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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阿朱乃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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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柔赤腳著一大截白腿,一隻手捂著破碎的襟,見滿地躺著人屍,呆滯的眼中出驚恐,瞧瞧死去的石清,再瞧瞧雙眼滴血的女兒,發聲驚呼,去握起女兒的手,聽石語嫣喚了聲娘,這才忍聲啜泣起來。

閔柔哭了一會兒,伸臂從地上拿起了慕容復的那柄劍。虛竹在旁瞧得心驚無比,焦急之下,嘶啞叫出:“不要…”突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閔柔回頭瞧瞧,臉上顯出一絲悲笑,神越添悽絕。

“木頭,你是個好孩子,以後請你多多照顧嫣兒,師孃對你不起,你肯答應師孃麼?”虛竹只好用力點頭,不知不覺間,脖頸也可以搖動了,但眼睜睜見閔柔將劍舉在脖頸,苦於不能伸臂去阻止,只能微弱驚呼:“師孃…”石語嫣也不住聲地驚喚著娘,血水和淚水一起從眼角湧出。閔柔看著女兒,痛心閉目,手腕一劃,軟軟倒在了女兒身上。虛竹嚇得已經傻了,淚水滿了臉,兀自不覺,閔柔和阿朱是他在世上最最親近之人,瞧著二人先後死去,猶如在做一場醒不來的噩夢,這兩又接連發生萬難置信之事,先是石清變成了慕容興。

接著是白豬變成了黑蜘蛛,此時,門外呼嘯著風雨之聲,更令虛竹覺得身處夢魘之中,忽然,從門口撲進來一股狂風冷雨,夢中人無聲無息立在了虛竹身邊。

虛竹仰頭瞧去,心頭巨震,眼珠像被鋼針釘住了一般,眸子出恐懼,越張越大,怎麼也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雨水已將夢中人的濃妝盡數洗去,出來從右目劃到嘴角的深痕,但令虛竹無比驚駭的,並不是這淌著血水的皮

而是洗去鉛華後的慘白容顏,分明就是他昔的情敵孟寶玉。孟寶玉緊閉一隻傷目,瞪圓了另一隻,殘容扭曲,瞧了瞧四周,看見段正淳手裡的銅鎖片,飛去拾起,對著臉前一照,像被自己嚇著了一般,顯出驚恐之極的可怕神情,連連退步,突地扔下銅鎖片,倉皇萬分逃去了屋外。

“臉,臉?我的臉!還我的臉…”

“咔嚓!轟隆隆…”一道閃亮,炸響驚雷,呼應著人間的淒厲瘋狂,劈天而至,終於,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在了肆天地的風亂雨。***風聲漸漸消失,瓢潑急雨變成了稀稀拉拉的綿雨。虛竹費勁坐起,見懷裡的阿朱臉皮青白,嘴烏紫,已然沒了呼,茫然喚她兩聲,再瞧瞧血泊裡的師孃,登時面如土灰。

“主人?”二奴道自解,同時叫了聲,又同時從地上跳起,驚惶看著主人。段譽哼哼著也坐了起來,他被夢中人點了暈,此時依然有些糊,搖了搖身邊的段正淳,見段正淳咳嗽著張開眼,便也放下了心,卻不知父親如何睡在了這裡,看向虛竹,吃驚道:“這是哪裡?三弟,我們還在少林寺麼?”突然看見臥在一起的石語嫣和閔柔,登時清醒過來。

“哎呦!石姑娘,你的眼睛?你…你死了麼?”虛竹聽段譽說到少林寺,昏噩的心裡似有亮光一閃,想起了那個神仙一樣的老和尚,登時不覺有了力氣,一下將阿朱抱起,顧不上與段譽說話,命二奴分別抱起閔柔和石語嫣,一口氣將阿朱抱進少室山上的藏經閣。

一見到老和尚,正要說話,先吐出口血來,內力用盡,而劇毒未除,再睜開眼來,見燭光搖曳,二奴守在塌旁。一個和尚走到塌前,雙手合十道:“段掌門,你醒了。”虛竹認出眼前這個和尚是已剃髮受戒的蘇星河,更覺淒涼,問道:“阿朱她怎樣?”

“阿彌陀佛!貧僧的師父正在思索救治之法。”虛竹又喜又憂,想要坐起,卻發現身上一點力氣也無。蘇星河又道:“段掌門,另有一事,《北冥神功》裡記載有換眼之法,如需貧僧冒險一試,已故慕容夫人的眼睛,正適合慕容姑娘,不知段掌門何意?”虛竹聽到“慕容夫人”和“慕容姑娘”一愣之後,才明白其意所指,想起閔柔的死,心裡難過萬分,嘆道:“我師孃必是十分願意,只是勞煩你了。”虛竹此時‮腿雙‬軟得像棉花,站也站不住,只得由二奴端起,來到下面的一層閣樓。段正淳和段譽都在,地上並排放置三頂木棺,裡面分別躺著阿朱、石語嫣和閔柔,棺內盛滿冰塊,蓋住三人遍身。

原來老和尚對閔柔已迴天無術,為保住阿朱和石語嫣的命,給二人施了龜息之法,現下的二人幾與真死無異。段正淳命人不停換馬疾馳,從百里外的梅莊好友處,運來窖藏冰塊護住三女屍身。

虛竹向老和尚詢問阿朱傷情。老和尚沒有回答,只是摸了摸虛竹的脈門,說道:“此劇毒,當以南疆碧蠶毒蠱為主,另外混以鶴頂紅、孔雀膽兩種,與尋常毒藥相比,更兼化血、化氣、化力之毒效,當為天下第一歹毒之藥。

兩位施主的化血之毒已除,但化氣、化力之害已散入肺腑,因而渾身無力,內力盡失。”

“不過不妨,那位段施主所具一陽指功法,可以慢慢恢復功力至十之五六,至於你這位小施主,憑悟痴師兄傳授你的易筋經之妙,勤加修煉,數載之內,功力不僅回覆如初,或可更勝從前。”虛竹詫異之極道:“悟痴?易筋經?我怎不知。”老和尚念出幾句經文。虛竹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段經文,我倒記得十分清楚,阿朱是否也可用這易筋經來救治?”老和尚搖搖頭,又閉目思索一會兒,道:“毒質充滿女施主全身,卻化不得胎盤之血,因此才存一絲生息,不然老僧的龜息之法也無力迴天,莫非這胎兒的血如你一樣異質,當真奇特之極,待我再摸摸看。”老和尚彎身去摸阿朱的脈門,而虛竹一時間發了楞,聽到阿朱腹中胎兒似乎與自己有所關聯,忽生一念,惶急問段譽道:“二哥,當在孟家山莊,你是怎知道那個石入口的?”段譽吃驚一想,疑惑道:“三弟是問那山腹麼?當我們一同過去,你是見到了啊,最後我揹著石姑娘原路逃出來,那塊大石頭好生嚇人!”

“啊?你不是從攏翠庵進去的?”段譽更加摸不著頭腦,反問:“攏翠庵?是哪裡?那裡有個庵院麼?”虛竹沒有答話,只是身子發抖,動盯著段譽,腦中飛快回想起阿朱兩來的言語神情,一怔間,已將前後想得明白。

那個暗道,只有他和阿朱知道,那他見段譽在先,又十分懼怕暗道裡藏著李夢如和李秋水,心裡萬分緊張,沒有去想那個鬼鬼祟祟的段譽,其實卻是易過容的阿朱。阿朱冒險闖去地,是去為小蝶尋找“冰魄神針”的解藥,過後趁亂摸索,摸到他的匕首,自然會替他收起。

難怪阿朱稍稍一提及此事,便羞得滿臉通紅,此刻再想來時聽到的阿朱與小蝶在草堂裡的對話,虛竹淚水滾滾,原來當時阿朱口中的“他”所說並不是喬峰,而是他虛竹。

段譽見虛竹突然如此傷心,雖然驚疑,卻也深其誠,不隨之落淚。老和尚給阿朱瞧過脈,微微點頭道:“胎血不受毒侵,更反益於母體。此種情形,加上龜息之法叫她昏睡,可保百無憂。”

“百?百之後又怎樣?”虛竹抹去眼淚,驚問。

“胎兒衰,母子難保,除非有千年雪蓮之助,或可多延續一些時。”

“千年雪蓮?”虛竹瞧瞧段正淳,段正淳緊皺眉頭,苦思無語。琴奴突然稟道:“主人,我們靈鷲峰就生有雪蓮。”虛竹恍然叫道:“不錯,我倒忘了天山,明我就回去尋找。”老和尚又搖搖頭:“天山多雪蓮,自是不錯,但普通雪蓮易得,千年雪蓮卻彌足珍貴,極其罕見,不然稱不上天地奇珍,且一去一回,路途豈止三月?

老僧之見,直接將女施主送往天山,高山寒冷,正宜女施主龜棲存身。老僧這裡再思其他之法,祈佛祖護佑,靈念頓開。”虛竹噙淚道:“只好如此。”難過地想:“即便找到了千年雪蓮,阿朱的命也終難保全。”段正淳也嘆了一口氣,向虛竹道:“你我身體無力,任誰前去都不免耽擱行程,不若我派人護送,待法師想出良方,你便及時趕去救治。”虛竹聽此大有道理,躬身致謝。段正淳扶起虛竹,嘆道:“少俠不必如此,阿朱乃我女兒,為她出力,是我份內該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