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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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電車已經側翻,所以大門被結結實實地堵了起來,卡羅斯和吉爾只能從窗戶爬出去。兩個人都同樣疲力盡。雖然有軌電車正好停在他們的目的地附近這件事非常巧合,但在之前的七個小時——不,是好幾個星期裡,發生了無數奇異的事件。吉爾不
想到,多虧有那些經歷,她才沒有因為剛才的意外而受到驚嚇。
空無一人的鐘樓庭院裡被從電車電子系統中升騰而起的煙霧蒙上了薄薄的一層黑膜。兩人走到正門外一處沒有水的噴泉附近,抬頭望見巨大的鐘樓頂端有一個相對較小的閣樓。吉爾的腦海裡忽然清楚地浮現出米歇爾?維克多的身影。她連救命恩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子都還不清楚,但卻覺自己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同伴。為了讓其他人生存,情願犧牲自己,擁有那種堅韌
神的人…用“英雄”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了。
也許米歇爾已經殺死了追蹤者。手榴彈爆炸時,它正位於米歇爾的身體上方。但這也有可能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場景,但吉爾卻深信這一點。
“找到跟大鐘有關的裝置了嗎?”卡羅斯問道“分開行動安全嗎?還是說…”喀喇!
玻璃碎片的嘈雜響聲打斷了他的話,吉爾到新湧出的腎上腺素立刻為血管注入了一股強勁的力量。在她伸手抓住卡羅斯的同時,從兩人頭頂上方的黑夜之中便傳來一陣翅膀拍動時發出的啪嗒聲。
在斯賓別墅的肖像室裡,有數十雙黑
的眼睛在她頭頂上等待著進攻。克里斯也曾告訴她,就是這些生物把bravo小隊的佛斯特?斯派爾切成了零零散散的幾百塊
片。
“快跑!”吉爾對卡羅斯大喊一聲,她想起了那些發生變異的大型烏鴉究竟有多麼頑固和瘋狂。數十個刺耳的叫聲撕裂空氣將兩人緊緊包圍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卡羅斯似乎也明白提任何問題都是多餘的。兩人繞過噴泉朝鐘樓的正門疾衝而去。
門被鎖上了。
“掩護我!”吉爾大叫道,同時從挎包裡取出了開鎖工具。一聲聲鳴叫盤旋在兩人頭頂的天空上,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卡羅斯狠狠撞了一下門。沉重的古木十分堅硬,但還是被撞出了不少飛散的木屑。他退後兩、三步,再次猛衝過去。
邦!
兩扇門板應聲朝鐘樓內側敞開,未能及時穩住體勢的卡羅斯隨即倒在了鋪著漂亮瓷磚的地板上。吉爾緊隨其後,在進屋後趕緊抓住門把手,用力把門扣上。她聽到大門另一邊響起了兩次什麼東西撞上門板的聲音,隨後烏鴉群一邊撲騰翅膀一邊發出了憤怒的尖叫,在它們放棄努力離開門前之後,聲音也隨之漸漸變小。吉爾步伐不穩地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著
氣。
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如果不把那些恐怖的生物全部殺死,我們就不能離開浣熊市嗎?
“喪屍鳥嗎?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吉爾用門栓把門鎖死之後,卡羅斯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她沒有回答夥伴的問題,而是把目光移向鐘樓那華麗的大廳。
在她腦海裡浮現的是斯賓別墅裡的大廳。微暗的燈光,哥特式的裝飾物讓這裡顯
出一種樸素而優美的氛圍。寬闊的大理石臺階佔據了大廳裡的絕大部分空間,踏上裝有彩
玻璃的樓梯平臺後就能到二樓去。在房間的兩側有門,兩人面前有兩張擦得很亮的桌子,左邊是…
吉兒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覺身體的某個部分忽然萎縮了。她沒有想到鐘樓內部就像一個不能被褻瀆的聖域一般。這裡雖然位於市郊,但她在腦海裡描繪的是——是的,之前浮現在腦海裡的場景有著更加強烈的死亡氣息。
她不知道那個場景究竟告訴了她什麼。但是現在…
五具男屍體全都穿著像軍裝一樣的衣服。倒在桌子旁邊的三個人好像是被
染者殺死的,在他們附近有幾具滿是彈孔的
染者屍體。犧牲者的皮
幾乎全都被咬掉了,碎裂的腦袋裡空空如也。第五名男
是個年輕人,好像是在與喪屍戰鬥之後親手用槍打穿了自己的腦袋。是看到戰友們被啃食後因為絕望而自殺的嗎?還是說他殺死了自己的朋友?又或者是與某個
染者相識,在不得以殺死他之後了結了自己的
命?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真相。在這場慘劇中失去的幾條命,只會附加在整個城市的數千名死者之中,為長長的遇難名單多加上幾行而已。
卡羅斯皺著眉頭朝那些屍體靠了過去。從他的表情來看,吉爾立刻明白他與犧牲者是好朋友。他單腿跪了下來,從兩具屍體之間拉出一個沾滿鮮血的暱旅行袋,瓷磚上隨即留下一條殷紅的血痕。從袋子裡傳來一些重金屬相互撞擊的聲音。卡羅斯在把袋子提起來時,手臂上二頭肌變得十分明顯。
“裡面的東西,和我想像的一樣嗎?”吉爾問道。
卡羅斯把口袋放到圓桌上,拿出裡面的東西。看到那些物品後,吉爾忽然到了一種意外的驚喜,帶著無法相信自己會如此幸運的心情朝圓桌跑去。
六顆米歇爾使用的那種rg34手雷,八個裝滿m16彈藥的彈夾,一柄美式m79榴彈發器,裡面有一大把四十釐米的榴彈。
“鐘樓的武器。”卡羅斯沉思著說道。在吉爾針對這句話的意思提出問題之前,他在拿到可以安裝在步槍上的榴彈發器之後吹了一聲口哨。
“有鉛彈。這下就能把艾斯龐特霍的追蹤者幹掉了。”吉爾眉頭一揚,開口問道:“艾斯龐特霍是什麼?”
“本來是指稻草人,但也可以用來形容討厭的人或是怪物。
明白了。吉爾對著整理武器的男子動了動下巴:“你認識這些人嗎?”卡羅斯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在給吉爾三個手榴彈的時候說:“全部都是u。b。c。s的成員。雖然見過幾次面,但不太
——不,是
本不認識。他們一定以為這就是一支單純的私人部隊,在進入安布雷拉時以及被派到這裡時,
本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遭遇,就像我一樣。”除了憤怒之外,似乎還隱隱帶著一些悲哀。卡羅斯在想到很快就可以離開浣熊市的時候,突然改變了話題:“你想帶著榴彈槍嗎?”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我呢。”吉爾微笑著回答。卡羅斯則使用那種據他的說法,連追蹤者也會被幹掉的武器“剩下的就只有找到按鈕,等待計程車來接我們了。”卡羅斯正把m16的彈夾
進背心的口袋裡,他笑著說:“還有不要像這裡的其他人一樣死在這裡。”吉爾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要上去嗎?”卡羅斯點點頭。隨後,全副武裝的兩個人便開始了行動。
在二樓只有一條能夠俯視一樓大廳的環形走廊。迴廊沿著建築物的三面牆修建,在其盡頭有一條通往其他地方的階梯——如果卡羅斯沒記錯的話,這會帶領他們到閣樓去。也就是大鐘所在的地方。
很快,很快就結束了…他在心裡不斷重複這句話,其他東西全都被趕出了腦海。由於身體太過疲勞,讓他無法認真處理自己的憤怒和悲傷等讓人害怕的負面情,同時注意到自己已經接近所能承受的極限了。關於
情的各種想法,還是等離開浣熊市之後再說吧。
迴廊也和剛才的大廳一樣佈滿華麗的裝飾。藍的瓷磚和彩
玻璃窗相映成趣,拱形的突出部分由白
石柱支撐。站在臺階之上的迴廊裡幾乎能看到整間屋子的情況。同時這裡好像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也沒有喪屍和怪物。卡羅斯稍稍放下心之後嘆了口氣,他身旁的吉爾更是如此。她手裡依然握著那把柯爾特大蟒,還用卡羅斯的皮帶作吊繩將那把榴彈發
器背在背上。
為什麼特蘭特會知道這裡有武器?他知道我是從死人那裡得到這些東西的嗎?
卡羅斯忽然注意到自己似乎高估了特蘭特的能力。神秘人物那句話的意思一定是在這棟建築物裡的某個地方隱藏著武器吧。他和吉爾僅僅是因為偶然才遇到這包裝備。還是說特蘭特通過某種手段得知這裡有死亡的士兵?不不,這個想法太無稽了。
兩人並排踏上回廊的地板。卡羅斯在思考要是把特蘭特這個人的存在告訴吉爾,她到底會說什麼。也許會認為自己是在騙她吧。畢竟這聽上去就像偶爾會在間諜小說裡看到的情節一樣。
有什麼東西動了,就在前方一個轉角附近。天花板上有什麼東西化成一道黑影在快速移動。卡羅斯朝欄杆走去,探出身子仔細觀察。即便看得再怎麼仔細,他仍然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吊在拱形陰影裡的東西,還是疲勞至極的大腦為了保持清醒而產生的幻覺。
“那有什麼?”吉爾隔著他的肩膀小聲問道,同時舉起了左輪手槍。
卡羅斯又觀察了幾秒鐘之後,搖搖頭轉身面對吉爾:“什麼也沒有。我只是覺天花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在那兒!”吉爾舉起武器,瞄準了貼在兩人正前方不遠處一塊天花板,那有一隻正朝他們靠來的怪物。那片黑影看上去跟大型寵物狗差不多大。從圓圓的身體裡伸出很多隻腳,那些髮濃密的肢體緊緊粘在天花板上,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向兩人接近。
卡羅斯只猶豫了一瞬間,吉爾便已經開了三槍。那是蜘蛛。身體驚人地巨大,而且這隻怪物上下顛倒地掉落在地板上之後,卡羅斯從它那圓睜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它從後背噴出了一些黑的
體,幾隻長著斑點的巨大蜘蛛腳忽然在空中划起圈,身體下方那些膿狀的體漸漸積攢成了一個小池子。在不發出任何聲音地胡亂掙扎了一、兩秒鐘之後,它把身體蜷成一團,再也沒有動彈。
“我非常討厭蜘蛛。”吉爾說完後,帶著厭惡的表情再次抬頭檢查天花板“那種腳,以及膨脹的胃袋…嘔。”
“你以前見過那個嗎?”卡羅斯在提問時並沒有把視線從大蜘蛛那蜷縮起來的身體上移開。
“嗯。在森林裡那間安布雷拉的研究所裡見過。”然後指了指翻倒在地上那隻“這個已經死了。我見到的蜘蛛沒一個能活下來。”看到吉爾如此冷靜的卡羅斯覺能與她在一起行動還真是一件幸運的事。他十分懷疑之前遇到的那些
銳男子在遇到這種情況時是否能像吉爾?瓦倫蒂安這樣應對自如。
雖然在樓廳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天花板上卻有著堆積成山的蜘蛛網,每個角落都被白的蜘蛛絲覆蓋著,這一點讓人非常難受。卡羅斯也不太喜歡蜘蛛。走到門前時兩人都擺好了應戰的姿勢,吉爾負責地面,首先鑽了進去。卡羅斯再次來到戶外後著實鬆了口氣。
那道門的另一邊是位於鐘樓正面的寬敞陽臺,周圍只有一圈古舊的扶手,顯得十分空曠,除此之外就只有關閉的聚光燈和幾株枯萎的植物。他倆並沒在這裡看見有路通往在一樓看到的那扇門。這裡好像就是路的盡頭,只能往回走。卡羅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幸運的是,雖然剛才遇到過,但那些烏鴉現在已經飛走了。
“接下來怎麼辦?”卡羅斯把視線投向漆黑的庭院,看著院子裡那輛還在冒著黑煙的電車問道。為了徵詢吉爾的意見而把頭轉過來的卡羅斯這才注意到,在鐘樓的石壁上鑲著幾塊銅質的標牌。吉爾隨即從挎包裡取出用布包裹著的小工具。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說完,她從各種小道具裡選出了幾別針“卡羅斯你負責警戒,我看看能不能把梯子找出來。”卡羅斯聞言掩護著她,自己則站在橫穿陽臺的冷風之中,一邊想著在空氣裡似乎有雨水的氣息,一邊模模糊糊地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事是吉爾辦不到的。一瞬間之後,只聽幾聲咔嚓的脆響,隱藏起來的機械隨即發出了低沉的轟鳴,細細的金屬梯子很快便從上方那個像門一樣的位置垂了下來。
“還差一點兒,你能繼續站在那兒監視一會兒嗎?”吉爾微笑著詢問卡羅斯。
年輕的男子在覺到她的興奮之後也咧嘴一笑。這下他真的認為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當然可以。”吉爾捷地爬上梯子,身體沒入上方的出口後不見了,過一會兒她便從
口探出腦袋,告訴卡羅斯一切正常。在之後的幾分鐘裡,卡羅斯一邊在陽臺上來回踱步一邊思考著在得救後應該做些什麼事。他想再見見特蘭特,與他商討一下要阻止安布雷拉究竟應該怎麼辦。不管什麼事他都會答應,卡羅斯有這個決心。
特蘭特應該對吉爾的事很興趣。如果真有直升機的話,在它降落之前我們得好好商討一下接下來的事——當然,首先地大吃一頓,然後洗個澡,再安安心心地睡上二十四個小時。
此刻,卡羅斯的腦子裡全是離開這裡之後的事,所以他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從梯子上下來的吉爾究竟帶著什麼表情,也沒有發現巨大的鐘其實並沒有被敲響,而是朝吉爾出一個微笑…接下來他便發現實驗還沒有結束這個事實,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縱鐘的機械裝置裡有一個齒輪不見了。我們必須讓它響起來。好消息是,我敢打賭齒輪一定還在這棟建築物裡。”卡羅斯不
皺起了眉頭:“你怎麼知道?”
“我在其他齒輪旁邊找到了這個。”吉爾說完便拿出一張殘破的明信片給卡羅斯。
正面有三幅畫,不管哪一幅都是鐘的一部分。接著他把明信片翻過來,在左上角印著有幾個字。寫著“浣熊市,聖?邁克爾鐘樓”吉爾開口讀出了寫在那下面一首小詩。
“將你的靈魂獻給女神。在女神面前祈禱時合上雙手。
卡羅斯緊盯著吉爾:“這是讓我們祈禱儘快我到丟失的齒輪嗎?”
“別開玩笑。我已經說過了,齒輪肯定在鐘樓裡的某個地方。
卡羅斯將明信片還給吉爾:“如果這是好消息的話,壞消息又是什麼?”吉爾作出一臉調皮的表情,微笑著說:“我覺得不可能很快就把齒輪找到。這是一個謎題,就像我在斯賓
別墅經歷過的一樣。在尋找過程中一定會遇到能要人命的陷阱。”卡羅斯沒有再問任何事。至少他暫時不想知道更多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