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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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和黃金跟在小主子後面,也跟著她一起停下腳步,這座山的另一端就是“惡鬼峽”此刻他們彷彿能夠聽見峽裡的厲風疾呼,宛如百鬼悽喊。
終於,一人二虎再度提起腳步,走進山之中,明明是不見天
的石
,壁上卻自然嵌長著會發亮的藍綠
礦石,雖然不是十分明亮,但那亮度已經足夠讓他們看清楚前方的路途。
驀然,他們的面前一片豁然開朗,那是足以容納一座宮殿的空間,在中央有一池泉水,白
的泉水從上方不斷地滴落下來,在這裡發光的礦石密度比石徑中來得高,透過泉池的反
,讓他們就像置身在夢境般不切真實。
柳鳴兒的腳步停在一座石刻的八卦陣上,看著不怎麼起眼,但她爹說這個方位是整座山脈的眼,他說所謂的奇門遁甲,其實就是天文地理以及機關的巧妙配合,只要能夠適當運用,便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白銀,你說,要是有那麼簡單的方法可以打開谷門,那為什麼我壞蛋爹爹不告訴我?”說完,柳鳴兒心裡立刻有了答案,因為他是壞蛋爹爹,沒錯,她怎麼可以期待壞蛋爹爹對她老實坦白,完全不賣機關呢?
可是,也有可能是樹海里那名女子騙她,這個八卦陣是眼所在,隨便把血給滴上去,哪知道會出什麼差錯?!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白銀驀然發出一聲低吼,擋在小主子前方,朝著口擺出戒備的姿態,驀地,一道銀光凌空劃過,柳鳴兒
覺左手背劃過一道銳利的刺痛,下一刻,汨汨的鮮血已經
淌了下來柳鳴兒看著自己的血滴在八卦陣上,不由得怔愣住了,好半晌忘了痛,看著滴落的血像是有生命般滲進了石刻裡,瞬間就不見蹤影。
這時,泉池的水面開始有了波紋,一陣陣地,越來越劇烈,然後,她聽見了石鳴聲從山的最深處傳來,接著,是彷彿要天崩地裂般的動搖,就像是地牛要將身上的負物給甩掉。
她被搖得站不住腳,跪抱住一旁的黃金,被眼前的情景給駭住了,就在以為頭上的石頂會坍塌下來的時候,她看見另一端的石壁開始移動,漸漸地透進了不屬於礦石藍綠的光亮…
就在同時。
在天候溫暖,土地肥沃的“揚州”過五亭橋,可以見到長堤煙柳,到蜀岡,在參天古木之間,可以見到幾百年的古廟“大明寺”悠久的歷史無損於它的香火鼎盛,香客來來往往,虔誠禮拜。
然而,一道刺耳的鈴響聲劃破了這空靈的寂靜,而這鈴聲卻是從一位出家人身上傳來,他的面目清秀,膚黝黑,在參道旁擺了張搖搖晃晃的破桌子,細心地給人把脈看病。
來“大明寺”的香客都知道這位和尚名叫蓮慶,雖然是一身僧衣已經陳舊褪,擺的桌案搖晃得厲害,可是這幾個月來,他已經給很多人治好了頑疾舊病,從一開始大家對他的身分
到質疑,到現在爭著要給他看病。
“鈴…”刺耳的鈴響聲依舊持續著,蓮慶拿出袖袋裡的土鈴,這麼多年來,這土鈴從未響過,他一直在猜測著它究竟何時會發出響聲。
“老前輩,終究還是被你給料中了嗎?”蓮慶低頭凝視著土鈴,好半晌,他笑嘆了口氣。
“大師,你是在說什麼呢?”此時正坐在他面前,挽起衣袖給他把脈的一名白胖員外好奇地問道。
“不,沒什麼。”蓮慶笑著收起土鈴,“我只是想到與故人有一個約定必須去完成,近內將有遠行。”
“遠行?大師要去哪裡?!如果大師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只管說出來,無論是要吃要住要銀兩,我保證一定都給大師最好的!”白胖員外一時大驚失,心想這位大師要是離開了“揚州”以後誰給他們治疑難雜症?!
只是他也不反省一下,當初自己就是懷疑蓮慶來路不明的人之一,現在倒是痛如失怙了。
“施主請放心。”蓮慶雙手合十,朝著白胖員外頷首,“因為施主的病謗本不需要蓮慶施治,只要每山珍海味少吃上一頓,以
茶淡飯取而代之,蓮慶保證施主的病便可不藥而癒。”說完,他站起身,取起一旁的斗笠戴在頭上,合掌說了聲“阿彌陀佛”之後,就在眾人的愕視之中轉身,如同他來時一樣瀟灑,去時也毫無留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明寺”風和
麗的“惡鬼峽”這句形容本身並無差錯,而是在於“惡鬼峽”這個地方
本就不可能用“風和
麗”來形容。
因為天然地形的關係,所以在這個地方終年颳著惡風,即便風停的子,也都是陰霾不散,當地的人說,曾經“惡鬼峽”也有過天晴的
子,傳說,在那樣的
子裡,“百花谷”的山門就是開啟的,只是沒有人敢一探究竟,所以傳說終究只是傳說。
鳳熾站在荒涼的林子裡,微風吹動他的白袍,在這地方因為終年吹著大風,也不怎麼下雨,所以樹木的葉子長得頗為零落,地上的草皮也顯得枯黃沒有生氣,與此刻晴朗的天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炎爺。”陳祈負責此次搜捕行動,他在得到手下的回報之後,過來向主子稟告道:“探子說嚴寬很肯定就是逃進了這座林子裡,不過,我們找不到當地人當嚮導,他們對於要來這個地方都非常害怕,出了重金勉強找到了兩個會上山來採藥的樵夫,不過,在剛才天驀然大開時,嚇得跑回鎮上去了,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回來。
“那倒稀奇了!”鳳熾銳眸微微瞇細,“原本還怕嚴寬以這裡惡劣的天候做為隱蔽的利器,現在雲開了,正好是找人的時候,他們到底在怕什麼?”陳祈頓了一頓,想到剛才手下的回報,不由得出憂心的臉
,“他們說,因為『百花谷』的門開了!”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崖,約莫有半丈高,在山崖上的草皮也是枯黃的,不過厚度就像是一
鋪被般,讓柳鳴兒和黃金白銀可以躺在在枯草皮上,她趴著以雙手支頷,一雙晶亮的美眸直瞅著鳳熾。
“白銀,你快看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說完,柳鳴兒發現一旁的大白老虎半點動靜都沒有,她轉頭瞥了它,看見它以顎枕在前腿上,一副慵懶閒散的樣子,
本沒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但她柳鳴兒也不是省油的燈,沒將它這大傢伙當成會吃人的大凶獸,一雙纖手端住它不知比她大上幾倍的腦袋,硬是扳過來要它看。
白銀髮出抗議的低吼,但無奈的眼神看起來已經很習慣小主子喜歡強人所難的任無理。
“你看見了沒?那個穿白袍的男人。”因為要捧住白銀的腦袋,所以她整個人順勢地橫趴在它絨厚實的背上,輕偎在虎耳旁的明豔嬌顏噙懸著一抹淺笑,“我喜歡他穿在身上的服
,跟你的
皮同一個顏
,也跟爹常穿的袍子同一個顏
,因為是一樣的,所以我很喜歡。”當然,也因為他穿起來好看,能將白袍穿出溫文爾雅,卻不
於書卷儒腐的男人,柳鳴兒生平只見過她爹一個人而已。
白銀聽到她喜歡男人身上白袍的原因,有一半是因為自己,雖然還是故作高傲的輕噴了口氣,但嘴角的弧度看起來卻像是笑咧了開來。
柳鳴兒偏首偷覷大白虎的臉,看它很努力端住正經的表情,明明就心裡竊喜,卻又似乎不屑與她同合汙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包想鬧它。
“不過他果然還是像爹多一點。”所以它的關係成分很小啦!
虎臉一沉。
“而且再怎麼說,你除了白之外,還有黑
條紋。”意思就是多餘。
再沉。
“他也沒有粉的鼻子。”她知道它很恨這一點。
沉到發黑了。
“但他畢竟不是爹爹。”柳鳴兒話鋒一轉,很努力才不讓自己笑出來,只見大白虎沉到發黑的臉微微恢復了一點光亮。
“再說有黑的條紋顯得比較威武討喜。”她輕順著虎鬚,看著剛才那一弧微笑又漸漸掛回虎臉上,“而且我最喜歡的就是白銀粉
的鼻子。”這次,大白虎沒再拿喬,臉上掛著滿意陶醉的表情,側首與小主子的臉相蹭著,這時,不甘被冷落在一旁的黃金也過來湊興,它伸出舌頭,順
白銀豐厚的
皮,白銀也同時回
母虎的頰頷。
一直以來,柳鳴兒就很羨慕兩隻老虎的情很好,所以,她也才很納悶以它們的
情如此要好,怎麼半隻小老虎寶寶也蹦不出來?!
她皺了皺俏鼻,再度將視線轉回山崖下的男人身上,因為是幾百尺的距離,再加上順風,所以她可以聽得見他們的對話。
“『百花谷』?”對於這三個字,鳳熾不能說不悉,至少聽說過一些傳聞,“就是那個傳說天下第一惡人傅鳴生所隱居的『百花谷』嗎?”
“是,在江湖上有傳說,當初傅鳴生利用天然的地險,以及通的奇門遁甲之術打造了『百花谷』,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這塊地上動了什麼手腳,但是,一向都颳著厲風的『惡鬼峽』,只要山谷的通道是暢通的時候,天候就會轉好,附近的村民們說,他們已經好些年沒見過這山峽平靜的模樣了,爺,他們都在說,『百花谷』的山門被打開了。”
“以你的說法,嚴寬可能逃進『百花谷』裡了嗎?”
“屬下以為不無這個可能。”
“傳令下去,派人擴大範圍去搜索,要他們順道留意是否有通道進入『百花谷』,只要有一點可能,都不許放過。”
“是。”陳祈領命,就要轉身去辦的時候,驀然,一陣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飄蕩而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會、死、掉、喔!”少女的嗓音雖是一字一句緩慢地說,可是卻柔軟而且好聽,彷彿沁著花朵的香氣般人。
“誰在說話?!”陳祈朝著聲音的來源喊道。
這時,守在一旁的護衛汪飛立刻回到主子的身前戒備,抬起手裡的佩劍,隨時都可以準備反擊。
而自始至終,鳳熾的反應都是淡淡的,他緩慢地抬起眼眸,望向那座小山崖,投予少女不經意的一瞥,而那不經意的一瞥,所見到的,是鳳熾終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炫麗光景。
在紅衣少女清豔的臉容上,那眼兒眉梢都帶著抹嬌氣,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屬於孩子獨有的傲慢倔強,她側身靠坐在大白老虎厚實的背上,直朝著他這方向望過來,少女無與倫比的美麗,與老虎昂然而立的強悍,絕妙契合,教人見著一眼,就再也難以轉移視線。
這是鳳熾初次見到柳鳴兒的情景,而這巧合的一,這芙蓉般的一面,這不經意的一瞥,在數年之後,無論在腦海裡回想起多少次,都要教他心碎心痛,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