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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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炔也沒有食言，摟著華容沭浴完畢，招呼人傳了膳，飯後就著將黑的夜，一騎兩人出了城門。

雖然如願以償地騎了馬，可稍早前的歡愛早已將華容的力氣掏得乾乾淨淨，她只能禿乖地偎在燕炔懷中，昏昏睡。

晚風有些涼，烏雲放開了蹄子跑得歡，燕炔用斗篷將華容裹得緊緊的，下巴一下一下地輕磨著她的頭頂，“容兒，不是要騎馬嗎？”

“乙哥哥…我困…”

“不成，快起來騎馬。”裝模作樣地板臉，捏她小巧的鼻尖，不停地搔擾懷中睡的佳人，她不聽勸，對她也講不了道理，他不能讓她繼續惦記著要騎馬的事，她要騎，就讓她騎到怕好了。

燕炔的懷裡暖融融的，呼間都是他的氣息，華容心滿意足睡意正濃，哪堪這樣的搔擾。他捏她，她就拂開，他躲開她的手，繼續捏她的鼻子，這一來一去，得她覺得鼻子癢癢的，有些難受。

泥人也會有三分子，何況這時想睡想得糊的華容，手勾不上，不及對方靈活，怒向嘴邊生，小巧的牙齒派上了用場，緊緊地咬住那使壞的手。

這一下出乎燕炔意料之外，他皮厚得很，也不覺得疼，只覺刺刺的，有些癢，這癢意得他的原則又動搖了。

燕炔搖了搖頭，用腿夾夾烏雲示意它放緩速度，無可奈何地摟著懷中酣睡的佳人往城裡去了。

“小姐，你不要爬那麼高。”倚翠無力地仰頭，重複著每天必說好幾次的話:一萬一摔著，就得好幾不能來了。”勸，是沒有用的，每回都得從華容最在意的事情誘哄。

想到這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玉那丫頭平沉默寡言得像塊木頭，怎麼會是她幫小姐找到這樣一處，可以每裡爬上牆頭看王爺進出府裡的必經路徑，偏生她的碎碎唸對身旁扶著木梯的玉來說，比對華容更為無用。

玉是在來燕國路上遺走了頭批嘴碎的僕婦後，由燕勤送過來的，說難得找到這個丫鬟，曾是一西顯罪臣大戶小姐的貼身丫鬟，據說幹活穩當，口嘴極牢，可以頂綠鶯的缺。

嘴是牢，牢得像個悶葫蘆似的，幾乎不說話，可最恐怖的是，一旦她給華容出主意時，都是些了不得的餿主意。像上次告訴華容馬廊的所在，像後來華容再鬧著要找燕炔時，她直接扛了梯子，指了指這處在外花園一角的牆頭。

王府裡的僕從似乎都受了知會，在華容爬牆的頭兩回，管家燕齊的老臉啊，也滾遠地、無奈地如自己此時一般仰著頭，緊盯著爬得不穩卻一副勇往直前的華容，言又止。

他不離得遠不成，華容怕生人更怕異，就算他是個半老頭子，靠近了她，一樣像看到什麼登徒子般地驚叫，於是自尊受損的燕管家，後來也只有假裝看不見了。

玉把梯子扶得穩穩當當的，經過多的實踐，華容已經可以很練地趴穩牆頭，她看見遠遠地一抹玄黑金冠的身影，大踏步地邁過外院的門房，她整個人都動起來。

乙哥哥要出門了，要去他們說的那個什麼早朝，每裡只有這個時候肯定能見著。

他抬起頭了，華容高興地拚命揮手，整個身子帶動著木梯也左右晃動起來。

她顧不上下面倚翠的驚呼和玉的吃力扶正，眼裡只有那抹拔的人影，揮手，繼續用力揮手，就差沒整個人跳起來了。

“乙哥哥，乙哥哥！”燕炔眼力很好，耳力亦佳，想裝作看不到、聽不見三牆之外那抹黃的身影都不成，事實上這半月來，就算颳風下雨也阻止不了華大小姐的任，她堅決趴牆窺視他出門，他又怎麼會一無所。

不去理會那頭的呼喚，他堅定地步出王府大門，外牆比內牆要高多了，她再胡鬧也看不到王府外頭去，想來在王府裡整天悶著也沒什麼好要的，就由著她吧。

他上了馬車，噙著嘴邊一抹微笑，閉目養神。

那在馬廊，他用外袍裹著她抱回房中，外頭只有紅著臉的倚翠和用訕笑掩飾浮躁的燕勤。

機靈如燕勤，既然之前會遺散眾人，自然也不會在此時跟上。

擅自跑去逗烏雲不僅沒有受罰，那晚燕炔還和她縱馬出城，兩人近期又多次同吃同睡，府中不少人都有眼力，知道這位從西顯帶回的華夫人極之受寵。

連燕炔自己也清楚，為了華容一再地破了很多慣例。

華嶼說，不求富貴，只希望她一生平安。

燕炔好像有些明白華嶼的心態了，和華容一起久了，他整裡無奈又嘆息的，可不也像個老頭子般，只望她安分自在、平平安安而已。

可是隱約中，他又覺得自己並非僅僅是滿足這樣，這分心思正如一小石頭砸入平靜的湖面，引起漣漪無數。

只是誰也不知道，這石頭最終會安生地落到湖底，還是被水波帶到了另一個地方？