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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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將薊氏的業務移轉到靳仲麒手上，薊芷薔就像一顆不停運轉的陀螺突然有了休憩的空間，頓時變得輕鬆又自在。

她不用再每天忙於總是處理不完的公事，也不用簽署那些永遠籤不完的公文，加上餘秀有計劃的“補身行動”她瘦削的體態逐漸豐腴了起來。

一晃半年過去了，夫倆因相聚時間的增長，慢慢地適應了彼此的存在，生活模式也趨於固定；原本因為靳仲騏大部分的時間仍留在“騏驥”所以她還是每天到薊氏坐鎮，而這情況將在一席話之間改變…

“芷薔，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處理完公事，靳仲騏由書房回到房間，他敲了敲敞開的門板，詢問正坐在梳妝抬前擦拭溼發的薊芷薔。

“嗯？好啊。”她停下擦拭的動作，把大巾揪在掌心。

人跟人之間相處久了，自然或多或少會產生微妙的情變化，薊芷薔也不例外，她已逐漸適應他的存在、他的生活步調，讓他成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有時她也釐不清自己對他是依賴還是習慣，但她卻無法否認，他在自己心裡的地位明顯加重，這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

但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向是敦厚而有禮，她經常覺兩人之間似乎有道無形的牆阻擋其間，完全不像一般平常夫那般…該怎麼說？是直接吧！

就是不像一般夫那樣直接，有什麼話就挑明瞭說，就算是負面的情緒發洩也好，但她從沒在他身上受到這些。

也許因為他們的結合方式，不若其他夫般經過談戀愛的漫過程，因此才會令她有這種覺，但這是一種極真實的受，絕不是她的錯覺。

像現在，他明明可以直接切入主題，但他卻先禮貌地詢問自己的意願；說不出為什麼，她心裡總有那麼點淡淡的落寞…

“你現在每天到薊氏上班，還得處理很多事嗎？”之前他已指派一支專業團隊進駐薊氏，理論上已接手她大部分的工作，雖然如此，他還是尊重她對薊氏的付出和存在意義。

“沒有。你的團隊幫了很大的忙，而且重要的事都給丁大哥處理了，我其實只是到公司間晃而已。”也許因為他略顯生疏的態度，她也自然而然表現得拘謹。

“有事嗎？”

“不，我只是想，你能不能留在家裡，別去上班！”他拉了張椅子坐下，奇妙地化解了有點緊繃的壓迫。

她眨著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知道媽最近心情不太好？”他不清楚她是不是個事業心重的女人，所以在對話的措詞上顯得小心翼翼，恍若擔心誤觸地雷。

“嗯。”她明白，因為餘秀的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就算她有心想忽略都很難；何況她本沒打算這麼做，她是真心喜歡那個自己稱之為“婆婆”的老婦人。

“是因為巧姨的關係吧？”巧姨是餘秀最好的朋友，前幾天因心肌保突然去世，也難怪婆婆會傷心難過。

“是啊！”他抿，很高興她主動注意母親的情緒波動。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多花點時間陪陪她。”說得白話一點，就是要她留在家裡，當個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婦。

“我知道了。”用手掠過溼的發，她瞭解他對母親的重視，如同自己關心父親的心情是一樣的。

“明天我到公司跟丁大哥代一下，然後就回來陪媽媽，好嗎？”

“就這樣？”她答應得如此乾脆，靳仲騏反而顯得彆扭起來。

“你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薊芷薔覺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你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這之間有差別嗎？”靳仲騏沈默了，漆黑的眼瞳定定地鎖住她甜美的笑顏。

原以為自己需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說服她，畢竟她在薊氏付出好些年的青；而且那是她父親的公司，他真的沒想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讓他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謝謝你。”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道謝的話便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薊芷薔邊的笑紋慢慢斂去，陡地有種受傷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