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生如戲變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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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鎮山聞言一怔,一時如墜五里雲霧之中,不知這神秘的老婦人究竟有什麼話要說,竟嚴重得要把房門也關起來。
那少女應了一聲,果然去關外間的房門。
只聽文無咎的聲音傳了進來道:“與我同來的薛相公還在裡面,你怎的要關門了?”那少女冷冰冰的道:“家師有重要的遺言要跟他說,故而命我關門。”文無咎笑道:“我可以進來麼?”那少女仍是冰冷的道:“不行,家師待過了,要暫時委屈你一會,等在外面!”只聽文無咎沉聲道:“為什麼?我和他既是一道而來,就有理由一道見令師黃山嫠婦!”那少女平平靜靜的道:“那麼方才你為什麼不跟進來?”文無咎輕輕哼了一聲道:“這房中陰沉黑暗,臭味燻人,如非必要,我實在不想進去!”這話說得十分刻薄,那少女登時怒叱道:“今天如不是因我師父病重,我立時就把你打下山去!”文無咎輕輕笑道:“也因為你師父病重,我原諒了你,要不然憑你方才那兩句話,就該教訓你一頓!”薛鎮山在房中聽得清清楚楚,雙眉微鎖,投注了黃山嫠婦一眼,緊走幾步,趕了出來。
只見文無咎半在門內,半在門外,與那少女俱皆劍拔弩張,眼見就要動起手來!
薛鎮山大為難,吶吶的道:“文姑娘…”那少女見薛鎮山趕了出來,重重的哼了一聲,寒著嗓子道:“家師吩咐之言,想必你也聽到了,如果你尊重家師之言,就請把貴友請了出去,閂上房門,否則,也任憑你們了!”不待話落,旋身一轉,走了回去。
文無咎怔了一怔,哼道:“這丫頭倒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物…”眸光向薛鎮山一轉,又道:“她把難題推到你頭上了,看你怎樣處理吧!”薛鎮山微籲一聲道:“這事只好有屈姑娘了!”文無咎冷冷的道:“你也是同意把我關到門外的了?”薛鎮山苦笑道:“這是那位黃山嫠婦前輩的意思,她已是垂死之人,就依她吧!”文無咎眸光一轉,道:“我懷疑她的用意,為何怕我聽到?”薛鎮山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我已看出她對鬼仙杜靈又恨又愛,懷著這種矛盾痛苦的心情在這裡一住這麼多年,難免會有些古怪脾氣,何況她已重病死,文姑娘難道還如此重視這些小節?”文無咎慢悠悠的嘆籲一聲,無可奈何的道:“好吧!不過…”聲調一沉,又道:“不論她向你說些什麼,都要快些出來,別讓我等得太久。”說著果真退了出來。
薛鎮山暗暗籲出一口長氣,微帶歉意的道:“那就委屈姑娘了…”說話之間,連忙輕輕掩上房門,依言閂了起來。
然後,他懷著沉重的心情,再踏入內室之中,只見黃山嫠婦神似乎好了甚多,斜依在那少女身上,坐了起來。
見薛鎮山重新走回內室,立即神態沉肅的道:“與你同來的女孩子當真與你毫無關係麼?”薛鎮山沉凝的道:“晚輩沒有理由欺騙前輩,那位文姑娘不過是受人之託與晚輩帶了一個信息,因之偶爾同行…”黃山嫠婦搖搖手道:“這樣就好…”吁了一陣,接下去道:“杜老兒在臨死之前,可曾說過他與我的事?”薛鎮山搖搖頭道:“沒有,他老人家就只簡簡單單的要晚輩來看望您一次,另外,就是…答應您一件事…”黃山嫠婦呵呵的苦笑了一陣,道:“過去的事,我也不願多說,不過,我就要死了,不妨簡單的告訴你一點,直到如今,我也仍難給他下個定評,他使我恨他,也使我想他…”薛鎮山實在搞不清這老婦人與鬼仙杜靈究竟是什麼關係,既恨他,就不該想他,既想他,就不該恨他,這…?
忖思之間,只聽黃山嫠婦續道:“老身年輕之時,在甘涼道上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即使是玉門關外的大漠之中,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薛鎮山對這一點倒不懷疑,因為黃山嫠婦雖說已是又老又病,但她美麗的輪廓仍在,看得出年青之時一定很美。
黃山嫠婦停頓半晌,因提及往事使她情緒動,褶皺的臉上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只見她兩眼半閉,慢悠悠的又道:“在一次偶然的機緣中,老身與鬼仙杜靈初次相遇,杜老兒那時也正當年青之時,一見老身頓時阿諛奉承,苦苦窮追…”她角間牽動出一絲笑意,接下去道:“在那時,為老身美
所顛倒的武林少年,多如過江之鯽,要記也記不清楚,老身都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鬼仙杜靈其貌不揚,在所有追逐老身的少年中算得是最醜陋的一個,老身自然更沒把他看在服裡!
“鬼仙杜靈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看準了老身不會假以詞,更不會對他產生情
,所以他就起了不良之心…”她變得森顏厲
,咬牙接下去道:“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他憑恃著他的武功,把我擄到了一座深山之中的廢寺之內。
“他跪在我的腳前,求我嫁他為,他說了無數的甜言
語,他並說如果得不到我,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她
籲著停了下來,薛鎮山忙問道:“他老人家當年定然是誠心真意的愛你。”黃山嫠婦嘆口氣道:“我嘲笑他,譏刺他,用最苛毒的話罵他,任憑他說什麼,我都認為是最下
,最難聽的話,最後,終於
起了他的怒火…”薛鎮山心中一動,他已意料到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又接口道:“前輩當時就應該也替他想上一想,如果
得他
而走險,事情就不妙了!”黃山嫠婦咬牙道:“不錯,他居然使出了最卑汙下
的手段,強姦了我!”薛鎮山沉默無言,黃山嫠婦也收住了話聲,一時之間,房中的氣氛沉寂得使人
到窒息。
良久。
黃山嫠婦方道:“他雖在氣憤動之餘逞過獸慾,但事後卻也有了悔意,而我,當時則是隻求一死!
“自然,他又盡了最大的耐心,夜照顧我,阻止我自殺,但當時我恨透了他,
夜不停的用最苛毒的話罵他!
“最後,他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我的原諒,於是,他點閉了我的道,悄悄給我家中送去了信息。
“我的父母把我接回家中,雖然得到了母親的慈愛,但卻無法獲得父親的諒解,而且,這消息迅速的傳遍了江湖,使我父母的名望聲譽大受損傷,這都是杜老兒害了我!
“我無法再在家中耽下去,也無法再在江湖上立足,於是,我到了黃山,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我沒有再見過鬼仙杜靈,但以後我才知道,幾乎有五年之久,他都在暗中跟隨著我,保護著我,但他卻沒有再來見我。
“他常常暗中託人送些東西,表達一下他的問候之意,由那些人的口中,我知道鬼仙杜靈不但一直對我負疚,而且他一直不曾婚娶,數十年來並無改變,這倒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神情黯然的接下去道:“雖然他對我的手段不當,這份痴情倒是十分真摯,所以,我有時恨他,有時也會想他…”薛鎮山道:“這樣看來,杜老前輩也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如果再度向你求恕,也許不會彼此遺恨終身!”黃山嫠婦沉聲一嘆道:“我自稱黃山嫠婦,一來是用以咒他,二來也是對他的一種暗示,但這老鬼卻是死心眼兒,不知道我既自稱嫠婦已是把他視為夫君了…”話鋒一頓,又不停吁了起來,顯然因為情緒的
動,使她的病況又為之沉重了起來。
那少女連忙溫柔的在她背後輕輕按摩,一面輕聲陪笑道:“師父,你說了這麼多的話,該歇一會兒了!”黃山嫠婦咬咬牙關,勉強振作了一下,道:“徒兒,自從為師臥病以來,你也夠苦的了!為師心中明白,今天…已是大限到了…”那少女含著眼淚強笑道:“師父,不要說這些,一點點小病,又有什麼要緊,只要您能靜下心來休養,很快就會好的…”黃山嫠婦搖頭苦笑道:“為師若非心願未了,只怕早已拋下你走了,現在且不說這些,為師有重要的事情向你們代…”轉向薛鎮山道:“杜老兒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可曾向你限定過什麼範圍?”薛鎮山怔了一怔道:“這倒不曾…”略一沉忖,朗然接下去道:“只要老前輩有什麼心願未了,晚輩一定全力替您去辦也就是了!”黃山嫠婦聲調一沉道:“如果我要你的項上人頭,你也肯割下來麼?”薛鎮山聞言一震,心頭不
一沉,但卻毫不遲疑的道:“杜老前輩遺言之時,雖然不曾限定什麼範圍,但既是要晚輩答應一事,那就是說只要前輩提出來,晚輩就會答應…”略無憂懼的昂然道:“果爾前輩是要我一死,晚輩立刻動手自裁!”黃山嫠婦
角牽動,
出了一個欣
的微笑,道:“事情倒是沒有這般嚴重…”轉向那少女道:“徒兒,為師眼見就要不行了,對為師的最後遺言,你也肯聽麼?”那少女忍不住哽咽出聲,
噎噎的道:“不論師父吩咐什麼,徒兒無不遵命!”黃山嫠婦又強自振作了一下
神,道:“那很好,為師一無牽掛,只有你,使為師無法瞑目…”那少女急道:“師父,您…”黃山嫠婦搖搖手,打斷她的話鋒,一字一頓的接下去道:“老身要你們兩人結為夫婦!”
“啊?!
…
”薛鎮山萬萬料不到有此一著,忍不住啊了一聲,那少女則一聲不吭,面部嚴肅得有如一座雕像。
黃山嫠婦哼了一聲,道:“怎麼,你不肯麼?”薛鎮山吶吶的道:“這…這…”黃山嫠婦冷峻的道:“如果你不肯,那也不能勉強,你可以走了!”薛鎮山容一正,道:“既是前輩誠意提出此事,晚輩只好應命了…”忍不住向那少女瞄了一眼,又道:“晚輩之所以為這事遲疑,只是恐怕連累令徒吃苦,因為晚輩身負家門血仇,遊蕩江湖,幾乎整個武林之中,都在搜捕於我…”黃山嫠婦正
道:“老身不管這些,只要你把她視為結髮之
,一生永不相負,也就夠了…徒兒,你呢?”那少女低眉俯首,幽幽的道:“既是師父之命,徒兒沒有多言的餘地!”黃山嫠婦頷首道:“為師不會害你,只以他不背諾言,速來黃山之事看來,必是一個正直可託之人…”聲調沉肅的接下去道:“江湖兒女,不必拘於俗禮,老身要在死前看你們
拜成禮…”薛鎮山又一怔道:“難道就此草草成婚?
…
”黃山嫠婦掙扎著道:“只要心誠意誠,一言之諾,終身不悔,草率一些,又有什麼不可…你們只要在老身面前對天一拜,而後拜一禮,就是終身的夫
了!”薛鎮山沉凝無言,但萬思千慮,齊上心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黃山嫠婦催促著道:“快些,一個是武林豪傑,一個是巾幗英雄,難道還要這般忸怩做態麼?”那少女已經姍姍的走了過來,薛鎮山無可奈何,只好在黃山嫠婦指示下與那少女拜成禮,就這樣結成了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