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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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會後沒幾天,荀紹忽然接到聖旨,幼帝決定派她去秦城監查疫情。
消息來的十分突然,荀紹很驚訝,照理說這件事並不在她管轄範圍內,她能協助解決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居然還要她出面去處理此事,總覺有些越俎代庖的意味,周丰容不知會作何所想。
竹秀又不高興了,憑什麼這種苦差事落在堂堂定遠將軍身上,在荀紹耳邊嘮嘮叨叨了好幾回。荀紹乾脆將她留在了都城,孤身去了西北。
應璟得知消息時荀紹人已經到了秦城。他有些生氣,若是告訴他一聲,去跟幼帝求情,肯定用不著她來擔這責任。何況荀紹只是西北一方將領,不是執掌天下兵馬的大將軍,更不是中原腹地那四郡任何一軍的將領,這件事本來也輪不到她去做。
他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空入了宮,找到了還在因為沒能去成廟會而生氣的幼帝。
“陛下想玩多的是機會,下次舅舅帶你去就是。”幼帝果然心情好了,不再窩著不動,蹦過來扯扯他袖口:“那說定了,舅舅不能誑朕啊。”
“那是自然。”應璟吩咐左右去端茶點,一面請他就座,似不經意般問了句:“方才看陛下心中不快,卻還記著朝中大事,臣真是萬分欣啊。”幼帝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朝中大事?”
“就是那些受了染的軍士啊,陛下不是派荀將軍去督辦此事了?”
“哦,這個啊,”幼帝點點頭:“朕聽大將軍說不是很嚴重,但也要重視。姑姑在朕面前一直說荀將軍是個好人選,朕也覺得荀將軍很能幹,就挑她去了,若是能立功,朕肯定會重賞的。”應璟沒有作聲,沒想到出主意的是公主。
四郡的守軍因為染病調走了一大批,荀紹便將秦城裡的西北軍暫時調撥過去做了填充,剛好為病患騰出位置。
情況的確不是那麼嚴重,很多人都被治好了,但糟糕的是仍然有不少人繼續被染。
顧司凌匆匆趕去官署見荀紹,一碰面就嘆氣:“將軍怎麼回來了,在這裡可是有可能會被染的。”天氣漸漸炎熱,荀紹穿了一件淺
胡服,正坐在案後聽軍醫彙報情形,見他這般急切,笑了笑道:“別這麼大驚小怪,你們不都好好的麼?我不懂醫藥,又接觸不到病患,哪裡來的危險。”軍醫道:“將軍不可大意,許多人就是這樣不明不白
染的。”荀紹不
蹙起眉頭:“可查到源頭了?”
“查到了,是西域的一種熱病,病患初期是手足發涼,渾身哆嗦,到後來就會發熱,昏昏沉沉,這期間要是治不好,拖到後期就沒命了。”
“西域的熱病為何會傳到我大晉腹地?”
“屬下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荀紹嘆口氣:“算了,查到了就好,現在死傷還不多,趕緊杜絕了隱患最重要,千萬不能擴散開,否則百姓和往來商旅都會遭殃。”
“將軍所言極是。”軍醫行了禮,退出去繼續查看病人了。
顧司凌道:“還請將軍住去末將府上,千萬不要四處走動。”荀紹想了想,搖搖頭:“我若去你府上,必然會時常有人來見,出出進進的,萬一染了你家人豈不是罪過,我就住官署裡吧。”顧司凌又勸了半天,實在拗不過她,只好作罷。
天氣越來越炎熱,但在西北邊疆受還不算明顯,這對遏制病情是有好處的。
荀紹心情放鬆不少,給竹秀寫信報了平安,覺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洛陽了。最近鈴鐺還住在府中,竹秀忙著照顧,否則肯定也早就跟過來了。
這期間周丰容也來過一次信,詢問了一些細節,信的末尾再三叮囑她一切小心。
荀紹見他不僅不嫌自己越俎代庖,還很關切自己,頗為,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做了回覆。
原本一切如常,但到了六月底,暑氣漸漸重了,源頭仍舊沒能遏制住,忽然就爆發起來了。
軍醫裡已有人受了染,荀紹連忙發信去洛陽求助,就這短短几天裡,又有許多人受了
染。
這晚顧司凌悄悄來見她,神情分外凝重:“將軍,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此次大將軍將這事丟來西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畢竟將軍你連建功勳,勢頭正猛,也許已經受到提防了。”荀紹道:“大將軍不至於心狹窄到如此地步,何況中原腹地出事,會向四周擴散,甚至危及洛都,西北不能坐視不理。”她有些疲倦,捏了捏眉心,又道:“你吩咐下去,嚴守城門,秦城暫時只許進不許出,若要出去,必須要有本將手令。”顧司凌稱了聲是,頂著一副焦頭爛額的神情又出去了。
荀紹心裡也煩,這晚睡得很不好,夜裡居然覺得渾身發冷,起身洗了個澡才又睡著。
第二一早醒來後怏怏無力,去洛陽送信的士兵帶回了荀府的信件,原來竹秀還不知道這裡的情形,來信催問她為何還不回去。荀紹報喜不報憂,草草回了封信。
顧司凌一連兩天沒出現,荀紹平常與他接觸最多,便想召他來詢問一下最新的情形,哪知派出去的人回來後卻是一臉慌張。
“將軍,大事不好,顧副將也被染了!”荀紹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
“軍醫說有好幾了,五
內與他接觸過的人都被
足了。”荀紹忽然想起自己這幾
也總不舒服,背後驚出一身冷汗,面上卻還很鎮定:“傳本將命令,將官署封了。”朝廷已經調撥了數十名軍醫派往西北,又在民間廣徵郎中,朝堂上就此事也已討論過好幾回。大將軍責任最大,周丰容自己也不推辭,還數次請求親去西北。
且不說周家,就是皇帝和太后也容不得他這般冒險。何況很快又傳來了秦城的令,顯然情形又加重了。
應璟出了宮,一路上臉都很難看,荀紹無事也就罷了,若有事,都是因他而起。
範一統將他上車,低聲道:“公子,荀將軍好像被
染了。”應璟袖中的手緊了緊,不想還是成了現實。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你上次說,這次疫情是出自西域的一種熱病?”
“是。”應璟眼神沉沉:“你帶人全城搜捕一個人,這個人叫曹敦那亞,是粟特人,也許會用漢名曹敦。捉到之後,直接帶去西北。”天氣越來越熱,秦城裡不治而亡的士兵也越來越多,消息終究沒藏住。外地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還以為瘟疫是來自秦城。這座藥城以前穿梭著往來不息的商旅,如今全都選擇了繞道而行。
秦城城門緊閉,城頭上的守兵都開始閒得無聊了。
直到七月初的一,天還未亮,城外忽然駛來了一隊車馬,來人手持皇令,直入城中。
荀紹已經過了渾身發冷的階段,如今沒沒夜地發熱,整個人昏昏沉沉,像陷在了泥沼裡。
她有時候會分不清白天還是晚上,見到過自己的父親和哥哥,他們都嘆氣,說她從小身體就好,怎麼會倒在病榻上呢?
還有荀鳴,跟以前一樣嘲笑她沒用,居然能大意成這樣,連是自己傳染了別人,還是別人傳染了自己都不知道。
她見到過許多人,但偶爾清醒,身邊只有一個大夫,用厚厚的布巾纏著嘴臉,她才回憶起自己現實裡的情形。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去,應璟和竹秀還不知道她的情形…
入了城的車馬在官署外剛剛停下,地上就跪了一地的官員。應璟掀開簾子下了車,目不斜視地朝官署走,到了門前卻見大門緊閉,扭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秦城太守上前道:“回寧都侯,定遠將軍下令封了官署,只有與她接觸過的人留在了裡面。”
“封了多久了?”
“快十天了。”
“裡面有幾個大夫?”
“只有一個。”應璟然大怒:“這麼長時間,你們就只留一個大夫在裡面,是想拖死她嗎!”太守久聞寧都侯謙謙君子,何嘗見過他發火,慌忙跪下求饒:“寧都侯恕罪,實在是將軍堅持啊,她說不能耽誤了軍士的治療,連霍軍師趕來相勸也被拒之門外了。”應璟怒意不減:“開門!”
“是是是。”太守連忙叫人開門,一面抹汗想著千萬別叫自己進去才好。卻見應璟扯過一個高大的粟特男子推了進去,緊跟著自己也走了進去,連侍衛也沒帶,吩咐人又關門。
荀紹依稀聽見些動靜,吵吵嚷嚷的叫她想起那的廟會。應璟一手牽著她,一手牽著鈴鐺,跟那個貨郎道歉。她看到了香噴噴的烤羊
,可是鼻尖瀰漫的卻是苦澀的藥味,終於有些清醒。
怎麼能倒在榻上,荀家兒女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她睜開眼睛,陽光從窗戶裡透進來,照在傾身過來的人臉上,她眨了眨眼睛,“應璟?”
“是我,”應璟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一定會好的。”荀紹笑了笑,伸出手臂勾著他脖子貼近自己,吻了吻他的,忽然臉
一變,猛地推開他道:“不是做夢?”應璟原本還沒回味過來,此時聽了她的話百
集,忙拖住她手道:“你放心,我以前在西域
染過這種熱病,不會再被傳染的。”
“真的?”
“真的。”荀紹的眼睛有些濛,是不是真的也無所謂了,她又沉沉睡過去了。
應璟蓋上薄毯,轉頭道:“姓曹的,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讓你一輩子都回不了西域。”曹敦隔著扇門嘆氣:“我真無辜。”作者有話要說:更君:今天我特別的乖巧有木有~~~_(:з”∠)_ps:
謝(*_▲)【這腫麼念?】、喻梔夏和一葉傾風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