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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孝莊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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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布木布泰,這是我的本名,可是這個名字我只是用了十三年,十三歲之後,別人對我的稱呼一直在變化,從側福晉到莊妃,然後皇太后,最後是太皇太后。

現在我死了。我的身躺在慈寧宮的上,但是我的身體又飄在紫城的上空,我在紫城住了一輩子,這是第一次俯視看到紫城的全景,在各宮轉了一圈,把生前走過的沒走過的邊邊角角全看了一遍,我又飄回了慈寧宮,此時玄燁已經給我上了尊號,孝莊文皇后。

皇后?我算是哪門子的皇后,太宗的皇后,是我的姑姑哲哲,是我的姐姐海蘭珠。我只是被我兒子尊封的皇后,這個皇后名分,在我看來,來的名不正言不順。

我的身子飄蕩在慈寧宮的大殿裡,裡面的人在痛哭,個個都是滿臉淚水不勝悲痛。

她們真的在哭我嗎?這個問題我已經不關心了。我關心的是玄燁,是蘇默爾,是榮惠,他們三個跪在我的身體前哭的一點兒儀態都沒有了,我輕輕的嘆口氣,唉,有什麼可哭的。

我這輩子,命途多舛,但是也享盡榮華富貴,享盡天年,玄燁是一個好皇帝,把大清治理的很好;玄燁是一個孝順的孫子,會對蘇默爾和榮惠很好。

我生無所戀,我安然的接受死亡。

說到榮惠,我有些內疚,我一輩子苦慣了,她跟著我,也苦了一輩子,守了一輩子的活寡。我臨死前的子裡,有次在她侍疾的時候,我曾經問過她,這輩子,可曾怨過我,她說不知道。

呵——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

這個問題,我的姑姑哲哲,即孝端文皇后當年也問過我,我當時的答案也是不知道。姑姑讓我和海蘭珠嫁給了太宗,我又讓慶惠和榮惠嫁給了福臨,我們姑侄女三代人,在輪迴。

只可惜都不是幸福的輪迴。姑姑和海蘭珠還得寵過,而我和慶惠和榮惠卻是守了一輩子的寡。特別是慶惠,身為皇后卻被福臨將為靜妃,我保不住她,我對不住她。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我們都會怎樣選擇?反正我是不會再選擇這條路了,太累。我想過另外一種人生。

我剛嫁給太宗的時候,那時我才十三歲,太宗也只是貝勒。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對未來還懵懂,整天就只知道在草原上騎馬、打獵,突然有一天,就被哥哥吳克善給送到了盛京,送到了貝勒府的後院,身邊只有蘇默爾,一個比我還小的小丫頭。

剛進貝勒府時,我和蘇默爾連滿語都不會說,和別人最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到,而且太宗那時候三十四歲,對我這個臭未乾的小姑娘並不興趣,於是整裡,我和蘇默爾都是呆在貝勒府後院的一個小院子裡,除了太宗偶爾來一次外,只有姑姑過來看我。

那段子離現在太久太遙遠,做了半輩子的太后太皇太后,那種無人問津被人忽視的滋味,我已經忘記了,我不知道那段子是怎麼熬過來的,也不記得那時候哭了沒有,現在留在記憶裡最深的,便是貝勒府後院那四角的,藍藍的和草原一樣漂亮的天空。後來,慢慢的,我學會了滿語,甚至還學了漢學。情況慢慢的好了起來,後來生了女兒,太宗的孩子不多,因為,我算是慢慢的得寵了。

可是,這個時候,我姐姐,海蘭珠嫁給了太宗,海蘭珠成了專寵,我那還沒來得及得意的寵愛又沒了,看到了太宗對海蘭珠的種種,不管做什麼事太宗都陪著,提什麼任的要求太宗都會依,渴了冷了病了太宗都會在一邊噓寒問暖,盡心陪伴,後來甚至為了海蘭珠,不顧大清的命運不顧拼死的士兵從前線趕回去,那時候我才明白,太宗對我,連寵都算不上,更別提愛了。

見過海蘭珠過的子,我才知道我過去的子過的多麼的無味蒼白。

我從內心裡羨慕海蘭珠。可是我卻無可奈何,一個是太宗,一個是我姐姐,我只是配角。所以,我在死前留下遺命,不要和太宗合葬,只要有海蘭珠在,那我就是永遠的配角,生前的配角我已經做夠了,死後,我不想再繼續做配角了,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現在回想海蘭珠的一生,再回想我這一生,如果可以重來的話,我會選擇海蘭珠的人生,這個問題臨死前我還沒有答案,沒想到等死後了,我連猶豫都沒有就做了這樣的選擇。

女人,身為一個女人,我曾經有稱帝的機會,但是我沒有那個**,其實,我對那些國事政事一點兒都不興趣,我對做女皇帝沒有興趣。武則天能夠做皇帝,那是因為她有能力,有魄力,有連自己孩子都能殺害的狠心。

我缺了那份狠心。

我不想坐擁天下,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龍椅上,孤單的滋味,我品嚐了一輩子,我已經受夠了。我渴望的是有一個體貼的夫君,有一個乖巧的孩子,一個溫馨的家,這樣就足矣。

後來,太宗成了大清的皇帝,我成了莊妃,從貝勒府的後院搬到了皇宮的後院,不過那時候我有了福臨,我唯一的兒子,對太宗已經毫無期盼,那時候我把全部的希望和心思都放在了福臨身上。

忽然有一天,太宗死了。情況有些複雜,多爾袞和豪格爭皇位,但是我知道,他倆不管誰做了皇帝,都不會有我和福臨的好子過,我自己無所謂,但是我有福臨,還有已經出嫁的女兒,母為子則強。於是我便去籠絡多爾袞,我向他獻出了自己。

其實,對於太宗,我早沒了情,或者說從沒有過情。草原上的兒女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對於獻身給多爾袞,我不覺得有什麼,其實除了漢人那些假仁假義制定出種種規矩的窮酸儒生,這種事,不管是蒙古人還是滿族人,都不怎麼看重。

海蘭珠嫁給太宗時,之前也是嫁過人的。我沒有錯。

可是,我的兒子,福臨,他反對,他不理解我。他接受的漢學教育使他不能容忍我的作為,而且多爾袞身為皇父,對他的皇權也處處制衡,他一方面覺得丟臉,一方面覺得我不疼愛他。於是他和我慪氣,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和我慪氣。

因為這個,他竟然要把慶惠給廢掉,要立董鄂氏為皇后,我堅決不答應。那時候大清剛入關,基不穩,大清需要蒙古的支持,福臨要廢了一國之母,廢了這個來自蒙古的皇后,這不是給他自己給大清添亂嗎?

想寵董鄂氏,他儘管寵,我不關心,但是為什麼一定要給董鄂氏皇后的名分,我不理解。那時候太宗那麼寵愛海蘭珠,也沒有想著要立海蘭珠為皇后,那時候我才發現,我一手帶大的孩子,他執拗,他強硬,我完全不瞭解他。

那時候因為董鄂氏,我們母子吵了無數的架,吵的最嚴重的一次,他說了傷我很深的話,他說他是真心喜歡董鄂氏的,就像是太宗對海蘭珠那樣的喜歡,曾經的最難過最不堪的子,被我的兒子這樣**的給揪出來,我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似的疼,那種痛,我以為是最痛,但是沒想到以後,還有更痛的在等著我,那些子我了無數的淚,之前太宗沒了的時候,我都沒真心過一滴淚,可是那段時間,我差點兒哭瞎了我的眼睛。

兒子能狠心的對額娘,額娘卻不能真的對兒子狠心,最後,我還是讓步了,慶惠被降為靜妃,但是為了安撫蒙古,大清還是需要一個蒙古的皇后,於是我讓榮惠嫁了過來。榮惠過來和慶惠一樣,不得福臨的喜愛,福臨把董鄂氏冊封為皇貴妃,有皇后在,福臨卻又冊封了一個皇貴妃,這完全是打榮惠的臉,後來,董鄂氏生了個兒子,福臨甚至要把他立為太子,我這下是真正的怒了。

福臨為了和我慪氣,之前廢掉慶惠,我忍了,反正不就是女人嗎,侄女遠比不上兒子親,他想換,我給他換。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想立董鄂氏的兒子為太子,我從來沒有把董鄂氏生的兒子當成我的孫子,從福臨說出那句,他對董鄂氏像太宗對海蘭珠一樣時,我看董鄂氏便完全把她當做了死人。

現在福臨要立她的兒子為太子,我堅決不能容忍,我對福臨退讓,因為他是我兒子,對董鄂氏,我可是毫不手軟。於是我對董鄂氏和她的孩子下了藥,也是我臨死前給佟佳氏下的藥——情花。她和福臨不是有情嗎?那我就給她下了名為情花的藥,這藥不霸道,但是無藥可解,情花會漸漸的腐蝕她的身體,她身子的器官會慢慢的萎縮,最終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會變成一個皮包骨頭的老太婆。

福臨不是對她有情嗎?像是太宗對海蘭珠一樣的真情,當年海蘭珠病重,容貌憔悴的連普通宮女都不如,但是太宗依然對她寵愛如初,到時候董鄂氏也變醜,會比海蘭珠當年醜一百倍,那時,福臨還會說對她是真情嗎?

那種情景,我很期待呢。

這藥名為情花,情人之間盛開的花,是檢驗倆個人是否擁有真情的最好毒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往下繼續寫的時候必須得把孝莊的番外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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