一家糕點鋪子,她回頭朝杜嬤嬤說道:“我記得相公辦的救濟院就在附近,咱們買些糖果糕點帶去給那些孩子們和老人家吃。”成親前,她因戀慕季長歡,為了見他,偷偷跟蹤他數次,有幾次便暗中跟著他來到他興辦的救濟院,那時她沒名沒分,只能守在外頭看著他進去,而今她已是他的子,能正大光明的進去探望那些孩子和老人家。

“是。”杜嬡嬤應了聲,拉開前方的隔板,吩咐車伕停車。

歐水湄下了馬車,買了許多甜品糕點。

前往救濟院時,路過一間義學,這間義學也是季長歡所置辦,歐水湄望見門外停了頂轎子,認出那是他平素出入所乘坐的轎子,想到轎子在這兒,他可能也在這裡,她連忙讓車伕停車,想進去見見他。

一下馬車,才剛來到門口,便聽見裡頭傳來一聲聲驚叫,似是出了什麼事,她急忙跑進去,舉目一望,乍見一道寒光閃過,接著映入瞳眸的一幕情景,讓她駭然得瞪直了雙眼。

一柄長劍刺入季長歡的肩頭,幸好他及時側過身,劍刺得並不深,但還是刺出一道口子,隨著劍身出,殷紅的鮮血濺灑而出,將他那襲天青的衣袍染上點點鮮血。

“不準傷我相公!”只驚愕一霎,歐水湄便回過神來,震怒的大吼一聲,躍起身飛撲過去,抬腿踹飛那人準備再刺向季長歡前的長劍,她將受傷的季長歡護在身後,對上那名蒙面人。

屋子裡的蒙面人共有三人,另外兩人被季長歡的兩名侍從所攔住。

歐水湄從小苞著父兄習武加上天生神力,空手就打得過五、六個大漢,然而對上眼前這出手狠辣、招招皆是致命殺招的殺手,手上沒有兵器的她微微落了下風。

殺手的目標是季長歡,不願與她纏鬥,想速戰速決,他快速撿回長便,一有機會便朝季長歡出手,讓護著他的歐水湄有些左支右絀。

以前她雖然沒少與府裡的那些侍衛練手,但他們出手總有分寸,可不會這麼狠戾,招招皆置人於死地,頭一次遇上這樣的對手,她的身手雖不比對方弱,卻吃虧在臨敵經驗不足,以致不多久就在對方虛晃一招之下,為保護季長歡而手臂中了一劍。

季長歡眸深沉的盯著她的背影,她來得太突然,他壓來不及阻止,更從未曾想到,他這個做丈夫的,有一天竟需要子保護。

歐水湄乘隙催促道:“相公,我攔住他,你快逃!”她雖然可以暫時阻擋對方,但時間拖得久了,怕是不敵,而他的兩名護衛此時也被另外兩名殺手給糾纏住,分不開身,眼下只有讓他先逃出去才能脫身。

此刻帶著義學的孩子們躲在角落屋裡的教席先生,聽見她的話後也連忙附和“是呀,國師大人,您快逃出去!”方才這三個凶神惡煞的殺手闖進義學,不由分說就朝剛到不久的季長歡動手,把他和孩子們都嚇壞了,也因為他們想殺的人是季長歡,他才能帶著受到驚嚇的孩子們躲到一旁,沒受到波及。

季長歡置若罔聞,一步也沒有移動,子為他這般拚命,而他卻自己逃走,這種事他做不出來。他的雙眼緊緊注視著歐水湄,見她毫不畏懼的擋在自己身前,一步也不肯退,彷彿有什麼在他心口處灼燒起來,口頓時一片熱燙。

她的身影倒映在他眸底,也烙印在他心中,他緩緩盪開一抹溫柔的笑,這一生有如此,夫復何求。

他雖不諸武藝,卻也不能就這麼躲在她身後,他仔細觀看兩人打鬥的清形,想助她一臂之力,片刻後,他發現她的身手並不弱於對方,只是輸在經驗不足,他不動聲的將手放在一張凳子上,準備伺機而動。

一見殺手再次舉劍刺向歐水湄時,季長歡迅速抄起凳子,使力朝殺手砸去,以往玩擲壺的遊戲時,他可從未輸過,一出手便命中殺手的腦袋。

歐水湄趁機掄起拳頭重重擊向殺手的口,她天生神力,加上這拳使足了十成的力,登時便將他打飛出去,倒地不起。

她追上去,再補上兩拳,接著想起這人剛才竟想殺死季長歡,她心頭火起,再出手時,卻被季長歡給握住。

“娘子,夠了,他已昏死過去,讓我看看你的傷。”歐水湄顧不得自個兒的傷,只惦記著他。

“我的傷不打緊,倒是你也受傷了,要不要緊?”季長歡覺得一股熱氣上湧。

“你這個傻丫頭,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只惦記著我!”

“我自幼習武,這點傷不算什麼,倒是你,手無縛雞之力,可受不得這種傷。你不知道方才進來時,看見那殺手砍了你一劍,都快把我給嚇死了!”她抬起手想解開他的衣襟,察看他肩頭的傷勢,這才發覺右臂竟然痛得舉不起來。

他見她右手臂的衣袖被血浸染成猩紅,傷口仍在汩汩著血,心中一痛,攔抱起她,快步往外走。

“我帶你去看大夫!”歐水湄楞了下,掙扎著想下來。

“你肩膀受了傷,不宜再出力,快放我下來。”

“別動,我的傷不要緊。”季長歡難得對她這般霸道,可是望著她的眸光卻異常溫柔。

“我傷的是手臂,腳沒傷著,可以自個兒走。”怕碰著他肩上的傷口,她不敢再亂動,心中卻不免納悶,他幹麼非要抱著她不可。

“為夫雖不懂武藝,但抱著娘子不成問題。”她抬眸,上他的雙眼,那麗溫潤的眼神此刻柔得宛如摻了,讓她的心頭頓時甜得一塌糊塗,歡喜又害羞。

她兩手圈抱著他的頸子,將臉龐枕在他的頸側,直子的她忽然間福至心靈的明皇來,他為何堅持要抱她的原因了,甜笑道:“我已經知道相公不是手無讓之力的文弱書生,相公可以放我下來了。”雖然這般讓他抱著她覺得很甜,但他受了傷,她不願讓他累著。

“無妨,再幾步路就到馬車了。”即使肩頭的傷熱辣辣的刺疼著,季長歡卻捨不得這麼快放她下來。

歐水湄羞怯的望著他,在這一刻,她覺得彼此的心宛如兩人的身子一樣,親密的依偎在一塊兒。

方才被那兇險的情景嚇得一時傻住的杜嬤嬤,回過神後也趕緊跟了上去。

與兩名侍從纏鬥的丙俱殺手瞥見同伴受傷倒地不起後,心知今的任務已無法完成,覤了個機會便飛快身離去。

兩名侍從唯恐尚有其他殺手埋伏,並未追上去,一人連忙跟上季長歡,護衛在側,一個側拖起那名倒地的殺手,準備帶回去盤問幕後指使究竟是何人,可當他瞧見對方塌陷下去的膛時,忍不住暗自咋舌,這得要多大的力道才能將人打成這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