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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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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利隔天一早便來敲安先生的房門,沒有得到立即的反應時,再敲了一次門,然後他將門打開以便能探頭看邊裡面。他原以為他會看到安先生仍然在睡,那他就要快點出去,好讓安先生多休息一會兒!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卻發現他一向敬愛的主人竟然手腳攤開地躺在地上。”安先生!”他邊發出淒厲又恐懼的喊聲,邊跑去幫勞倫的忙。亨利抓著他的手,但他冰冷的觸已經告訴他所有他應該知道的事。自從勞倫指示他要如何處理那些書的那天起,享利就已懷疑他的健康情形不太好,但他沒想到他的病這麼嚴重。他扯了扯拉鈴找人幫忙,然後拉過…—條毯子蓋在那已無生命跡象的身軀上。潘妮是女傭之—,她剛好在附近,也是第—個回應他的求助的人。他很快地要她去請醫生來。過了一會兒。馬丁出現了。”怎麼了?”管家驚恐地問道。”安先生怎麼了?””他死了,馬丁。”享利抬眼看向其他僕人時眼裡充滿哀傷。”我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我已經要潘妮去請醫生了。””我的天啊…—”馬丁僵直地說道。”菲力先生或洛比先生在嗎?””我今天早上還沒看到他們其中一人,他們的也沒有睡過的痕跡。”亨利點點頭說道:”得找個人去通知他們。”

“我去看看,雖然我知道不他們可能會去哪裡,醫生來時我會馬上帶他來。”亨利在醫生來前一直留在他的主人身邊,在告訴醫生他所知道的每件事後,這個貼身侍僕再看了他為之工作這麼久的人最後一眼後,離開了房間。他一言不發地快步朝書房走去,並將自己鎖在裡面,此時若被打攪是會有危險的。趁菲力和洛比還沒叫來,亨利才有時間與機會完成安先生的遺願。他打開那個有秘密內層的屜,取出偽裝的背面,找到那三本書與一個上面註明是給他的信封。他打開信封,很驚訝地發現裡面有一筆為數不小的錢和一封信。

親愛的亨利: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死去,而你手上也已握有那些書了。如果可能,你最好能親自將書送到他們手上。

我隨信附上—一筆足夠讓你前往美國的旅費,如有剩下,你就自己留著吧。要小心菲力和洛比,他們已經不能讓人信任了。

祝你一路順風,並謝謝你這些年來封我忠心不貳的照顧。

在此致上最高的敬意與謝意安勞倫筆亨利因此再度受到事態的緊急,他知道他得馬上開始行動了。於是他拿了書,再將偽裝的背面放囫屜,避免這個秘密內層被發現。享利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偷偷溜出房了,並趕緊將要給白艾德神父的書送去給他。

偉恩在房門門靜靜地和他的管家亞瑟說完話後,便轉而上向艾德叔叔的邊守護著他。他坐在邊,一邊看著現在正睡著忍受一陣陣疼痛的叔叔,一邊想著他自己的人生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完全改變了。一星期前他才剛從快樂園回來,就接到一個緊急的消息,說艾德病得很嚴重。偉恩於是到教會去將艾德帶回他倫敦的家,因為這裡不僅有最好的醫生,他也能親自照顧他。雖然他們是那麼地不同,但偉恩還是很喜歡叔叔。他從醫生那裡知道叔叔的病已無葯可醫,他快死了。這消息對偉恩來說真是有如地獄般痛苦。

白艾德曾經是那麼強壯、健康,又孜孜不倦,他總是充滿力與喜樂地為上帝做事。現在,偉恩看著他時才瞭解,他已經變成一具枯瘦的軀殼。過去幾天來,疾病又加快了折磨人的腳步,除了他的尊嚴與信仰外,一切都已被奪止。偉恩一向不是個會求神的人,但此時他卻低下頭,誠心地請求神不要帶走他叔叔的生命,他不知道他已大聲地禱告,直到他叔叔出聲叫喚他。”偉恩…一-”艾德虛弱地移動著,他醒來時恰好聽見他所珍愛的男孩正努力想說服上帝讓他活久一點。倘若他能更有力氣—點,他可能會為偉恩的勇敢輕笑出聲。他自己早些時候也試過同樣的方式,但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上帝是不跟人談條件的。”什麼事,艾德叔叔?”偉恩傾身向前,握住老人的手。老人摸起來冰冷又脆弱。他再一次無法否認地瞭解到,他的叔叔真的快死了。這層體驗深深地撞擊著偉恩的心。”你是個好孩子一一—”艾德發出微弱的呢喃。他愛他哥哥的孩子一如他自己的孩子般。自從偉恩八歲成為孤兒,被迫面對死亡的結局與負起成人的責任時,他們就十分親近。艾德知道那些對他來說非常困難,因此,即便他並不贊同偉恩過去幾年來,輕狂又放蕩的生活方式,他仍可以諒解他這麼做的理由。

“你是真的那麼認為?”偉恩對他的話有點訝異。

“你是有點野,但還是很好。”艾德將他仍有神的目光轉向他侄子時,同時也掙扎著一口氣。他想在偉恩強壯又英俊的形貌中找出一絲絲缺點,卻發現他實在無可挑剔,而這令他十分高興。雖然他也許放形骸,但他知道偉恩只要一瞭解什麼是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他就會走向正途。

偉恩的外表顯得越冷靜時,他的內心其實越沮喪不安。在他年紀還小時,他叔叔便曾以現在這種眼光看著他,偉恩總覺得叔叔看進了他靈魂的深處。偉恩知道黑暗正潛伏在他的靈魂深處,但他不知道他叔叔是否能看出什麼。”我以你為傲,偉恩。”艾德堅定又衷心地說道。

偉恩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讚美,而他的聲音裡也透出他的驚訝。”真的嗎?””真的。”艾德輕輕地點了點頭。一陣突來的咳嗽折磨著他,他奮力地著氣。等那陣痛苦終於過去後,他更虛弱了,但即使如此,他仍緊握著偉恩的手。”你知道,過去我曾經開導你很多次。”艾德虛弱地微笑道,回想起過去幾年來他們之間的討論。”是的。”雖然很難過,偉恩仍然回應了他的微笑,他不會忘記叔叔如何常常勸告他改變生活方式,以及他總是盡己所能地不理會他的勸告。”嗯,這次我要你仔細聽我說,而且你要記得我說的每一個字。我等會兒要說的比我過去告訴你的事要重要多了。”偉恩看到他的眼裡發出強烈的光芒。”我會的。””很好。”他停了下來順了順阻礙不通的呼,然後繼續說道:”偉恩,等你終於發現你現在的生活不能帶給你快樂後,你必須知道還有一件事可以讓你快樂。””什麼事?””愛,偉恩。愛就是你要的答案。無私地付出愛。盡力追求它,用你的心和靈魂去擁抱它。愛會成為你的力量泉源。世界上所有事物都背棄你時,它仍然會支持你。即使你不記得我說的其他事,你也一定要記得這件事一一—”艾德說完話時已顯得疲憊無力,他那番急迫的訓誡已將他所有的力用盡,於是他閉上了眼睛。

偉恩低頭看著他,看著他灰白的臉與被病魔無情摧殘的容貌。”我會記得的,我保證。”他立下誓約道。

享利敲著白偉恩爵士像王宮般華美的宅底大門。他到書上所寫的白神父的地址去,卻白跑一趟,他一到那裡就發現神父病了,目前正與他的侄子住在一起。他以前在安家與白神父見過許多次面,希望他的病情不會太嚴重。”您好?”一個穿著制服的僕人來應門。”請問白神父在這兒嗎?””是的。””請問我能和他談一下話嗎?””很抱歉恐怕不行,因為他現在身體不舒服。我能幫您什麼忙嗎?””這是要給他的包裹,能不能請你把這個拿給他?”他將那本書給那個僕人。”當然可以。您要留話嗎?””請告訴他安勞倫今天早上去世了,這個包裹是安先生給他的禮物。””我會為您轉達的,先生。””謝謝你。”亨利離開那幢房子時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已經安全地送出了一本,現在只剩下兩本了。他拿出下—本書,這本是要給家住在波士頓的柏教授,不過享利知道教授現在人在倫敦,因為安先生昨天晚上才和他一起吃飯。他不喜歡當第—個告訴柏教授安先生已經去世的人,但他知道盡快將書給他是最重要的。他加緊腳步越過市區,來到旅館後便直接走向櫃檯。”請問一下,我想知道柏教授住幾號房。”他向一個旅館職員問道。

那職員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他住三o四號房,不過如果你在這裡等—會兒,你就會看到他下來。””噢?有人要在這裡跟他碰面嗎?”亨利希望儘可能的小心行事。”可以這麼講。當局的人在這裡,我想他們是來逮捕他。

““教授?”享利只能瞪著那個人。”為什麼?

“”昨天晚上跟他一起吃飯的人,今天早上被發現已經死了…是被毒死的!昨晚有人看見他們在爭吵,然後教授就從餐廳追著他出去。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亨利聽到這個消息頗為震驚。安先生…被毒死?他向那個職員嘟囔了幾句話,然後麻木地離開櫃檯。”他以為他的僱主是自然死亡的時候,他就已很難面對了,聽到他是被謀殺的這種說法,更令他覺得噁心。

不論那個職員講得多難聽,亨利都可以確定教授是無辜的。他們會爭吵的這種說法本人荒謬,他們是朋友。只有兩個人希望安先生死去,而他以為他知道他們是誰。

大樓梯門處傳來的一陣騒動引來了每個人的注意。亨利看到:當局的人拖著納奇一起出現。”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一一—”納奇一邊被拖著走,一邊說道。”我昨晚才看到勞倫,而且他還好好的一一—”亨利可以看到教授臉上驚恐的表情,他更緊抓著手上的兩本書。情況似乎變得有些可怕,這裡有些不法陰謀正在進行,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現在,他知道他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他對安先生的責任…將書安全地送出去。亨利一直等到教授被逮捕的風波平靜之後才離開旅館。他走到外面時,他環顧了一下聚在一起觀看教授被帶走的人群。就在那個時候,他看到菲力和洛比站在對街。在看到他們的那—剎那,亨利的血刷地變冷,因為他們的表情並不是兩個愛父親的兒子,在看到謀殺父親的兇手被抓時該有的釋然表情,而是一種混和了得意與勝利的表情。亨利到一陣驚慌。他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尤其是當他手上還握有那些書,他也不想向他們解釋他為什麼會在旅館裡,於是他向後退叫旅館裡。但就在那個時候,那兩兄弟突然抬頭向上看,也看到了他。雙方的視線越過街道而會,並定住不動。亨利首先將視線移開,並消失在旅館裡。菲力則向洛比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在亨利後面走。

享利很快地穿過大廳,再從男一個門出來。當他試圖擺脫菲力時,他的思緒也—屯快地在他的腦際轉過。他現在開始瞭解為什麼安先生會警告說,他可能緩筢悔答應送出這些書。

亨利轉過頭看向後面,發現菲力已從旅館跟蹤他出來,但尚未看到他。於是亨利很快地衝進一條巷子裡,然後一點也不在意腐臭的垃圾所發出的臭味,躲在一些垃圾簍的後曲等待著。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的手正抖個不停,冷汗也不斷地從白頭上冒出來。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菲力經過那兒。但他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離開了,所以他繼續藏著不敢出來。又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菲力沿著原來的方向回到旅館。他仍不敢輕易現身,於是又多留了一會兒之後,再靜靜地探頭看向四周。

等他發現他終於擺脫菲力後,他鬆了一口氣。但他仍不敢放鬆警戒。當他在心裡瓶算著該怎麼做及該去哪裡時,他的神經仍舊繃得緊緊的。現在最重要的仍是要將書送到該送到的人手上。他必須到牢裡和教授談談,找出事情的真相,但他知道他得明天才能去看他。

亨利挫敗地走回安家。據安先生的說法,菲力和洛比都不知道這些書的存在,但他仍不敢冒任何可能的危險。他只希望他們還沒回家,他好有時間在他們回家前藏好那些書。”我找不到他。”菲力回到旅館前面對洛比說道。”反正那也不是重要的事,我覺得奇怪的是他怎會剛好在這個第一現場,而且好像有意要痺篇我們。””我們待會兒再問他吧。現在,我只想趕緊到父親律師的辦公室去,好安排遺囑宣讀的法律程序,”菲力說道。”最好明天就安排下葬。””你想戴律師會反對嗎?””誰管他?他現在受我們僱用,不是父親。我們要他什麼時候宣讀,他就得什麼時候讀。”兄弟倆此時覺得自己所向無敵。所有計劃在二十四小時內全部完成,每件事都如同計劃中一般完美。當他們發現教授人在城裡,而且和父親有個晚餐之約時,他們簡直無法相信他們的好運。而當他們一個當時也在旅館餐廳裡的朋友,稍後告訴他們父親與教授兩人發生烈爭吵時,他們的計劃就更完美了。接著只要將他們的計劃付諸行動之後,一切就大功告成了。現在,因為他們的聰明才智,他們的父親已死,教授也因為謀殺罪名被逮捕,他們馬上就會成為富翁了。

幾個月以前,菲力偷來一份父親遺囑的副本,並與弟翟拼了其中的內容。他們十分憤怒他對那頂王冠的處理方式。他們非常惱怒遺囑上規定他們要據他所寫的書裡所提供的線索,費時間去找那頂該死的王冠。不過這的確像他的作風,即使在墳墓裡他都還想折磨他們。雖然他們被迫不能那麼早公開宣佈擁有那件遲早屬於他們的東西,他們的熱情卻不曾稍減。他們只要等待時機來臨就可以了。現在,在高興父親已死去之餘.他們也要準備尋找那頂王冠,然後他們就可以繼續他們享受的生活了。

菲力想到潘妮,那個死心塌地愛他的女僕,他知道他會用一種特別的”謝”法,謝謝她今天早上偷偷溜進他們父親的房間換掉葯瓶。她已經把他原來裝滿毒葯的瓶了還給他,並換回原來的瓶子。菲力計劃等一切混亂平靜,他們能獨處時,要讓她好好地快樂一下。有時候事情的確會跟計劃中的一模一樣,而這時候的人生是再美好不過了。

享利隔天一大早就起,—種可怕的迫切充滿全身。菲力和洛比為了早點將他們的父親埋葬,早點盡完他們的責任,已安排好今天中午舉行葬禮,傍晚七點宣讀遺囑。他必須馬上到監獄去看教授、跟他談話,他想在遺囑宣讀之前將剩下的兩本書送出去。昨天晚上他還算幸運,那兩兄弟回到家時,很明顯地已經醉得很厲害了。他很懷疑那是因為悲傷的結果:他們看起來倒像是在慶祝。他們曾經簡短地詢問他為什麼會在旅館出現,當他們接受他的回答,他是隻看—個在那裡工作的朋友時,他鬆了—口氣。

現在,他拿著一整晚都城布墊底下的兩本書與安先生留給他的—些錢,在其他人起前偷偷溜出去。大家都知道,只要拿點錢賄賂守衛,就能接近監獄,而他希望先把該準備的事準備好。稍後,在給了守衛…筆錢後,亨利就在警廳裡等守衛將教授帶出來見他。”享利?謝老天!””當納奇跟隨守衛走出那黑暗、溼又恐怖的建築物時,他驚呀又歡欣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柏教授一—一”他們的手緊握著,納奇想著也許事倩終於有好轉的跡象了。他迫切地希望勞倫的貼身侍僕能帶來—些可以讓他恢復自由的好消息,只要在這種汙穢的監牢裡待上—天就已經像待…輩了的了。”這實在人可怕了。他們認為我殺了勞倫!你有聽說嗎?有沒有什麼消息?”教授問道,並充滿期待地等著他回答。”沒有。我希望我能為您帶來些好消息,但我沒有。””該死!””我絕對相信您是無辜的,先生。”他安道。”謝謝你。”教授減懇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逮捕,除了昨晚勞倫和我的確發生了一點爭執。他告訴我一些令人震驚的消息,我又驚訝又生氣,但我們絕對沒有打架。事實上,我們後來回到他家,然後談了幾小時的話。我離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我知道菲力和洛比已經安排好今天中午舉行安先生的葬禮。””這麼快?”納奇驚訝地看著他。”那麼勞倫告訴我的每件事都是真的。””每件事?””他告訴我他已經取消了他們的繼承權,―――他已經沒有兒子、沒有家人了。”亨利不知道安先生昨晚是否曾跟他提到那些書。”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等今天晚上遺囑宣讀之後,他們才會知道。安先生有告訴你這個嗎?”他從他的大衣口袋裡拿出那本包好的書,並給他。”這本書…—”他從亨利手上接過來,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古物般地捧著它。他很想拆開封皮,打開書仔細閱讀裡面的每個字,但他沒有。”、他抬頭看著亨利時,眼裡還含著淚水,接下去他所要做的事,是他一生最難辦到的。他把書還給亨利說道:”我不能收。””但這是安先生堅持要我一定要給你的。””這本書太重要了,絕對不能冒任何風險,亨利。我不敢把它留在這裡。只有上帝知道這件事會如何收場,而我們不能冒險讓這本書有機會落入他兒子手中。我們就是不能,””那我該怎麼處理這本書,先生?””把它寄到我在波士頓的家。那裡比較安全,雅莉會知道該怎麼做。””您確定?””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他嚴肅地答道。”我會照您的話去做。””謝謝你,亨利。你是勞倫和我真正的朋友。”有—會兒時間,當他想到王冠與那本書的時候,他忘了自己可怕的困境,但現在他又得面對現實了。他必須回到那個地獄般的監千里。”柏教授,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您。我知道您沒有對安先生下毒。””你似乎是唯一相信我的人。””時間到了!”守衛邊走向他們邊宣佈道。”亨利,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守衛將他帶走。

亨利看著這個好人走回牢裡面,他發誓絕對要想辦法證明他是無辜的。他了解教授真正關心的是那些書,所以當他到郵局將書寄給他在波士頓的女兒時,他也同時將另一本寄給明邁特。等這些書都已不在他手中時,他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因為他一點都不信任菲力或洛比。當他們聽到遺囑的內容後,這個晚上絕對不好過。他知道當他們發現他們已被取消繼承權時,一定會很生氣,而他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的反應。

預告著即將下雨的烏雲低低地掛在天上,黑暗籠罩著整座城市,當牧師站在墓種旁邊演說時,遠方的雷聲也如惡兆般隆隆地響起。菲力與他的弟弟站在棺樞旁邊,小心翼翼地想讓自己看起來一副悲傷的樣子,其實他一心只迫切地希望牧師腦旗點結束他那該死的禱告。光是他們等會兒還得整天在家裡招呼來客就已夠糟了,何況還要聽他們訴說對他死去的父親的敬愛有多深。他輕視他父親和他吝嗇的做法,等他該繼承的部分一拿到手,他就要告訴整個倫敦怎樣的生活才是對的!”阿們。”牧師的最後一個字打破了菲力的冥想,並將他帶回現實。雖然整個過程很令人厭煩,他還是要依照舊習俗,否則可能會讓周遭的人對他的動機產生懷疑,那可就不好了。他這麼急促地安排葬禮與宣讀遺囑已經令很多人到驚訝了,不過沒關係,他和洛比已經告訴每個人,他們實在太悲傷了,所以才想儘快將所有事情處理完成。大部分人都相信他們的說詞,有些人則不怎麼相信。

在他親愛的朋友的棺木被移進墳墓的同時,艾德神父也正垂死地躺在病上,默唸著肅穆的禱告詞。艾德的心智遊移不定,呼也越來越費力,高燒已將他最後一絲力燃燒殆盡。”偉恩…—””是的,叔叔。”偉恩徹夜末眠地守著他的叔叔,祈求能有奇蹟發生,他叔叔的叫聲刺了他已疲憊不堪的神。他伸出手碰觸他的手臂,讓他知道他在那兒。隔著單他都能覺到他叔叔病況的熱度。”你一直就像是我兒子一樣,偉恩。”艾德最後一次凝視著他。”不要再將生命費在沒有用的追求上,用你的力與知識去做些對的事情。””我要怎麼知道什麼才是對的?”他疑惑地問道。”神會告訴你的,如果你誠心問他。”偉恩想和他爭辯,他祈求上帝治好他叔叔已經好幾天了,但上帝本沒聽到他的禱告。他的痛苦—定表現在他的臉上,因為艾德又開口說話,只是這次更虛弱了。”偉恩,我並不怕死。”他直言不諱的話衝擊著偉恩,現在似乎不是談死的好時機。”假如我真的相信我自己的傳道,而我也的確相信那些,那麼今天對我來說是值得慶祝的。愛是我留給你唯一的遺產,偉恩。要記住一一-”老人的眼睛自然地閉上了。”我愛你,艾德叔叔—一”偉恩不知道在他叔叔痛苦終於解脫,並在上帝那裡找到最後寧靜的那一刻裡,是否聽到他說的話。

麥克神父瞭解地結束了他的禱告與祝福。當一切都完成之後,他很快地離開房間,讓偉恩與他叔叔獨處。等偉恩終於離開房間,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了,他的臉憔悴,寬肩也挫敗地下垂。他的看護已經結束,死神贏了。疲倦壓榨著他的靈魂。他抬眼看向那些聽麥克神父說艾德神父已經去世,並聚集在大廳想安白爵士的僕人。”結束了…”他緊繃、嘎的聲調中帶有濃濃的悲傷與痛苦。”我們覺得很遺憾,先生。”亞瑟代替所有員工說道。艾德神父常到這裡來,並且很受所有人的敬愛。

偉恩地看向他們。”我也是,他是個好人,我會想念他的。”

“我們都會的,先生,”亞瑟說道。”有沒有我們可以幫忙的事?”如果可以,他想減輕他僱主的負擔。偉恩和他叔叔一向十分親密,因此管家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會像幾年前他面對他父母親死亡時一樣地痛苦。人永遠不可能習慣死亡,雖然最後免不了都要面對並接受它。”不用了。我待會兒要跟麥克神父談一談,然後就去休息一會兒。””假如您有僕麼需要,儘管吩咐。麥克神父已經在起居室等您了。””謝謝你,亞瑟。”偉恩終於走下樓和神父談話,並安排好葬禮所需的一切事由。當決定好所有事後,他目送神父離開,然後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偉恩再次為亞瑟的察力與能力到驚訝,一個熱水澡和一碟食物已經等著他。他很快地洗好澡,他已經累得無暇享受沐浴的樂趣,然後就準備上睡覺。他疲倦地用—隻手壓在臉上,驚訝地發現臉上硬的鬍子。他很快地瞥看洗臉檯上的鏡了,果然看到過去幾天來長在他臉上的黑暗陰影。他一邊沉思般地颳著鬍子,—邊懶洋洋地按摩著他的下巴,然後他想到,他應該去躺在上比較好。像他這麼累的時候,實在很難說他能多準確地控制刮鬍刀。柔軟的鋪向他伸出歡的擁抱,當他攤子躺在上,並用一隻手臂蓋住眼睛時,不發出一陣低。情與生理上的疲憊不停地向他襲來,他終於進入夢鄉。

菲力與洛比在葬禮結束回到家裡時,顯得興奮不已。每件事都那麼完美。今天晚上七點半左右,他們就是富翁了。他們獨自坐在書房裡,喝著酒,平衡一下難過的下午,試著估計著等律師晚上將那些書給他們之後,他們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找到那頂被藏起來的王冠。想到得打包行李去追那該死的東西,就讓兩人覺得很生氣,不過他們知道那個獎品值得所有的不便。當時間越來越迫近時,他們也越來越興奮,他們已經準備就緒,只等戴湯姆到達宣讀遺囑。

戴湯姆準時七點到達安家。他將享利與馬丁叫進書房,和菲力與洛比一起。他知道接下來的幾分鐘必定不好受,不過他已有所準備。他認為勞倫這兩個兒子人格卑鄙,他現在終於瞭解勞倫更改遺囑的決定是對的。”假如大家都已準備好,我就要開始了。”湯姆坐在勞倫的書桌後,開始宣讀手上的文件。他評論似的眼光掃過坐在他眼前的四個人。雖然菲力扣洛比小心翼翼地顯出悲傷與嚴肅的樣子,湯姆可以看出他們眼裡那種嘲般的勝利光芒。他知道他們對自己相當得意,而他發現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揭遺囑中的條款。”我,安勞倫,於—八五七年三月十八,在健全的心智與體格下,藉此將留給我最忠心的僕人亨利與馬丁,每人總額一千英鎊的錢,我在此謝他們為我服務了這麼多年。我剩下的產業…”湯姆在繼續宣讀前停頓了—下,他要讓菲力和洛比深深地受到他們父親對他們的厭惡。”我要留給教會—一””什麼?

“菲力與洛比的臉刷地變白。

律師繼續宣讀遺囑。”這些年來,我親密的朋友白艾德所做的善行,告訴了我愛、仁慈與信仰的重要。我很榮幸地不留下任何東西給那兩個人,他們只有在我已經死去的現在,才會高興地承認我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的所作所為帶給我的痛苦,已非言語所能形容,因此我決定從今天,一八五七年三月十八起,我沒有任何與我有血親關係的家人。””你不可能是認真的。”菲力以無比的冷靜態度說道。”這一定是父親跟我們的某種玩笑。”洛比堅持道。”這不是玩笑,我也絕對是認真的。這份遺囑是由安勞倫親自在一八五七年三月十八簽名的。這裡還有一份要求書,要求你們要在你們父親死亡五天內搬離這幢房子。他提供了一份完整的產業清單,所以他的一切所有物都已登錄,你們不得帶走。”他完成宣讀工作並抬眼向上看。”這一定沒有法律效力!””噢,我向你們保證,這絕對有效,”湯姆告訴他。”你們的父親早就料到你們會有這種反應,所以他特別謹慎處理,以確定這份文件能嚴格執行。””我們會改變它的!

“”那只是費你們的時間而已。”湯姆往後靠進椅子裡,並移了移他的眼鏡。

兩兄弟站起來時,臉已因憤怒而脹紅。”滾出我們的房產!”他們咆哮道。律師盯著他們看,在這個悲傷的時刻終於到—絲愉悅。”你們還可以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天後我會叫來確定你們父親的所有物是否已經悉數給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