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軍訓日子裡的思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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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作為一個快要畢業的人，憶起那時的軍訓，確有種眺望煙花的覺，只是那煙花未免開得讓人銘心刻骨了點，血紅的顏還帶著汗水那鹹鹹的溼味。當時的我們還為四年光陰的漫漫憂愁過，可如今真地來了，又覺得捨不得放手，畢竟是四年啊，別了也就別了，可心裡總有著些許酸味，像四月多情的飛絮，撥著每個離者的情。

回首彼時，的確，軍訓是一件讓人覺得痛苦甚至後怕的事，這裡面的艱辛只有經歷了才曉得。可現在再想想，正是由於那段時期，才培養出來很深厚的戰友情，正是因為那種苦滋味，才讓我們驀然回憶的時候發現那時的記憶最清晰，因為那都是些甜的回憶。

到了部隊第一件事就是壓被子，皺皺的被面讓人覺得厭煩卻又無可奈何，用小凳，用牙刷，用熱水杯，甚至有人說，這被子還沒通人，要多睡幾回，多用身子壓，多留些汗，之後就好了，聽話了。本以為作為一個踏實的人，對於這種不用技巧的活，還不是手到擒來，輕車路，可後來的黑旗飄了幾面之後，我終於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這分明就是個技術活。好幾個中午沒睡好覺，在俱樂部壓被子，現在想想那時“志同道合”的人也不在少數。確實地說，那時的被子簡直就是“被如其人”心寬體胖，黑麵黃皮。雖說經常壓，晚上還不蓋，可它就是比同宿舍戰友的被子胖那麼一點，搞得王發琪教導員還誇過我一次；由於經常在走廊裡壓，在外的那一面早變成了灰，與內裡的黃相映成趣。慶幸地是，我的被子沒跳過樓，也沒進過廁所，真是嗚呼樂哉！

軍訓的時候，白天烈烤著，一身汗，可回去後卻沒時間洗澡，因為要時刻堤防著吹哨集合。還好我沒有潔癖，不然神上的壓力肯定大於身體；我也老實，所以沒有發生洗了一半匆匆集合的糗事。那時如果訓練晚了，還不能洗漱，而衣服更是沒有時間換洗。對於一個出生於魚米水鄉的人來說，不能洗澡、換衣，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直到有一次，趁著睡前時間，洗了個澡，衣服浸在了洗衣池裡，可沒等洗完，便熄燈了，最後當然是查房的時候，我和魏班長一起被捱罵了。更糟的是，第二天早上去看洗衣池，發現一大塊白晶皂已經化掉了一半，結果那件衣服的味道後來一直很濃。那天吃早餐的時候，我就跟自己講，要勤儉節約，能省一點水是一點，能不用肥皂儘量不用肥皂，衣服能出穿多久就多久，千萬不要想安逸享樂，那是一個奢侈的想法，至少目前為止，可恨昨晚我墮落到覺得那是一種幸福。再後來有熱水洗澡的時候，想起這段經歷，確實歷歷在目！

三大步伐裡面，可能所有人都會選擇齊步，最痛恨正步。當時的我也的確如此，以前高一也曾軍訓過，所以在齊步方面還是有自己的一點經驗，而站軍姿偏偏正是體現本人耐力的絕佳機會。唯有這正步，尤其是初期端正步的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的平衡能力，一隻腳端不了多久就搞落地運動，著實打擊了自己。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走正步是在那個有風的晚上，路上的燈光散溢著月光一般的明黃，當時郭區的評價就是“走快了的齊步”後來自己又開始犯手腳同步的低級錯誤，當時還有一個人，兩人一起在梧桐樹下的紅磚道上來回正步了好久。從個人審美觀來看，正步是三大步伐裡最接近旗袍的，因為它的沉穩和渾然天成。步伐變換則是我比較中意的訓練內容，因為這等於是將學過的東西進行了一種融合，以至於後來有一次，整個五列長隊繞理學院大跑道起步走一圈的時候，心裡特別興奮，彷彿眼睛都在說著話，尤其是偶爾加上步伐變換的時候，只可惜這樣的機會只發生了兩次，有一次還是因為我們犯了錯，而王濤隊長生了氣。

白天訓練刻苦，體力消耗很大，所以那時最盼望的事便是吃飯和睡覺。每次開飯都想多吃一點，一份不夠，還要一份，當時我便是一份飯之後又加一份絲湯汁面，現在想來這時的我是沒有那種飯量的。那時的人也不懂得注意身體，軍訓這個減肥的大好時候不懂得利用，吃飯也不注意細嚼慢嚥，以前我是很自信自己的吃飯效率的，可那時我真地自嘆不如。那時的早飯不太合我胃口，一個從鄉下來的孩子，也就對早上偶爾發的“山盟”酸點興趣，而中午的菜就記得那次的雞腿，有時候想想，那時怎麼不給飲料呢？那時的綠豆湯和豆漿絕對是心中的最佳飲品，就連後來的第一封家書裡，都寫道“每頓飯都有綠豆湯和牛”當然苦的時候就會容易睏倦，中午晚上即使再熱，也是一閉雙眼就睡，似乎相比聊天，大家更願意睡覺，以至於有一次，訓練場上背條令到我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偏偏越是想睡，越不敢睡，尤其是軍訓的時候，那是要打起萬分神的，不然就會犯錯，那可是罪大惡極啊，就好像一鍋白米粥裡的黑豆，等著被挑出來批吧。

隊列以外便是軍容風紀和內務整理了。沒正式軍訓前，頭髮就被理掉了，而且後來常常是一次頭髮要理兩次。看著自己原本的飄逸消散無蹤，心裡難免有些惆悵。那近似光頭的髮型，確讓我覺得彆扭，還好大家都一樣，就安自己說，換個髮型，自己就是大人了，並且會有好運來。事實證明，這樣的頭洗起來很方便，可以省下一筆買洗髮的錢，可再一想，好像省下的錢都用來理髮了，還真是“陰陽調和，此消彼長”啊！又正所謂“出門看隊列，進門看內務”可見內務要被提高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除了要模仿豆腐的兄弟，最要緊的是竟然要求廁所的地面要沒有一絲髮，單沒有一絲皺紋，杯子要向鏡子一樣光滑照人。那時候的地面想來肯定要比我們的面要乾淨得多。其實那時候很多人都在想，隊幹部是不是也一樣，將地面和內務看得比自身的儀容更重，結果不得而知，因為那段艱苦的子是他們陪著我們一步一步走下來的。內務得了大隊第二，說實話，與隊幹部的嚴格要求尤其是任副的不懈努力分不開的！

緣來一家人！軍訓期間認識了好多隊裡的名人，像齊澳的口才，魯飛師傅的“apple”理論，龍哥的《揹包》和典兵班長的《水手》，張傑老大的黑痣，王老鄉的偶識，火星人的傷員扮相，子龍班的軍訓小品，何君的娃娃臉，忠佳的拔頎長，雙兒的鼻血，曾的詼諧幽默，劉猴的不告而別，劉祖兵的教歌，還有我們班孫老大的瘦腿，劉老二的強壯，王老三的可愛，孫老四的熱心，王老五的厚道，陳老七的靦腆，當然還有老班魏老么的黑帥，以及我自己的幸運。緣分，真是這樣一種東西，來自一個國家的各地，相聚起來確實不易，這其中所建立的情卻是千金難換！

當然那段時間裡，還有很多事值得回憶，像罰跑樓道，給出時間讓打電話寫信，中秋節晚會，以及隊列會口袋裡的紙，回憶起來，都會讓我們嘴角出一絲宛若風的笑意，這是一筆就算是今生也難得的財富，無論何時，那時的酸甜苦辣，乃至心裡的後悔與埋怨，都將成為我們心中最鮮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