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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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把敞篷車的頂篷拉上,再大的雨也澆不熄他心中的怒氣和不安。
離家越近,多年前的慘劇就越清晰的回到腦中,連那痛徹心扉的覺也壓得他
不過氣來,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柳葉兒的安危更令他揪緊了心。
車子急停在鐵門外。
鐵門開了個小柵,守衛問:“你找誰?”賀信梵跨出車外,看了詢問的趙昌吉一眼,他認得這個人,自從在一次械鬥中瘸了腿之後,他就在賀宅做一名守衛。
賀信梵推開他,徑自穿過小柵。
好一會兒,趙昌吉才想起這個橫衝直撞的人是誰,驚喜加地大喊:“大少爺!”----大廳裡,燈火通明,賀信忱與蘭綾才剛回來十分鐘,就接到臺北的眼線說,他正在趕回來的途中。
靜夜中,大門外傳來煞車聲,鐵門的開關聲。
他來得好快!
賀駿直了背,賀信忱直視大廳入口。這樣看來,這女孩在他心裡是非比尋常的了。
急促的、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踩在蘭綾的心上,他回來了。八年前,無論親人們用什麼辦法也留不住他,八年裡,他拒絕回家;可是今天他為了柳葉兒,就這一個理由他再度回到這個家。
賀信梵踏進大廳,全身不由自主的繃緊,一股煩亂襲上心頭。這是他準備遠離一輩子與記憶一起封存的地方,但這裡偏偏是他的家。
所有在場人同時看見了他。
賀駿動了動嘴,還是沒說話,他在等他先開口。
賀信忱叫了聲:“大哥。”賀信梵目不斜視,直直走到蘭綾面前,全身聚起風雨來的陰驚。
蘭綾站了起來“你來得好快。”這是他回來的唯一理由,但速度實在快得驚人,快得讓她連息的機會都沒有。
“她、在、哪、裡?”賀信梵一個字一個字地問。
“你要不要先來杯熱茶?”賀信梵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再也不可遏抑地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她在哪裡?”蘭綾踉蹌後退,直靠到柱子上,再也無路可退,緊掐住她脖子的手卻沒半點放鬆的樣子。
“你把葉兒藏在哪裡?你把她怎麼樣了?”賀信梵狂怒的問。
蘭綾講不出話來,連呼都困難了。
賀信忱早就料到他大哥會生氣,但沒想到是如此的暴力。
他忙上前,攔抱住賀信梵拉開他“你會要了她的命。”蘭綾猛咳一陣緩過氣來,是她帶柳葉兒回來的沒錯,可他對待她的方式竟是將她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她忍住淚說:“如果,我說我殺了她呢?”賀信梵心頭一擰,她的表情是那種傷心
絕的心灰,但踏進此處,他
本無法冷靜,柳葉兒的安危更讓他受不了“如果”他的臉
越來越陰沉,連站在旁邊的賀信忱都
覺到危險。
賀信梵揮開弟弟,再次到蘭綾身前,
出她
側的短刀,劃上她的頸側“不要跟我講如果,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她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我愛了你十年,你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嗎?”蘭綾對致命的利刀視若無睹,他的無情比刀刃更傷人。
“告訴我她在哪裡?”他手上一緊,刀鋒陷入她頸部的皮膚。
“你鬧夠了沒有?”賀駿開口了,他並不想要用這樣的對話做父子間八年不見的開場白,可這小子一回家不問候他這個父親一聲,就開始喊打喊殺的,真是太目中無人了。
“你說過,她是我的人,要殺要剮都隨我。”賀信梵漠然回應。
“就算蘭綾是你的人,你要殺她也得有個理由。”賀信梵背對父親,語氣毫無溫度的說:“我們殺人要講理由嗎?你並沒有教過我。”
“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這又是誰教你的?”老實說,賀駿對岳父岳母強要把兒子留下繼承愛西斯堡相當不悅,令他們父子像離散似的分開,而且不知是灌輸了兒子什麼思想,令他從來都猜不透兒子心裡在想些什麼,自然也無法像正常父子那樣相處。他媽的老傢伙,要不是看維莉雅的份上,當年他搶人就閃,也不用遺憾至今。
“當然與你無關。”賀信梵冷笑“我本就沒得到過任何來自父親的教誨。”成長中欠缺了父親,是他不願承認的遺憾。
賀駿沒話說了,他媽的他就栽在這一點上,說來說去都是他欠了他。停頓一下,賀駿對蘭綾說:“蘭綾,你告訴他,是我讓你去找柳葉兒的,叫他要人來找我。”----與賀信雅站在一起的柳葉兒把一切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