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陳星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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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哭得天昏地暗，她的聲音嘶啞，眼淚如同江水一般淌不止。那悲痛的模樣，讓飄雪看上去到無比的難過。但是飄雪知道眼前絕不是痛哭的時候，衛宏的死將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朝廷中稍稍穩定的局面，很有可能再次出現動盪，所以這個時候，做為關鍵人物的張絕不能只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抹了一把淚水，飄雪神冷肅無比，她轉過身來，看著大殿之外的眾侍衛，沉聲說道:“傳令下去，不可以將今的事情洩漏半句，如果本姑娘聽到半點的風聲，你們滿班侍衛一律斬首！”話音冰冷，透出濃濃的殺機，那些站在殿外有些不知所措的侍衛們不由得渾身一顫。眼前這個平裡總是笑呵呵的少女，此刻臉上再無半點的笑意，那濃濃的殺意使得每一人都明白，她絕不是在開玩笑！

“飄雪姑娘放心，卑職等絕不敢有半句多嘴！”侍衛的統領壓低聲音說道，他在聽到飄雪的話語之後，一直提著的心頓時放在肚中。他明白，只要眼前的少女說出了此話，那麼自己一班人至少可以保住了命…

“封鎖皇城，沒有本姑娘和太后的印章，任何人不得出入。將那太監送到內監府，同時立刻將內務府和今晚當值的雜役班包圍，所有人員全部就地緝拿，如有一人反抗，你可就地格殺！

“此刻的飄雪再無往的溫柔，她在一瞬間似乎成長了很多，有條不紊的向下佈置而去。說完之後，她看了一眼那侍衛統領“辦的好，你等不但可以免去死罪，同時還可以有所賞賜，但是如果辦的不好，放走了一人，你等全部人頭落地！”

“卑職明白！”統領躬身一禮，轉身沉聲對身後的侍衛們低吼道“立刻將內務府和今晚當值人員全部緝拿，不可放走一個！”殿外的侍衛們轉身立刻離去，大殿門口，只剩下了飄雪和匆匆趕來，被眼前景象驚的目瞪口呆的小子…

耳邊依舊迴響著張的哭聲，小子和飄雪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半天，飄雪低聲對小子說道“公公，麻煩你再去一趟九城兵馬司總督府，命令宣大人將升龍城九門緊閉，對各王公大臣家中嚴密監視，但是不可被任何人發現！”小子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尚在殿中伏在衛宏身體上痛哭的張，擔心的說道:“飄雪姑娘，那太后…”

“太后這裡有我，你是皇上生前最為信賴的人，我也相信你應該知道什麼事情該說，什麼事情不該說！”飄雪神格外的陰冷，她冷冰冰的說道。

小子只覺得自己的脊樑上一道寒氣升起，他已經到了飄雪那瞬間的轉變，渾身微微的一抖，他低聲說道:“姑娘，放心，小子明白的！”飄雪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取出自己的印章，遞給了小子。小子接過了印章，轉身匆匆的離去…

看著小子離去，飄雪轉過身來，又看了看尚在屋中痛哭的張，心中一陣慘然。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靜靜的站在了殿外，她一聲不語。

好半天，當張的哭聲漸漸的低落之時，飄雪緩緩的走進了大殿，飄然來到了張的身後，輕聲的說道:“太后！”張緩緩的扭過身來，飄雪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就是這轉眼的功夫，張顯得蒼老了許多，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一道淡淡的血痕在的臉頰上劃過。心中不覺到有些悽然，飄雪忍不住再次下了淚水“太后！”

“丫頭，不許哭！”張聲音格外的清冷，她的眼中閃爍著寒光，只在瞬間，她又恢復到了往那種冷靜。此刻她還是那擊殺卓立的張，她要讓人知道，殺了她的兒子，他們將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張緩緩的深呼一口氣，低聲的說道:“此刻不是我們娘倆哭的時候，你剛才做的很好，安排的很得體，嗯，哀家沒有看錯人！”

“太后，皇上她…”看到張恢復了平靜，飄雪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心裡的那種悲傷，淚水橫不止，她低聲的說道。

“丫頭，別哭，你如果也哭了，哀家就沒有一個依靠，這帝國如今就剩下我們娘倆支撐。此刻我們要做的，是處置兇手，還有準備接下面將要到來的一場無邊動盪！”張冷冷的說道“皇上歸天前告訴哀家，要恆兒接任他的皇位，這一點哀家十分的同意。但是恆兒在文武百官之中聲譽過於差，恐怕很難讓他們服帖。第一個不服的恐怕就是安西的那八個王爺，如果要恆兒繼位，那麼我們還是需要有一個強大的支援，那個支援只有樂清河。但是哀家卻不能說出來這些話，丫頭，幫哀家想想，如何才能讓樂清河支持恆兒繼位？”飄雪也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內心，當然希望衛恆能夠接任皇位。但是看看衛宏的下場，她突然間到有些猶豫，衛恆是否能夠在這一場殘酷的鬥爭中獲得勝利？心中猶豫半天，最終她拿定了主意，思索一下，她低聲說道:“太后，可還記得當年風城王來升龍時和太后的一番對話嗎？”張眼珠一轉，她看著飄雪，眼中出讚賞的神，點了點頭“丫頭，你說的可是陳星那個老傢伙？嗯，若是他能出面，的確很有可能說服樂清河。但是他對恆兒的印象也十分不好，當年他的弟弟前往風城，被恆兒整的不清，所以怎麼說服他去說服樂清河？”

“太后，事到如今，不妨和陳大人直言。他不是一個老糊塗，只要將利害說明，他一定會支持太后的！”飄雪想了想，開口說道。

“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丫頭，你立刻持我印信，前往陳星府中，讓他立刻入宮！記得，不可以讓任何人看到！”張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飄雪躬身一禮“太后放心，飄雪明白！”

“那你去吧！”張低聲道。飄雪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出乾寧宮，身形飛閃，如同一抹輕煙一般瞬間消失在夜之中…

此刻皇城中熱鬧非凡，一眾侍衛已經將皇城封鎖，到處迴響著太監，宮女的尖叫聲。張充耳不聞，她緩緩的走到了衛宏的榻前，看著衛宏那平靜的面孔，眼中閃過一抹慈愛的光芒“宏兒，你放心，母后記得你的話，定會好好的幫著你恆弟。宏兒等著吧，所有你的敵人，都會在你的靈位前俯首，那些害你的人，哀家一個不會放過。今夜，就讓這一切開始吧！”說完，張的神變得格外陰冷，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她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年過六旬的陳星是衛奪當年的兩大軍機參謀之一，資歷較之楊陵更早。平裡看上去，他是一個老態龍鍾，幾乎沒有半點的生氣。但是不要因為這些而小看了他，如果是這樣，那麼可就真的是要倒黴了！陳星是一個從來不愛顯山漏水的人，平雖然不出聲，但是隻要他出聲提議，衛奪定然同意。相傳陳星自跟隨衛奪以來，一共出過六個主意，但是正是這六個主意，使得衛奪奪取了整個天下。雖然他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不論是衛奪還是張，從來不敢小視他…

不過，自衛奪歸天之後，陳星整個人變得格外的沉默，平裡在家中抱著一本《道經》，躲在小屋之中研究那神仙之道。對於朝中的事情，很少過問。雖然名為軍機處次輔，但是卻很少在軍機處出現。也正是因為此，陳星才在無休止的鬥爭中活了下來，他太清楚朝中的那些事情，如果不如此的低調，那麼到了最後，倒黴的只有自己！

但是當他聽到飄雪的傳話之後，不由得一驚！他知道自己那種明哲保身的子再也不會重來，自己也再不會象以往那樣的消遙，他如今必須要選擇立場，是站在張的一邊，還是反對，甚至連明哲保身這樣的路都沒有。除非他支持張，否則他無論選擇什麼樣的道路，他都是隻有一個下場…

但是飄雪不會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考慮到底是站在那一邊，一把將他抓起，自他府中的後門悄然飛出，揹著他在夜中飛奔。雖然在如此美貌的女子背上，當真是享盡溫香軟玉的滋味，但是陳星卻沒有半點的遐思，一路上他不斷的考慮著自己的對詞。張非同常人，她的睿智絲毫不比衛奪稍讓，當年青楊血戰，抵抗向遠大軍攻擊，就是張一手組織，而對付卓立的手段，更是讓陳星佩服不已，他知道，當他到達皇城之時，就是他要做出決定的時候！

飛掠過皇城，飄雪躲過無數的耳目，帶著陳星悄然來到了乾寧宮外。還沒有走進乾寧宮，就聽到從乾寧宮中傳來的聲聲慘叫，那叫聲淒厲無比，彷彿忍受著無邊的痛苦…

陳星不由得渾身一顫，張那鐵血的手段已經開始展開，看來今夜自己…

喝退了殿外的侍衛，飄雪領著陳星來到了殿外，沉聲的說道:“太后，飄雪覆命！”大殿中慘叫聲不絕於耳，好半天張那陰冷的聲音在兩人的耳中迴盪“丫頭，讓陳大人進來吧！你在殿外侯著，不要進來，任何人要想接近，你立即斬殺！”

“是！”飄雪恭敬的回答，轉身對陳星說道:“陳大人，請進吧！”陳星穩定了一下自己有些慌亂的心情，伸手將大殿的殿門推開，人還沒有進去，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自殿中撲面而來，連飄雪也不到變…

有些緊張，陳星緩緩的走進了乾寧宮，身後的殿門在他踏入的時候，兩個侍衛立刻合攏起來。大殿中燈火顯得有些幽暗，張坐在正中的龍榻上，衛宏就靜靜的躺在她的身後。此刻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閃爍著一種寒冷的光芒，冷冷的看著走進來的陳星。

在大殿的中央，倒著十餘個全身血淋淋的人，看樣子全部都是宮中的太監，就著燈光，那十幾個太監的腿上鮮血淌不止，鮮紅的血中出煞白的脂肪。那二十幾條腿上，全然沒有半點皮膚，張赫然將他們腿上披一寸寸的割下，無怪那慘叫之聲格外的悽慘…

“陳大人，這麼晚將你從上叫起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宮中出了大事，哀家不得不如此！”張冷冷的說道。

陳星連忙惶恐的說道:“太后客氣了，飄雪姑娘在路上已經告訴了老臣一些，如此大事老臣當然要來為太后分憂！”張臉上出一抹笑意，在燈火的照耀下，在滿地鮮血的襯托下，那笑容顯得格外陰冷殘忍，陳星不由得全身微微一顫。張點了點頭“陳大人，請稍等一下，待哀家將這幾個該死的奴才處置過之後，再和你好好的說說！”說完，對那站在殿中，手中執著牛耳尖刀的侍衛寒聲說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快快行刑，哀家不要他們的口供，哀家只要他們知道背叛哀家和皇上是什麼樣的下場！”那些侍衛互相看了一眼，相互點了一下頭，手中寒光一閃，慘叫聲再次響起，那本已昏的太監們，被侍衛手中的尖刀劃過皮膚，然後一寸寸的撕開，那疼痛竟然讓他們從昏中清醒過來，但是清醒後更發出令人掩耳的慘叫…

鮮血淌在大殿之中，緩緩的到了陳星的腳下，耳邊迴響著那聲聲的慘叫，陳星的心也一顫一顫……“太后，那奴才已經耐不住刑，死了！”當慘叫聲消失，侍衛的聲音響起，陳星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張冷冷的說道:“將這幾個奴才給哀家懸掛大殿之前，明所有上朝之人都要親眼看到！”侍衛默默的將血模糊的屍體拉出去，當他們走過陳星的身邊時，陳星偷眼看了一眼那幾帳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頰，心中再次打了一個寒蟬。

“陳大人！”張冷聲的說道。

陳星渾身一哆嗦，連忙躬身說道:“老臣在！”站起身來，緩緩從龍榻上走下，張來到了陳星的身前“皇上被人所害，哀家不希望因為這而引起滿朝的騷動。你是老臣，從先帝就跟隨我們一起打下這一片江山，哀家想你也不願這你一手建立的帝國出現任何的問題，所以出了事情，哀家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老臣惶恐！”陳星不敢抬頭。

“陳大人，帝國是先帝帶著你們一手打下的江山，哀家也曾和你並肩作戰，你不必如此的拘束！”張的聲音漸漸的緩和了下來，她緩緩的走了兩圈，接著說道:“但是這些年哀家對你十分失望，你身為軍機處次輔大人，卻整不在軍機處出現，軍機處之人只是知道你這個人，卻不知你什麼模樣，哀家真的是失望！”‮腿雙‬幾乎跪在地上，陳星覺得自己的‮腿雙‬一軟，身體晃了晃，方才站穩。聲音更見惶恐“太后，老臣是因為…”

“陳大人，你我都是聰明人，不要給哀家說這種騙小孩子的話！”張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冷肅，她冷冷的說道“你我心知肚明，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使得你如此做，明哲保身，是嗎？”

“老臣該死！”陳星再也無法站穩，屈膝就要跪下，張一把將他扶起，推開了殿門，兩人緩緩的走出大殿。此刻乾寧宮外除了飄雪，再無一人，張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陳大人，哀家真的是懷念當年你和哀家一起血戰青楊時的子，那時的你多麼的意氣風發，那是何等的風采。可是從你踏進升龍城之後，你變了，變得膽小了，你的位置越高，你的膽量越小，哀家真是失望！”

“太后…”陳星有些動了。

“如今帝國再次面臨危機，陳大人，在這種時候哀家要得是當年和哀家一起血戰青楊，意氣風發，談笑用兵的陳星陳參軍，而不是如今對什麼事情都恐懼萬分的陳大人。哀家能找回陳參軍嗎？”張的話語顯得極為輕柔。

就在那一瞬間，陳星一直躬著的身似乎突然間直了起來，他看了看張，臉上再無半點的往那種頹廢的神“太后，陳星恭候您的吩咐！”張笑了，她笑得很開心，突然間她發聲大笑“陳參軍，你是否願意與哀家一起來承受這即將到來的風雨？”

“那是陳星的榮幸！”陳星的眼中突然間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他沉聲說道。

點了點頭，張轉過身，看了看遠處的飄雪，抬頭仰望夜空“陳參軍，皇上突然病故，誰來接替他的位置呢？”沒有回答，好半天陳星沉聲的說道:“太后，想來太后定然已經有了主張！”

“皇上歸天之前，曾薦有一人，陳參軍是否有興趣知道？”陳星沉一下，低聲說道:“陳星恭候聖諭！”

“皇上推薦風城王衛恆接任他的皇位，不知道陳參軍可有什麼意見？”張轉身過來，她看著陳星，沉聲問道。

陳星微微一愣，他看著張久久不語，突然間，他的臉上出了恍然之，他帶著微微的笑意“陳星以為風城王的確是絕好的人選！”

“可是若是風城王接任皇位，安西的那八個傢伙勢必不會安分，而且滿朝文武對風城王的口碑並不好，不知道陳參軍可有什麼主意？”張笑盈盈的問道。

此刻的陳星彷彿回到了當年在青楊城頭，視三十萬大軍無物，和張談笑論對時的風采，他輕聲笑道“陳星以為，太后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支援，老臣以為忠勇王樂清河若是同意，那麼朝中無人敢出言反對，而且即使安西八王，也不敢有什麼舉動！”

“可是如何讓忠勇王同意呢？”張眼中笑意更濃。

“現在剛過丑時，距卯時上朝尚有兩個時辰，請太后給陳星一個時辰，陳星願去忠勇王府，和忠勇王徹談，想來忠勇王也會選擇讓風城王接任！”陳星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張突然間放聲大笑“好，陳星，哀家給你兩個時辰，早朝推遲一個時辰，你去吧！”

“陳星遵命！”躬身對張一禮，陳星轉身退下。…大步向皇城外走去，陳星心中突然變得格外的安寧，他路過金鑾寶殿時看了一眼在空中飄蕩，猶自滴著血滴的屍體，突然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