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從今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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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玉簪是你孃親留給你的？”棄伢指了指我緊緊攥在手裡的玉簪問。

我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估計他不會再打它的主意了才伸出手來給他看。

“這是我爹留給我孃的唯一的東西，我娘臨走時又留給了我。”棄伢點了點頭，指著玉簪中間的那塊金皮好奇問道:“為什麼要在這裡箍一塊金皮呢？”我淡淡笑了笑:“因為它是斷的。後來孃親找人用這塊金皮把它接上了。”棄伢哦了一聲忽然站起身說:“粥該涼了吧？開飯了。”他從瓦罐裡倒了一碗粥端到我跟前說:“餓了吧，吃吧。”粥還有些燙，但是我的肚子真的很餓，所以很快便將那碗粥吃光了。棄伢笑眯眯地接過空碗又去倒了一碗粥端給我。

“你怎麼不吃？”我接過來剛剛喝了一口，忽然想到他可還沒吃呢。

“我？我吃過了啊。像我這種人走到哪裡吃到哪裡。早上去給你買藥時，我已經吃過了，呶呶呶，還有剩的呢，這粥是專門煮給你的呀。”棄伢笑嘻嘻地說，一手還指了指他剛才煮粥的地方，石頭上放著半塊黑黑的窩頭。

“你就是吃那個？”

“也不是天天吃那個，像我這樣的小乞丐，有時候運氣好了碰到一些有錢又心腸好的人家，還是可以討到好東西的。快吃吧，你可還是病人呢。反正這米也是用你的錢買的。趕快養好了趕快走。”走？走去哪裡？我默默地吃著碗裡的粥，低頭思索著。

“棄…棄伢。你說說在晉陽城呆一段時間後就會離開，離開後你打算去哪裡？”

“這個嗎？我還沒想過，我一向是走到哪裡算哪裡的。”

“那，那你去過北方嗎？”

“北方？沒去過。跑那麼遠幹什麼？嗯，不過聽說北方有個國家叫北齊的，他們那裡全是草原，家家都養牛養羊，嗯，如果是在北齊討飯的話，你說會不會討到吃啊？”棄伢了嘴說。

我眼睛一亮問道:“你打算去北齊嗎？”棄伢搖了搖頭說:“太遠了，而且那邊還在打仗說不定我會被當作細給殺了呢，不去。咦，你幹嘛問這個？你想去北齊？”我嚅嚅著說:“我只是想見一個人，他在玉門關。”棄伢疑惑道:“一個人？你不是說這世上你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嗎？你想見的這個人是誰啊？”忽然他恍然大悟似地點了點頭，歪著頭古怪地看著我笑:“你想見的這個人是個男的吧？是你心上人？你就是為了他才逃出來的？”我被他說中心事，一下子羞的連脖子都紅了。可是想到自已和他之間原本就遙不可及的距離和我現在的情況，我的心一陣痛。

“我…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不該有這樣的奢望，可是…我只想偷偷地看看他就夠了…”我的眼中湧起了水霧，不知道是在對棄伢說還是在對自已說這些話。棄伢咳嗽了一聲後站起來掐著下巴來回走動著說:“玉門關啊？那還是我們南楚的地方不是，在南楚自已的地盤上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吧？嗯，說不定啊在玉門關也能討到吧？”我欣喜地抬起頭望著他說:“你會去嗎？帶著我一起好不好？”棄伢看了看我說:“帶著你一起也不是不行，可是我可是個小乞丐啊，跟著我是要吃苦的，別看我今天討得到東西，有時候可是要捱餓的，像你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受不受得了啊？要不，你還是乖乖回去？”我連忙搖頭:“打死我也不回去的。棄伢，求求你帶著我好不好，我不怕吃苦，真的，我也不怕捱餓。帶著我好不好？”

“也行，不過我說了，我還要在晉陽城呆些時候的，你要跟著我就要學會討飯，我可不想白白養著你。如果你討不到東西那就餓著，如果你得罪了別的乞丐，那就自已頂著，可別想我會幫你。要是你吃不消了，那就自已回去，知道了沒有？”棄伢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讓我看的心裡七上八下的。

我連忙點點頭。只要他肯帶我去玉門關就行。

於是我算是在棄伢的破廟裡字頓下來了。我換回了自已的衣服，聽從棄伢的建議將那支玉簪用布條裹上掛在了脖子上。還不情原的讓他將我的衣服的髒兮兮的，撕開了好幾個口子。按照他的話說:“你見過哪個乞丐像你一樣穿的這麼幹乾淨淨，頭上還彆著玉簪子？”

“棄伢，可以了吧？夠髒了。”我苦著臉看著棄伢左一下右一下地往我的衣服上塗著泥巴，草灰之類的東西，直把一件好好的青衫抹的面目全非。

棄伢衝著我一笑，出一口白亮亮的牙來。忽然，他順手往我臉上一抹，我“哎呀”驚叫了一聲。他哈哈大笑:“臉上也要抹髒了，還有頭髮也要亂了。你長的這麼好看，就算是扮成男孩子也不安全呢。我可是聽說過，有些有權有勢的人可是有些不怎麼好的愛好呢，要是給人看到你的樣子，被人抓走了我可沒辦法救你。”我一愣，連忙再往臉上塗了兩把汙泥，更是把頭髮的亂糟糟的。可是無論我怎麼，也不出來棄伢頭上的那種效果來。

棄伢看了笑了笑，兩隻手在泥水裡掏了掏然後又在我頭上了半天，終於我的頭髮也有了三分棄伢的樣子了。

我覺得渾身的不自在，真的，從來沒有試過讓自已這麼髒過。當我從山腳下的那條小河裡看到自已現在的樣子時，真是嚇了一大跳。

“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跟我一起去討飯了，記住啊，自已討的東西自已吃，嗯，你每天還得給我三個銅板，攆討的不夠，那第二天就要補上。”

“為什麼要給你三個銅板啊？不是自已討的東西是自已的嗎？”

“你住在我的地盤上啊，你得租金不是？何況，我還得教你怎麼討錢討飯，你得給我學費吧？再說了，你還要我帶你去玉門關呢，不得給我當嚮導的錢？”棄伢揚著下巴著嘴角可氣的笑著，那一雙小眼睛眨吧眨吧的好像在說:“你看，你看你佔大便宜了，我可是吃了好大虧了呢。”我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回頭再看一眼小河裡的那個倒影，我緊緊地跟在棄伢身後向山上的破廟走去。從今往後，我便是一個小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