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會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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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扶蘇只顧著大飽眼福,甚至連本來的意圖都拋在了腦後!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到了中午,扶蘇
到腹中有些飢餓,一抬頭眼,正好看到面前有一間
緻的酒館。整個酒館竹製而成,店前掛著各種竹片編成的動物形象,如龍、蛇、虎、羊、狗、兔等,活靈活現,十分可愛。酒店門楣上‘龍虎居’三字倒也寫得龍飛鳳舞,頗有幾分功力。店內正傳來香濃誘人的
味,看來這是一間以經營野味為主的本地菜館了!
扶蘇沒有猶豫,邁步而入,店內的小二連忙殷勤的了上來:“客官,你樓上請?樓上有上好的雅座!”青布包布,眼神靈活的店小二看扶蘇幾人衣衫華貴、氣勢不凡,必是貴人,當即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請!
扶蘇卻搖了搖手,傲然而立道:“不用了,本公子喜歡熱鬧,就在大廳得了!去,小二,給本公子上好最的菜,傳最好的酒!我吃得高興了,必有重賞!”
“好了,您哪!”小二看這氣勢,心知必是有錢的貴人,連忙安排好了坐位,顛
顛地去傳菜去了!
無心等也知道扶蘇的意圖,是打算在市井之間熱鬧處探查一下項梁叔侄的下落,所以一坐下後就豎起耳朵四處探聽,同時也嚴加戒備,畢竟會稽剛定,說不定會有什麼事發生。
不一會兒,小二水價間將菜餚傳了上來,果然都是山林間的上好野味:真是飛禽走獸、游魚跳蝦無所不有,那菜餚的
緻程度絲毫不弱於中原,那醉人的香氣更是飄散而四溢,頓時將周圍的酒客所
引。江南雖然富庶,但像扶蘇這樣豪闊的酒客還是少見的!
尤其是小二將一壺用碧竹編成的快趕上工藝品的酒壺端上來時,那濃重的酒香頓時讓扶蘇機靈靈打了個心顫。扶蘇詫異地用鼻子聞了聞酒味,讚道:“好酒,清香而脫俗,淡雅而醉人,這是什麼好酒?”小二笑眯眯地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吧,那就不奇怪了,這酒叫‘猴兒醉’,可是我們吳越地界的一寶呢!”扶蘇愣了一愣:“何為‘猴兒醉’?”小二自豪地道:“這酒啊,說實話,原漿不是我們自家釀的!我們江南多山,山間多野猴,這野猴有個奇怪的脾氣,愛喝酒。這野猴喝的酒呢,又跟我們普通人釀的酒不一樣,這些野猴將很多采集來的野果放到樹中發酵,依本能製成這上好的美酒,所以這酒聞起來就有一種果品的清香而淡雅。不過,由於這酒香氣濃郁,酒勁甚大,所以常有猴兒喝了而醉得東倒西倒的,故名‘猴兒醉’!我們酒店啊,時常派人到山林中去,去尋找這上好的‘猴兒醉’,採回來再加以調配!不過即便這樣,這酒我店一年也出不了一百瓶,非常的珍貴,不是貴客我們還不賣呢!”扶蘇聞言大喜,笑道:“如此奇特的美酒倒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今天不好好痛飲一番,算是白來會稽一趟了!”說著,扶蘇打開了小巧而
緻的壺
,那綿遠濃郁的香氣頓時將寬敞的大廳
得滿滿當當。人人不
嚥了口饞涎,大讚一聲:“好酒啊,好酒。聞這香氣就錯不了!要是我也能喝止一壺,死了也心甘了!”便聽有人笑罵道:“得了吧你,你知道這‘猴兒醉’多少錢一壺嗎,不是按多少大錢,而是以黃金論價:十兩黃金一壺啊。這一壺就夠你全家吃上三五年的!”眾人聞言不
發出驚歎聲,羨慕的嚥了咽口水!
“公子,我幫你倒上!”無心接過酒壺,為扶蘇斟上一杯,那濃重的酒味頓時更加濃郁起來。扶蘇舉杯放在鼻尖,深深地了一口氣,頓時覺得整個心肝腸胃都舒服得呻
起來,大讚道:“好酒,聞一聞就值十兩黃金啊!”說著,輕輕地傾倒在口中,頓覺入口綿香滑軟,香氣襲人,陶醉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無心等見狀,心癢難耐,一人搶著斟上一杯,酒入愁腸,頓時拍案叫好,引得眾人越發得嫉忌了!
就在此時,有一個慵懶地聲音拖拖拉拉的來了:“好酒啊,好酒!誰的好酒將我老人家勾來的?”扶蘇轉臉一看,便見一個衣衫破爛、發須雜亂的中年人正使勁地嗅著鼻子,跌跌撞撞的往這邊摸來,口中兀自還噴著酒氣,顯然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酒鬼。
中年人睜著朦朧的醉眼四下尋摸了一下,一看就看見了扶蘇身前這與眾不同的‘猴兒醉’,眼都直了!口中喃喃自語道:“哈哈,‘猴兒醉’!我說怎麼這麼香呢!”說著,竟跌跌撞撞地直奔扶蘇這桌而來。
扶蘇見狀愣了:這人怎麼這般放肆?小二見狀也急了,這不是來搗亂嗎,連忙上前去,扯住中年人:“唉,唉,範先生!不可胡鬧,不可胡鬧!這是貴客,你和小店都得罪不起!你那邊請,那邊也有好酒,白送您老人家!”中年人醉氣醺醺的一撇嘴道:“臭小子,別想蒙我,那酒狗
都不如,我不喝!我就喝‘猴兒醉’!”扶蘇心中納悶:沒喝醉嗎!這不是
清醒的嗎!
便見這範先生一伸手便將小二撥拉到一邊,小二身子一歪、險些跌了個跤,然後這範先生竟穿著破破爛爛的布鞋拖拖拉拉的直奔扶蘇身邊而來!
“碰!”這範先生竟毫不客氣地一股坐在扶蘇的身旁,伸手就要搶扶蘇身前的酒壺。
“倉啷!倉啷!
…
”幾道驚虹沖天而起,無心等迅速出手,五支長劍立時或抵膛,或架脖頸,頓時將個範先生控制得嚴嚴實實。這時,只要有一人劍芒一吐,就會將這個狂妄的酒鬼變成真‘鬼’!
“哎,小心,小心!這劍可沒長眼睛,碰壞了我老人家,你們可賠不起!”這可惡的酒鬼立時不敢妄動,但面上卻毫無懼,兀自似瘋似顛、似真似假地胡言亂語!
扶蘇冷冷地道:“給我滾,否則休怪本公子怒發,割下你的狗頭!”這時小二也趕了過來,連連作揖:“公子息怒,這人是個酒鬼,整裡沒個正緊,小人這就將他趕走!”扶蘇哼了一聲,向無心等點了點頭,五人這才將長劍
回,但眼睛仍死死地盯住這酒鬼,防止這狂妄之人再有異動!
小二見狀噓了口氣,連忙伸手來拉這範先生,口中急道:“範先生,您別讓小的為難,快走吧!若捅了簍子,小店也得跟您倒黴!”誰知這範先生竟仍然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任這小二如何拖拉,竟然動都不動,顯然力氣非常之大!
扶蘇瞳孔有些收縮:小二一個青年男子竟然拖不動一個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看來這酒鬼非是等閒之人!扶蘇微笑著向小二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這酒鬼由本公子處置!”小二聞言,面帶猶豫,只是退到一旁,不敢走遠,生怕這範先生瘋勁發作,捅出什麼大簍子來!
扶蘇微笑著從無心身前取過碧竹酒壺,打開鼻長長的
了一口酒氣,口中讚道:“好酒啊好酒!”說著眼睛示威
地看了看兀自饞涎
滴的酒鬼!
便見這範先生眼睛發紅,頸間的喉頭不地上下滾動著,顯然是饞得狠了。但卻也並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有五隻‘猛虎’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扶蘇對這酒鬼笑道:“想喝不?想喝就得拿出些真本事來!以本事換酒喝!”這範先生又大大的嚥了口唾沫,嘻笑道:“公子何不早說!行,公子隨便問在下幾個問題,在下若答不出來,掉頭就走,決不喝一口酒!若公子認為在下答得不錯,答一個問題就賞一杯酒喝,如何?”看著這酒鬼自信滿滿的模樣,扶蘇愣了愣,心道:“難道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奇士!?”腦筋轉了一轉,笑道:“好,那你聽清楚了!第一個問題:我是何人?”說著,面孔上浮現出一抹壞笑,準備看這酒鬼如何作答!
便見這範先生眼珠轉了轉,笑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西方貴胄,何必明言!”扶蘇愣了愣:“是啊,我如今貴為秦國王長子,的確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秦國也的確處於西方!看來,這酒鬼是真知道我的身份!不過,這究竟是偶然還是真才實料,還不一定。待我再試他一試!”扶蘇笑道:“好,本公子十分滿意,我為先生斟酒一杯!”說著,扶蘇為這範先生滿上一杯,這酒鬼也毫不客氣,舉起酒杯,放在鼻前,先是長長的了一口氣,陶醉了一番,然後才戀戀不捨的細細品入口中,閉上眼睛回味了半天,方才開眼大讚道:“果然是好酒啊好酒!”這一幕,不
讓周圍的酒客們嫉忌得眼睛有些發紅。
扶蘇笑道:“好,酒已品完,本公子問你第二個問題:我所何來?”兀自沉醉在‘猴兒醉’驚人香醇中的酒鬼哈哈一笑,隨即低聲道:“大楚餘英,斬草除
!奈何奈何,天不相助!”扶蘇聞言,哈哈大笑,親手又為這有趣的酒鬼滿上一杯道:“先生果是妙人,既知我身份,又知我來意,那麼你認為本公子心願可否達成?”這回這範先生卻笑道:“這是否算是第三個問題?”扶蘇笑了笑道:“當然算!只要先生能相助我解了這個問題,一壺上好‘猴兒醉’全部奉送!”範先生聞言大笑:“公子真是好算盤啊,這一壺區區‘猴兒醉’就想換得如此大功!不過可惜的是,範某雖有心,卻也無助於公子達成心願!”扶蘇急了,追問道:“為何?”範先生原本一副酒鬼的衰榮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略呈碧綠
的美酒,輕輕地一品,低聲道:“楚項一族在會稽甚得民心,願為項梁叔侄而死者數以萬計,而秦國在會稽
基未固,
本不可能在此捉住項梁叔侄!若我所料不假,這些
子來,雖然張榜無數,但是沒有一人為官府通風報信吧!”扶蘇有些難為情地自嘲道:“是啊,毫無所獲!”範先生聞言笑了笑,低聲道:“所以啊,公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除非公子調動大軍屠盡會稽六十萬民眾並周圍各南部民族,否則想捉住項梁叔侄便只是痴人說夢!以公子如此之睿智,想必不難想清楚此中的利害關係!”扶蘇聞言一個皺眉,心中苦笑:“調動大軍屠盡六十萬民眾?這簡直想也不要想!若真如此,我可就成了天下第一暴徒了,恐怕父王也不會饒過我!而且為區區二人,喪盡天下民心,這筆買賣划不來啊!”扶蘇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嘆息道:“難怪真的無法逆轉天意?”範先生笑道:“公子是陷入心魔之中,過於執著了!萬事皆有天意,既然不能逆天而行,何妨順天行事!只要秦國有公子在,再輔以百萬雄兵,天是翻不了的!公子何必對自己沒有信心呢?”扶蘇聞言一愣,心道:“是啊!我對項梁叔侄過於看重,的確是過於執著、而對自缺乏信心!但是正如這範先生所說,我可不是昏庸無能的秦二世,而是威鎮天下的武安君!有我在,再輔以大秦百萬雄師,甭說一個項羽,就是六國餘孽齊至,我又有何懼!”扶蘇頓時放鬆了下來,起身向範先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多謝先生教誨!天下盡在我手,區區一二跳樑小醜,我又有何懼之有!既然這幾隻螞蟻捉他不住,就由他去吧。
後只要他敢冒頭,本公子一定會毫不留情地踩死他們!”便見這範先生也立時一本正經起來,起身恭敬地還了一禮道:“呵呵,公子果然奇才,一點即通!不過,適才範某狂妄之處,還請公子見諒!”扶蘇笑道:“無礙的,我不是心
狹小之人!不知先生姓名?願否相助於我,共成大業?”範先生笑道:“在下範天石,會稽一狂士也,平
裡仗著有些文墨混口飯吃!
常除了讀書以後,便最喜飲酒,適才見獵心喜,醜態百出,倒讓公子見笑了!不過,在下久尋明主而不得,聞公子至會稽,已在館驛前守侯半月有餘,心意自不必明說!”扶蘇聞言大喜,笑道:“範先生願意相助,那是再好不過了!我雖然未得二項,卻得先生相助,也算不枉此行了!無心!”
“在!”
“你速陪範先生回居處,收拾一下,至館驛相見!”扶蘇求才若渴,立時便要搶人!
範天石卻大笑著抖了抖身上的破衣爛衫道:“公子不必了,你看在下這身裝扮就知道我沒有什麼行李可以收拾,我空身相往,足矣!”扶蘇愣了愣,大笑道:“先生身無長物,真是灑脫之人!”範天石有些大笑道:“哪裡,哪裡!平稍有些積蓄,便都化成水酒灌下肚了!今
將這一身本領賣給公子,不求其它,只求每
能夠一醉即可!”扶蘇撫掌大笑道:“只要先生願意相助,何說一醉,便是每
送先生百罈美酒又有何妨!”範天石聞言一臉陶醉地笑道:“從今以後,在下總算能夠吃飽飯了!”眾人大笑。
“請!”
“公子請!”這回範天石再不跟扶蘇客氣了,恢復了狂生本,據案大嚼,杯杯暢飲!扶蘇卻毫不以為意,與之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眾人酒興甚濃,竟連飲三瓶‘猴兒醉’,人人東倒西歪地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